第34章

在寒风凛冽的傍晚,李树琴的母亲崔明珠和杨淑华的丈夫徐克杰已在鹤城车站等候。在昏黄灯光下的站台走廊上,碘着大肚子的李树琴终于见到了久别重逢而又两鬓斑白的母亲,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孩子,别哭。平安回来就好。伤着身子,对孩子不利。要感谢淑华夫妇啊,鹤岗的女人应该是坚强的。”崔明珠说道。

杨淑华住在婆家。是齐齐哈尔市的富拉尔基区红岸街道的富纺社区的公寓。婆婆和公公原来都是教师,现已退休。丈夫徐克杰原来是齐齐哈尔市工程学院的俄语教师。六十年代中俄关系恶化改行搞贸易。八十年代以后,主要是做中俄贸易的皮草生意,赢得第一桶金。然后,在卜奎大街开了一家海豹皮草行,营销红火。继而将产品销往上海的淮海路、南京路的皮草行、东方商厦、汇金商厦、八佰伴商厦等。在上海的打浦路和七浦路服装市场也租了门面,经营皮草。

李树琴母女暂时寄宿在杨淑华婆家。徐家住房四室二厅,比较宽敞。而且徐家人对母女俩非常客气,照顾有致。从母亲的嘴里李树琴知悉哥哥对妹妹的出走非常恼火,大骂树琴的嫂子,全部退还了彩礼和礼金。现在老房子动迁,已经迁入了新居,也给李树琴留出房间,并欢迎树琴回去,树琴内心感到宽慰,但已经在外闯荡多年,不宜在回去了,由其是自己现在处在尴尬的境地,会给老家人笑话的。所以,李树琴决定暂时留在齐齐哈尔,生下孩子继续打拼。后来,李树琴在富纺小区租借了房子安顿下来,与母亲生活在一起。

春暖花开的季节,李树琴走在丹顶鹤的故乡的土地上,小时候曾经来过一次。现在重新游览了红岸公园的精巧别致、古朴典雅的云波亭和迎旭桥,眺望远处一望无垠的嫩江波澜-----望着蓝天白云,偶尔鹤群飞舞,内心起伏,难以平静。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为什么丹顶鹤能在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北国疆域卓尔不群、自由翱翔?”就是因为它有不屈不饶、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品质。虽然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但人应该像丹顶鹤那样,不屈不饶,中流砥柱。应该诚信、包容、报恩、奉献,才能战胜各种困难和险阻勇往直前。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孩子培养成人,要让儿子为母亲抱屈,让王家人彻底后悔。她拿出了全部积蓄,投资徐克杰的皮草行,希望有朝一日闯出新天地。

四月初,李树琴在齐齐哈尔市人民医院足月生下一个8斤4两的小胖男孩,健康可爱。这给李树琴和崔明珠母女带来了欢乐。李树琴想给孩子起名叫李鹤亭,可是徐克杰却认为,起名叫鹤亭,本意是要像丹顶鹤那样鹤立鸡群,亭亭玉立,但有一点儿贵族气,还有一点儿老气横秋。不如改成李诚一。就是诚实可信,言行一致的意思,比较平民化。李树琴最终还是采纳了徐克杰的建议,认为这个名字好。就是时时刻刻提醒大家,做人要诚实可信,言行一致,这是最根本的。满月后,李树琴加入了徐克杰皮草行的工作。本来李树琴就对经营皮草很熟悉,也很内行,干起来得以应手。李树琴负责齐齐哈尔的业务,杨淑华负责上海的业务,而徐克杰则穿梭在两地之间。

五年后,李树琴与杨淑华一起,看中了打浦路海星大楼的房子。趁房价刚刚起步的当口,也就是2002年底,两人分别买下了海星大楼的公寓。李树琴是二室一厅的住房,而杨淑华是二室二厅的住房。2007年春天,也就是分隔将近十年后,李树琴重新回到了上海。当重新踏入上海繁华城市的时候,十年之前的沮丧、委屈、痛苦的心情荡然无存,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期待、勃发、希望的萌动,李树琴下决心要重新拾起信心和勇气,靠自己的努力,为儿子的成长打出新天地。李诚一进入打浦路小学读书。而杨淑华的女儿徐娟则进入了卢湾中学。李树琴发誓要让儿子融入上海,成为名正言顺的新移民。一年以后,李树琴自己正式独立门户,在钱邮币市场租借了两个门面,一个经营邮品;一个经营皮草,开始了重返上海的新征程------

四月中下旬,桃红柳绿,玉兰紫红,迎春花烂漫。林纾芝出院了。患病时,脸色蜡黄,面容憔悴;现在起色明显好多了,脸上有红润。小儿子李光辉回香港去了。秋敏还是每天来看望婆婆,不敢怠慢。秋生打来电话,说是在清明节,见到了王燿兴,自己已经向他表示了歉意,如果需要当面道歉,他也愿意。即便赔偿也应该的,做人起码要有基本道德伦理,否则与禽兽雷同。郭秋敏认为秋生有了很大进步。她把秋生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婆婆。婆婆认为这是应该这样做,最好在动迁之前把事情了断,是上堂大吉。婆婆现在又关心李明霞与对面48号孙国鑫之间的拍拖事情了。两人相爱多年了,至今还未结果,的确比较着急,

其实此刻,李明霞与孙国鑫正在金山枫泾镇看桃花柳绿,两人拍拖已经八年了。其中有五年是孙国鑫在日本留学打工。他俩既是学长学妹,又是中学同学,且还是邻居。非常巧的是,孙国鑫的父亲曾是电话局的局级领导干部,而李明霞的大哥是邮政局的局级领导干部。因而两人早就相识了。现在,李明霞是律师,而孙国鑫是钱邮币市场的负责人。两人拍拖是门当户对。而况,李明霞又是正泰安的四大美人。人称“冷美人”,高个、长发、大眼、宛若凝脂;矜持、冷艳、高冷,不拘言笑。几乎不与街坊邻居接触,三点一线上下班。李明霞原来有个喜欢的人是孙国鑫的同窗好友叫林一凡,与孙国鑫和李明霞都是学校高中时代的学生干部、好朋友,三个人都喜欢文史哲。而林一凡才华略高,擅长诗词。后来,与孙国鑫同去日本留学,第二年在日本箱根因突发心脏病而亡。孙国鑫把他遗物送还李明霞后,两人彻夜长谈,不知不觉相走在一块了。而那一夜,李明霞是痛心撕肺、泪流满面,那个情景始终是深深地印在了孙国鑫的脑海里。

与林一凡热情、直率、奔放、健谈的性格相比,而孙国鑫则是沉稳冷静、胸有城府。所以,李明霞是比较纠结。李明霞感到自己是比较矜持、内敛、理性;因而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则是外向、奔放、感性。也就是对方最好是热情感性型的,而不是沉稳矜持型的,否则,两人是“白板对红中”,没有话可谈。林一凡有时比较浪漫,喜欢侃侃而谈,没人的时候,敢偷偷去亲李明霞。这时候的李明霞虽然要极力反抗,但心里是甜滋滋。而孙国鑫与李明霞交往一年后,才敢去牵李明霞的手;从日本归来后,说话逐步多了,有时也逗李明霞开心。时间是感情的铺垫,互相交往的试金石。李明霞感情的闸门慢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