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零一一年十月末的一个凌晨,婆婆在床上与世长辞……终年八十六岁。在置办完一切丧事后,成华就再也没提丧葬费的事,当时她曾承诺等丧事办完再和哥哥算,成民也一直没好意思张口问。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成华仍然没有讲清楚。
小森皱着眉说:“我们家倒不是贪图多少钱,只是没有她这么办事儿的,这明显是拿我爸妈不识数儿呢!我们家的态度很简单,不管多少钱,起码应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可以分文不要,但是你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不了了之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在胜梅婆婆去世几年后,成华带着儿子和准儿媳去山东探亲。探亲结束后,对方给她们带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还特意多拿了一些,让成华给哥哥成民捎回去。然而回来后,成华也没有告诉哥哥带东西的事儿,但山东那边的亲戚不知道,觉得成民拿了东西,却连个电话都没打,有点儿不够意思。在双方电话沟通后,他们才知道成民一家压根就没吃到那些东西……
小森摇着头说:“太不地道了,自己独吞也就算了,我们不贪恋那些东西,关键是东西全吃你嘴里了,还在背后埋汰我们……”
小森淡淡吐了口烟圈接着说:“我记得有一年,以前的同事给了我爸一个剃须刀,我爸妈一直说想要请客,但始终没抽出时间。这事儿被我姑知道后,她急赤白脸的跟我爸同事说‘你等着吧!我哥那么XX抠,他能请你吃饭?’”说到那不太好听的两个字时,小森抿着嘴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说:“最后在当天下午,我爸妈就把那个同事拉到饭店吃饭去了,也解释了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没表示的原因。我不明白,都是一奶同胞,为什么要这么诋毁自己的亲哥哥……”
婆婆的去世,一家人可算是能从谨小慎微的生活中走出来了,再也没有了打砸与谩骂,时间仿佛从那一刻戛然而止……
小森伸了个懒腰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也肯定有灵感了吧?”
看着他因为打哈欠而湿润的双眼,我饶有兴趣的问:“你二姨现在怎么样?病情有好转吗?”
他叹口气回答:“唉……就那样了吧……这病一旦得上就很难痊愈了……”小森想了想说:“我最佩服的是我爸,明明跟我二姨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能像亲弟弟一样惦记着她,以前都是他陪我妈去看我二姨的,也没有任何怨言,尽管我二姨意识不清时总损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定期去看望……”
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接着说:“我妈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早晚有走不动的一天,以后去看我二姨的次数可能会逐渐减少,我舅和我大姨年纪也都不小了,迟早我会接替我妈的位置,代替她去照顾二姨的,因为她没有后代,我也就成了她唯一的后代……我不图什么,但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小时候她照看过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她,不能做白眼儿狼啊!”小森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我始终不明白他的这个笑到底隐藏着什么,是对自己身世的怜悯,还是对某件事的无奈……
小森说:“到后来我也逐渐弄明白了,二姨为什么会得病。”我点着头示意他继续,他说:“其实现在的人都有些焦虑,只是被生活琐事冲淡了而已,等到某天被一件事刺激到,那颗焦虑的神经就会释放出来,吞噬掉你的意志,使你最终掉进深渊……”
我直直的看着小森,从他坚毅的眼神中,真的很难猜出他的过去……
我打着哈欠站起身,杯子已经空了。电脑中的光标依旧闪烁着,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种别样的感觉……
谨以此书,献给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不管是死了的、活着的、疯了的、傻了的、瘫痪的、丧偶的、离家出走的,遭受过家暴的,所有的、可敬的母亲!是你们让一个个生命降临,才让世界如此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