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锅

今天李村长家的院子里聚集了一些人,仔细一看不是外人,正是第一次开会的那几个,唯独少了柳村的一老一少。不过这回可没人坐着,不是摩拳擦掌就是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大门外看。

“老李啊,你到底通知了柳青山没有,怎么还不过来啊?”当初急着回家收玉米的王村长两只手都要搓红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脸的愁容。

“我让二蛋去通知了啊,应该快了,我说你们有啥事先和我说说不行么,别来回走了,坐下喝口水,我家院子都让你们走冒烟了。”李村长也是不理解这些人今天怎么火急火燎的一个接一个跑到自己家里,好烟好茶的招待半天,屁也不放一个,非要等着柳青山来再说。

“老李,你们村儿和柳村这些日子就没出啥事么,有没有人失踪啥的,对了你们那个刀和鞭炮弄得咋样了?”留着山羊胡的村长也是苦着一张脸问道,听这话的意思是自己村里有人走失了,其他几个村的村长闻声也凑了过来盯着李村长看。

李村长被看的脸有些发热:“我说你们盯着我看啥意思,虽然我们村没有人失踪,但失踪的人肯定不是我绑架的啊,我们的刀都用血水重新淬炼过了,鞭炮不咋好弄,加进去血粉之后基本都是臭炮,不响,还在弄。”

“废话,当然知道不是你绑架的,就知道和你说不明白啥,还是等老柳来再说吧!”

“来了,来了!”名叫二蛋的小伙子一溜烟跑进来嚷道,听到柳村的人到了,大家脸上的愁容似乎都展开了一点。

柳传德和老村长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走着,柳青山知道柳传德是故意的,没好气的骂一句:“差不多行了,路上都没说你,这会快到了让人家看到成什么了!”柳传德嘿嘿一笑,这才抽了马屁股一下,加快了速度。

“呦,都在呢,不好意思,这马昨天吃了点苞米拉稀了,走的有点慢。”柳传德一递手把老村长从马上扶下,嘴上不忘絮叨几句。王村长听了这话气的差点把胡子揪下来。

“来了就好,老柳啊,出大事了!”山羊胡村长一把抓住柳青山的衣服,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大家先坐下,老张你别急,慢慢说怎么了,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柳青山先稳住了众人。

“两天前,我们村里几个人去山上砍柴,进了山就再也没下来,家里人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想起传德发生的事情,我没敢耽搁,立马带人上山寻找,在半山腰发现了这几个人,无一例外,都...都.都躺在地上变成了皮包骨的干尸!”老张头看来被吓得够呛,说到最后都结巴了。

“啥,怎么会这样?”柳传德和李村长同时惊讶的问道。

其他村的村长听到后也纷纷将村里类似的遭遇讲了出来,除了时间地点不同,有的在山上,有的在山脚,村里人多的地方倒是没有,但失踪的人最后被发现的时候都变成了干尸。

几个村长来这之前都以为只有自己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打算到李村问问情况,也弄点鞭炮啥的防身,到了李村发现其他村长也在,没好意思讲,结果大家都来了,也就猜的差不多了,最后一致同意呼叫柳青山。

“要我说,就是你们柳村惹的祸,不种庄稼,世代以打猎为生杀了那么多动物,那蛇妖没准是山神,你们把它惹怒了现在来报复我们!”王村长抱怨道。

“呸,放你妈的屁,你个王八蛋,我们不打猎你们吃什么,冬天穿什么。传德,走,跟这蠢货没啥好说的。”柳青山吐了一口唾沫拉着已经撸起袖子的柳传德转身就走。

“别走呀老柳,老王你他娘的瞎逼逼什么,你要是不怕你就走,别在这里添堵,青山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咱哥几个就你有胆识,你要走了这么多村民怎么办啊。”一个村长说到。

“对呀,老王他也是吓得说胡话了,你不能走!”

“对啊老柳,出出主意吧!”几个村长看到救星要走,赶紧拦住,纷纷出言挽留。李村长见势把成为众矢之地的老王偷偷拉到一边,后者也感觉自己惹了众怒,不敢再言语。

柳青山本意也不想走,不过不发泄一下,今天王村来的这俩人肯定被柳传德这虎犊子胖揍一顿,深吸一口气,假装受了天大的委屈,柳村长拉着柳传德回去重新坐下。

“看来守护神也有打盹的时候,这些畜生已经尝到甜头了,以后会更得寸进尺,不过根据发现尸体的位置来看,都是远离村民聚集的地方,想必他们还是忌惮我们人多势众。我觉得这事拖不得,火药的药粉比例还没有弄清楚,先淬炼刀吧,各村抓紧献血,早日有了武器,我们安全就有了保障,等以后火药成型了,我们就主动出击。”柳村长信誓旦旦的说道。

“对,不能坐以待毙,回去我就和村民说。”

“我们张村也同意,但是这么多人的血放在哪里啊。”山羊胡村长问道。

柳青山想了想:“这样,刚才来的路上我无意间发现东边那座山脚下有好大一片沙地,我们在那里用最快的速度造一口大锅,建好后我们选个时辰让村民带着刀都过来排队,老李你让村里所有的铁匠把工具都搬过去怎么样。”

“没问题,听你的!”李村长想到自己的村子即将迎来财富高峰,答应的无比爽快。

“这个锅我们柳村来弄吧,对了,现在人够了,破了身子的血就不要了,只要童男童女的就行。”柳村长嘱咐到。

“你们柳村那么远,造锅的事情我们王村来吧,不就一口锅么。”在一旁憋了半天的王村长总算找到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主动请缨。

“停停停,我们柳村是罪人,当然要将功赎罪,你们王村到时候别把人弄错了,污染了血池就行!”柳传德虽然不知道村长为啥要揽下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但是一听对面这个王八蛋说话他就来气,赶紧抢着说要造锅。

其实柳青山早就想好了,他知道主动揽下肯定会有人来接手,这样既有了面子还不用出力,万万没想到啊,被自己人接手了,气的一口老血涌上来还得偷偷咽回去。

王村长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憋个大红脸一跺脚带着小跟班先回去了,他知道到时候一定会有人通知王村献血。有了柳青山的话大家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再三谢过后带着村民赶回去开会了。

回柳村的路上,柳传德心中本来有几个事情要问,为什么妖怪没有在柳村和李村害人,为什么几个村出事都是在这几天,不过没等他开口,老村长已经把他骂的连姓什么都忘了。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柳村长带着柳传德、柳大壮等十几个柳村男人赶着三辆马车来到李村附近的一块沙地,马车上装着泥土和工具。

老村长下车后拄着手杖在沙地上走走停停,最终在百米开外的一处平地上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村民说道:“把马牵过来,在这里建。”柳传德等人闻声把马车赶了过去。

“为啥在这啊,风水好是咋地?”柳大壮边卸工具边问。

“你啥都知道你不就是村长了,麻溜的,太阳下山前弄好,这么点活别给我分两天干。”老村长说完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掏出酒壶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的大山。

柳大壮和柳传德对了对眼,一抿嘴弯腰干了起来。柳村的男人干什么像什么,干净利索,谁也挑不出毛病。

太阳一点点爬上来,早上穿的衣服早就嫌热脱了下去,男人们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不过人总是有累的时候,其他村民这会儿正坐在地上红着脸,一边喝水一边看柳传德和柳大壮俩人彪着劲干活。

要是放之前,柳传德早就服软休息了,可自打经历了上回的事情后,身体里就有使不完的劲,柳大壮喘气声越来越重,他还是脸不红气不喘。

“他娘的,邪了怪了,不干了!”柳大壮将铁锹插在泥土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过村民递上来的水袋咕咚咕咚猛灌几口,斜着眼看着一旁生龙活虎的柳传德,一脸的郁闷。

“咋滴了大壮,认怂了?”旁边的村民一脸坏笑的调侃。

“这小子吃什么药了,以前我一个人能干他俩!”柳大壮实在想不通,又猛灌了几口水。一直到吃午饭,柳传德才停下手里的铁锹。

午饭是李村的人送来的,柳村的男人们吃了几口后相视一笑,不用说,准是想自己婆娘的手艺了。吃过饭几人再次开工,日头刚要猫进大山后面,大锅终于砌好了。

前来探班的李村长看着面前一米多高,三米多宽的大锅,暗暗咂舌:“老柳啊,你们真是雷厉风行啊,这锅造好了明天是不是可以通知其他村的人来放血了?”

“不行,这么大的锅必须彻底风干才能用,啥你也不懂,你就负者通知其他村子两天后的中午来这边放血就行了。”柳青山撂下话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一招手带着一队人回村了。

“这老东西,脾气还是这么怪。”李村长笑骂一句也转身回家了。

深夜,一个黑衣人骑马来到这口大锅前,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后,有些吃力的从马背上滑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布袋,布袋里是一块发光的紫黑色菱形石头,还有一张带着图案的皮革。

黑衣人在锅前站了许久,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最终弯下腰钻进锅底,握着紫黑色石头按照皮革上的图案一笔一笔吃力的画起来。

足足两个小时,紫色石头刚好磨没,一个诡异的图案也画好了,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黑衣人爬出来歇了一会,又将马背上的一大袋“腻子泥”拖下来,均匀的涂抹在锅底,这一切弄好的时候东边的天已经放亮,黑衣人几乎是摊在马背上离开了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