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能奋发

万没想到自己其实很喜欢的虞家小丫头会亲口告诉自己,说虞家已经准备答应自己和她的亲事,项康一度为之狂喜万分,甚至还迫不及待的幻想起了自己与漂亮小丫头成亲后的美好生活,忘记了自己其实身处乱世开端。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项康想象的那么简单,虞家小丫头捂着脸逃进自家后门后,虽然两位叔母很快就领着媒人和项家兄弟从虞家大门里出来,可是项康迎上去向两位叔母行礼的时候,却又意外的发现,两位叔母脸上竟然都没有什么开心的笑容,相反还都是神情不善,模样明显有些气愤。而项家兄弟则几乎个个都是怒容满面,脸色铁青——当然,项猷除外。

“康儿,别怪叔母我们背着你来这里,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二叔母首先开口,强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放心,你和虞家女儿的事,我们会继续想办法,不会让你失望。”

“是啊,康儿你放心。”三叔母比较直接,言语带着火气说道:“虞公他说出过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让他又咽回去,虞家女儿我们替你娶定了。”

“怎么回事?”项康有些傻眼,赶紧问道:“叔母,怎么,虞公他不答应?”

“没说不答应,但是不收我们家的大雁。”二叔母指住项庄提着的大雁,很是光火的说道:“只说他女儿还小,暂时还舍不得嫁出去,想过上一年半载再考虑这事。”

“不收我们家的大雁?为什么?”项康这次是真的彻底糊涂了,很是不明白虞家到底是什么意图——为什么虞家小丫头亲口告诉自己,说她家已经答应了自己和她的亲事,虞间却又死活不肯收下代表正式同意亲事的纳采大雁?

“康儿,叔母看得出来,虞公他还是有些看不起我们项家。”二叔母说出真相,道:“觉得我们项家破败了,你配不上他女儿,所以想反悔,想把这门亲事拖黄。不过他是做梦,他亲口答应过的事,叔母我们不会让他又把话吞回去!”

“刚才你的几个哥哥还想动手,我拦住了他们。”三叔母又说道:“我也对虞公把话说明白了,我们项家不是那种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人家,可我们项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想再把女儿留一段时间,可以,但是他答应过的事,绝对别想反悔!”

项康越听越是稀里糊涂,虞间其实发自内心的不愿把女儿嫁给自己,这点项康是早就心知肚明,想把亲事拖黄这点也在项康的预料之中,然而项康却又死活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虞家小丫头已经亲口告诉自己,说她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虞间却又给自己的两位叔母来一个缓兵之计?

突然又从天堂跌落尘埃,不解加上不甘,素来稳重的项康几乎就想冲进虞家去问个究竟,然而两位叔母却一左一右的拉住了项康,说道:“康儿,别冲动,现在就闹翻脸,只会给虞家名正言顺反悔的借口。冷静点,让叔母我们给你想办法。”

“项康,听叔母她们的话。”项庄也拉住了项康,神情阴郁的说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如果那个姓虞的真敢反悔,不用你招呼,我马上带着兄弟们打上门来找他家算帐!走,我们回家,回去再商量。”

说着,项庄硬拉上项康就往来路走,两位叔母也紧紧跟着项康,你一句我一句的劝项康冷静宽心想开点,并一再保证一定会让虞间兑现诺言,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有些热血冲头的项康稍微冷静下来。而冷静下来后,项康却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暗道:“会不会是这样?虞间开始已经动摇,还劝他女儿同意,虞家那个小丫头也认命了,但是到了真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虞间又突然反悔,又临时决定不答应了?”

事实或许正如项康的分析,仔细向两位叔母打听事情的详细经过时,两位叔母都说虞间确实表示要征求女儿的意见,离开客厅了很长一段时间,项康也不由火气又有一些上涌,暗暗把言而无信又反复无常的虞间恨到了极点,还一度在心中发誓,今后再不会管虞家的死活,随便那个姓单的凌县右尉怎么折腾收拾虞家!

恨归恨,回到侍岭亭在自己的小黑屋里仔细冷静了一段时间后,项康却又发现虞间此举也有他的苦衷,也不能完全怪他反复无常。首先是项家现在确实破落的厉害,虞家小丫头嫁过来摆明了就是要吃苦受罪。其次是虞间如果真把女儿嫁给了自己,等于就是往死里得罪有权有势的单右尉,单右尉如果铁了心要报复虞家,没钱更没权的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保护虞家的周全。

“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一样,都是一样的现实势利啊!”暗叹了一声过后,不甘心的项康忍不住再一次热血上涌,在心里说道:“好!虞间,既然你这么现实势利,那我也不会象癞皮狗一样的缠着你家!我要让你看看,我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我会让你后悔!”

下定了这个决心后,又反思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的所作所为,项康又猛然发现自己也有过错,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在得混且混,只是想等着项梁和项羽起兵后打到下相来提携自己,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应该拉着项家兄弟提前做一些准备,完全是在消极被动的等待乱世来临!而自己如果继续这么厮混下去,就算真能等到项家军打到下相,虞家那个小丫头也未必就一定是自己的——如果虞家小丫头真是虞姬,自己那个力能举鼎的大哥项羽也看中了她,自己抢得过不?

“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事,让虞家彻底对我刮目相看,也让项梁和项羽对我刮目相看!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虞家那个小丫头,也有在乱世中自保的本钱!”

带着这个念头,在床上辗转了大半个晚上的项康终于昏昏睡去,还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被担心自己想不开的二叔母敲门叫醒。

艰难支撑项氏家族的二叔母确实温柔慈祥,把项康从床上拉起来后,除了送上亲手做的饭菜监督着项康吃饭外,又一直在不断的宽慰项康,好在项康已然想通,言语对答间一如平常,神情也不见什么沮丧,让二叔母很是松了口气。结果就在项康快要把饭吃完的时候,又有意外发生——已经和项康结成莫逆之交的冯仲突然冲进了项康的小破屋,还一进门就大吼道:“项康兄弟,恭喜我吧!县里昨天正式来文,让我暂时署理我们东乡游徼的职位!”

“署理本乡游徼?”项康一楞,疑惑问道:“那伍游徼呢?他干什么去了?”

“带着戍卒去雁门戍边去了!”冯仲笑呵呵的说道:“他亲口告诉我说,他回来就有希望升乡佐,说不定还可以直接当上乡啬夫!到时候只要不出意外,我就是正式的游徼了!”

“恭喜恭喜。”项康赶紧向冯仲道贺,冯仲则毫不客气,拉起项康就往外走,大早上的就要拉项康去陈大娘的酒肆喝酒,项康无奈,也只好放下碗筷道别叔母,跟着冯仲一起出门喝酒庆祝。

如愿升官的冯仲兴奋得十分厉害,到了酒肆除了没口子的向项康道谢外,就只是不断的给项康灌酒,还又主动说道:“项康兄弟,以后还得请你再帮帮我,帮我把这个游徼坐稳,让我有希望再往上面升一升!你放心,大兄我发达了,绝对不会忘了你这个好兄弟!”

“帮忙没问题,不过得看怎么帮。”项康苦笑说道:“游徼负责抓贼拿贼,这些我可不擅长。”

“可兄弟你主意多啊。”冯仲说道:“兄弟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让大兄我在游徼的位置上有点什么表现,捞点功绩?”

考虑到冯仲已经和自己结成了好友,利益与共,项康还真的努力开动了一下脑筋替冯仲琢磨,然后又马上发现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为自己迎接乱世的准备机会,还有通过冯仲控制一支乡下民兵的机会。所以再盘算了片刻后,项康很快就说道:“冯大兄,我觉得你应该首先整顿一下本乡十个亭的亭舍纪律,还有给亭舍加强一下武装,让我们这个乡的十个亭变得焕然一新,也让县里的人对你刮目相看。”

“怎么整顿纪律?又怎么加强武装?”冯仲赶紧追问道。

“用训练军队的办法,训练你手下十个亭的亭卒。”项康答道:“还有那些成天在各个亭舍里混吃混喝的食客,也要叫他们一起参与训练,让他们随时可以为你所用,也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好主意!”冯仲一拍大腿,说道:“东乡十个亭的亭卒,早就该仔细训练一下了,免得象旁边的曹亭一样,遇上贼也抓不住。还有那些天天吃白饭的食客,也要叫他们练一练,让他们随时可以当亭卒用。”

“武器也得统一一下。”项康又说道:“我注意到我们东乡这边各个亭,虽然都有军队用的武器,但是不统一,刀戟弓弩戈乱七八糟,有些还又破又旧,拿在手里半点都不威风。大兄你如果能把他们武器统一一下,统一用上新刀新戈,再象军队一样的排列,看上去就威风八面,县里的人下来巡视,就是想不夸奖你大兄都难。”

冯仲还算理智,这次没再直接叫好,还苦笑着说道:“兄弟,这得花钱啊,我上那里去弄这么多钱?”

“关于这点,我正好想和大兄你商量一件事。”项康等的就是冯仲这句话,马上就说道:“大兄,我们俩合伙开一家铁匠铺如何?我出技术,你出钱,专门造铁器,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赚些钱补贴家用,又可以打造统一的武器,用很少的钱就给你手底下的亭卒统一装备武器。”

“铁匠铺?”冯仲一楞,忙说道:“县里已经有几家铁匠铺了啊?我们再开一家,能有多少生意?”

“县里那几家铁匠铺,打出来的也配叫做铁?”项康嗤之以鼻,说道:“我知道一种楚国炼铁法,是楚国铸剑名师干将传下来的秘法,用那种秘法炼出来的铁,打出来的铁器才是真正的铁器,比我们县里产的铁器强十倍都不止。”

“干将传下来的炼铁法?”冯仲有些吃惊,忙问道:“兄弟,你还知道这样的秘法?”

“忘了我是什么人的后代?忘了我会做芈月鸡了?”项康笑着反问,又说道:“如果大兄不放心,给我弄一些涅石(煤炭)和铁矿沙来,再给我借一套打铁的工具,我先打几件铁器让你看一看。”

见识过芈月鸡的神奇,冯仲当然不会不相信项康的话,借着酒劲一拍案几就说道:“好,就这么办,我马上想办法弄兄弟你要那些东西,如果你用干将秘法造出的铁器真的能行,我们就合伙开铁匠铺!”

项康点头,又在心里说道:“想不到在穿越前天天和火打交道,穿越后还得靠火起步,不过没办法,想拉军队造反,首先得有武器,也只能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