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钟,这个时间宋黎依会打电话过来,只有一个可能,她又没去上课。
果然打到班导胡杨那里,说她今天一上午的解剖课又错过了,在这样下去可就跟不上全班的进度了,老师也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缺席而不讲课或者讲的慢,毕竟还有测验。
宋荣浅只能一边答应,一边说宋黎依最近身体不太好,才没去上课的,之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挂了电话,宋荣浅一脸沉重的单手扶着头,太阳穴隐隐作痛,家里还有一个怕饿的小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夏聆了,可没办法的是,夏聆搬出了之前他欠过的两个人情。
还剩下一个,宋荣浅一咬牙,抓起外套拿起车钥匙起身就走,没想到开门的时候,迎面看到了手里提着一堆东西的徐思庆。
“诶?宋队,你干嘛去啊?我特意去食堂打了饭。”徐思庆本来想着宋队的感冒可能还没有完全好,怕他硬撑着不去打饭,才自告奋勇的打算让宋队感动一把,怕时间太长,还特意出卖了色相跟好几个小女警都换了位置,才这么快打到饭,紧接着马不停蹄的上来了。
“你自己吃吧,我还有点事。”
“啊?我没听说要出警啊?”
“家事。”
“家事?这么着急啊?”徐思庆还莫名其妙的先进去,把手里的东西赶紧放下,都快烫死了,等宋荣浅双上门,徐思庆才后知后觉“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啊?”
干瞪眼半天,确认宋荣浅真的已经离开了,他坐在凳子上,想了一会,掏出手机来“喂?季法医么?你现在在哪?”
“解剖室啊?怎么了?”
“哦,你打午饭了么?没有的话正好我打多了,一起吃吧?”
“是么?那太好了,你来解剖室找我吧,还有杜起枬。”
“行行行,我现在过去。”
徐思庆挂了电话,还沉浸在喜悦中,太好了,终于没让这么多余的饭浪费掉,当他迫不及待的踏上去解剖室的途中,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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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在电话里怎么没说,你还在做实验啊?”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早已饥肠辘辘流口水的徐思庆,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顺着味道的来源,徐思庆终于看到了尽头,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兔子,被四个夹子用大字形固定着,肠子内脏都被整整齐齐的摆在旁边,徐思庆一阵干呕,立马避开三尺远。
“这什么啊?”本能的反应遏制的自己的身体不能再靠近一公分,他毫不夸张的说,这味道真的太提神醒脑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
“兔子啊?你这都不认识?”
季纹姝瞥了他一眼,和杜起枬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也不理会躲在一旁,把自己贴上去的徐思庆。
“这操作台里你们俩个那么近,你们还能吃进饭啊?”徐思庆这会儿注意到,感觉那味道更加强烈了,徐思庆堵住自己的鼻子,在多闻两下,他都能吐出来,还用吃么?
“大惊小怪,还刑警呢,尸体你没见过啊?”
“那我也在他边上吃过饭啊?”徐思庆踢了杜起枬凳子一下“你也能吃下去?”
“习惯就好了。”
上学那会儿,可没少尝试,不过画面要比这个美化多了。
毕业后进了刑侦科当法医,跟了季纹姝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起,没案子的时候,季纹姝就天天在解剖室里解剖小白鼠啊,小白兔啊,甚至是一些更恶心的生物。
解剖完了也到饭点了,她就叫杜起枬去食堂打饭,然后回来俩人就在解剖台上吃,一开始也没那么淡定,时间长了,杜起枬也就习惯了,总归需要一个过程。
“妈呀,你俩真不是人。”
徐思庆找不到别的话来形容这俩个人了,虽然他也知道法医专业的人,心理素质很强大。
强大到可以跟尸体独处,也能当跟个活人似的,有的为了壮胆还放音乐,不过最后越听自己越瘆得慌,季纹姝就不一样,活生生就像是一个变态,她什么都没有,几乎不怎么说话,总觉得这屋里越静越好。
“你是人,你还吃不吃?”季纹姝看着他,哪有那么夸张,她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这会儿,徐思庆在不吃可就没有了。
“我不吃,你俩慢慢吃吧,这可怕。”
徐思庆始终突破不了自己的心理防线,蹭着墙挪出去了,开门的一瞬间仿佛是,久在监狱的人终于看到了升起的太阳,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师傅,你吓到他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宋荣浅都经历过了,我迟早也得让他适应适应,檀州的凶手们还算是很仁义的,徐思庆当这么多年刑警,还没见过被肢解的尸体或是被水泡过的尸体吧?”季纹姝挑着眉说。
“.......”杜起枬看着季纹姝这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师傅,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吧?”
“不用担心,我也不会为了他刻意制造,只是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罢了,免得到时候出糗,好歹也是个副队长,要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多丢人啊。”
“呵呵呵...”杜起枬干笑着回应她,他最好什么都别说,学法医的人似乎脑回路都不太正常,希望他本人日后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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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宋荣浅开了家门后,发现小苍并不在客厅里专门给它留的位置上。
宋荣浅以为他是不喜欢那个位置,然后自己去找舒服的位置呆着了,宋荣浅也没急着找他,只率先把宋黎依给自己的任务完成。
装好猫粮后放在小苍的窝前,然后清咳了两声叫道“小苍?吃饭了,小苍?”
喊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宋荣浅只好挨个地方找,最先去的是宋黎依的房间,毕竟自己不在的时候,小苍应该和妹妹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所以会去她屋里应该也不奇怪吧。
可是推开房间又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小苍不在这里,难道是去了卫生间?
接着他又去了卫生间,阳台,厨房,书房,最后才是他自己的房间,怎么说呢?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一幕会出现在记忆的大脑中。
当他随意的推开自己房门时,看到的竟是小苍,那一团黑黑的东西,蜷缩在他的床中央,阳光正好照在它的身上,应该很暖和舒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