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新计

大周皇宫。

虽是深夜,但也是灯火通明,手握刀枪的侍卫们面色森然,目光带着警惕盯着夜色,顺着侍卫中间的笔直大道看过去,一名身材瘦削的小太监站在承乾殿门口,躬着身子,脸上全是恭谨。

“见过苏公公!”

苏寒云一身漆黑宫服,胸口绣着象征正二品职位的七爪紫蟒,黑发随着寒风飘荡,大步流星而来,煞气森然的侍卫们纷纷跪倒,面露忌惮。

“苏公公来了?快请,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小太监也是一路小跑来到苏寒云面前,躬身行礼,虽然他现在是御前四品,在别的奴才面前可以趾高气昂,但在大总管面前,却还得卑躬屈膝,不敢有丝毫怠慢。

“陛下心情如何?”

苏寒云淡淡的瞥了小太监一眼,问道。

“回禀苏公公!”

小太监往前凑了两步,低声说道,

“近些时日不是很好,朝廷中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陛下和几位肱骨大臣意见不合,有些冲突,前日还大发雷霆来着,不过,听闻苏公公回来,似乎心情转好不少。”

“闹矛盾了?”

苏寒云目光闪了一下,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一番身上的宫服,来到那幽深威严的大殿门前,

“陛下,奴才回来了!”

“小云子……快,快进来,数日不见,朕可想死你了!”

承乾殿里传来一个急匆匆声音,紧接着厚重漆黑的大门被人推开,武崇在一名小太监的陪伴下,亲自出来迎接。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寒云缅陆感激,连忙下跪行礼,武崇却直接将他手臂搀扶住,拉着他朝大殿内走去,

“你我哪需要这般繁文缛节,快进来。”

走了两步,又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

“朕和小云子有些私话要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

小太监躬着身子倒退出大殿,随手将大门关闭,灯火通明的承乾殿里,只剩下武崇和苏寒云二人,武崇面露期待,抓着他手腕问道,

“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牙人探子之事,已经准备好,近些时日便开始暗中训练,过不了多久,第一批探子就能往外送了!”

苏寒云低声道。

“太好了,小云子办事,朕就放心!”

武崇脸庞上泛起笑意,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旋即,目光里中又涌上几分阴狠,说道,

“等这些探子彻底布置好,朕立刻拿他们开刀!”

苏寒云察觉到武崇语气中的急躁,还有煞气,又联想到小太监的话,猜测应该有事情发生,他原本可以找潘仁义了解,但现在却来不及,犹豫一下,低声道,

“听陛下语气,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奴才愿为陛下分忧!”

“哼……”

武崇冷冷的哼了一句,脸庞上的阴沉之色更浓,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浓浓怒意说道,

“是周安!”

“他手里掌控着十二卫禁军,足足十二万人马,而且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有心防着他,想把负责皇宫的三卫禁军接管过来,这老狐狸,表面上没什么反抗,背地里却光搞事情!”

“朕的旨意已经下去将近半月,这三卫兵马的卫印,还没送过来,而他竟然还称病不上朝,前几日,又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禁军里闹出了一场打杀事件,死了几个人。”

“他又借着这件事,说是要调查原委,又把归还卫印的事情给往后拖……”

“呼……”

苏寒云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向武崇的眼神儿里也多了一丝无奈,他要权的动作太急了,欠考虑,周安的位置还没坐稳,女儿也还没嫁进来,荣登后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手?

不过,他也没指出武崇的不是,而是低下头,躬身劝慰道,

“陛下不要动怒,这些只是一时,待东缉事厂准备好,咱们可以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估计还得等多久?朕被这几个老家伙掣肘,心里很是憋闷,等不耐烦了!”

武崇重重的拍响龙案,低声说道。

“奴才现在不好估计。”

苏寒云摇了摇头,道,

“虽然探子很快就会准备好,但想要送到周安,陈秉礼等人的身边,还需要慢慢筹划,毕竟他们身边原本都是有不缺下人使唤的,短时间内,没办法送进去太多。”

“还要等?这要等多长时间?小云子,朕等不及了,你脑子好使,就不能想个主意?”

武崇眉头皱起,语气中充满急躁。

“这个……”

苏寒云装出一副犹豫思考的模样儿,内心却是泛起笑意,他这一番说辞,原本就是为了诱导武崇这么问,而他也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沉吟片刻,他道,

“如果陛下等不及,奴才倒是有个主意!”

“可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需要大量的下人,而奴才则是可以趁机把探子安插过去。”

“快说!”

武崇急忙道。

“赐宅!”

苏寒云嘴角挑起,道,

“给周安和陈秉礼各自赐一栋宅子,陛下所赐,他们必须得搬进去,而这新宅子里,肯定没什么下人,他们就算把原来宅子的下人带过去一些,也还得大量招募新的!”

“陛下以为如何?”

“赐宅?”

武崇眉头皱起,有些纠结。

他给周安和陈秉礼的赏赐已经够多了,再赐给他们宅子,有些圣宠过大,更容易滋生他们的嚣张气焰。

“陛下是担心他们圣宠过大?”

苏寒云猜到一二,低声道,

“奴才倒是觉得,陛下示弱,更容易降低他们的戒心!”

“朕明白了!”

武崇点了点头,沉声道,

“而且朕也相信你,就依你所言,给他们一人一栋宅子!”

“明日朕便下旨!”

苏寒云心头大定,躬身道,

“奴才谢陛下配合信任。”

……

武崇的圣旨很快传到了门下省,念及周安和陈秉礼劳苦功高,对大周朝纲社稷功劳巨大,特赐每人一座府邸!

周安的府邸,在长安城东面,最繁华的长街附近,宅院乃是前朝一位大师所设计,精美奢华,巧夺天工,比之前他那座府邸大了将近一倍不止。

而陈秉礼的府邸,则是在西面,同样处在热闹繁华的地点,宅院里假山嶙峋,湖塘清澈,据说还有从偏远地带引进过来的珍惜鱼种和花草,都需要特定的人来打理。

就在文武百官都对二人的圣宠表示羡慕之时,皇帝竟然又补充了一道指令,为感念两位肱骨之臣的功劳和忠心,两所宅院开销花费,由国库担任七成,其余再由个人自理,同时,二人的俸禄,加翻一倍。

周府!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周安一身便服,靠在藤椅之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名丫鬟为他按捏着肩膀,力道轻柔适中,他那微微眯着的眼睛里,则露着难掩的惬意。

“父亲,陛下又赐了宅子,看来对您还是颇有些忌惮的,这对于做臣子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三卫禁军的事,是不是也要适可而止了?”

一名身量苗条,面容娇好,浑身上下都透着娴静和书卷气息的玲珑少女来到面前,她是周安之女,周婉君,来日的大周皇后,听闻赐宅的事情,特意过来劝阻父亲。

周家已经荣宠甚高,她不想父亲走上熊于霆的老路。

“我明白!”

周安听到女儿的话,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直起了身子,带上我些许皱纹的脸庞上泛起一丝自信,说道,

“但是,女儿大可放心,小皇帝绝对不敢把为父如何!”

“如今这朝廷,周系,陈系,张系,三方说了算,维持着很好的平衡,但凡任何一方倒下,朝廷上都会掀起一场大波澜,甚至,很有可能造就一个新的熊于霆!”

“小皇帝不敢的!”

“所以,为父无论怎样,这门下尚书的位置,都会稳稳的!”

“可是父亲……”

周婉君绣眉皱了一下,低声道,

“您不怕陛下同时将您三系一起给连根拔起吗?”

“一次性除掉三系?”

周安瞳孔缩了一下,然后摇头笑道,

“不可能的!”

“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斗的过三系?”

“他不怕大周翻天?”

“不用杞人忧天了,明日去看看咱们的新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