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化

什么是“文化”？文化通常被定义为组成一个特定群体生活中所有元素的总和。当然，那可就包含很多很多元素了。中国仅从面积、人口、少数民族数量和生活方式多样性上就是一个超级大国，因此中国文化可能比很多国家更加博大精深。我在中国旅游过很多地方，正是这些地域间巨大的差异最有趣、最吸引人。我可以说出成千上万种不同的类别，但是我想说得简单些，所以我选了其中一些，选择它们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其排名不分先后。它们只是我在这里生活的过程中最关注、体会最深的事情。当然，关于中国文化中最重要的部分，例如食物等，我都会一一列举。其中有些内容我认为是中国文化的核心，所以我单独给了它们几个小节。

语言

每种文化都有它自己的语言，自己特有的交流沟通方式，无论是言语交际还是非言语交际。汉语，无论是在口头还是书写方面，都被认为是外国人最难学的语言，原因如下：首先，这是一个分声调的语言，就是说同一个字在拼音中有四种不同声调，而不同声调又代表不同的意思。这个对西方人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或者说，这种说话方式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相比英语而言，这种声调在口语上制造了更多的细微差别。正因为这样，西方人在发音的时候很容易出错，因此他们在学习中文时很快就会感到泄气。

其次，中文的书写由成千上万的图形字符组成，而不是西方人所熟悉的字母表中的字母。汉字本质上是一种“图形”，是世上最古老的象形文字并一直沿用至今。不同的图形组合表达不同的意思，在书写上也有很多细微的差别，例如，弧度和角度的变化都能改变一个字的含义。有人说你至少需要知道5000个汉字才能去阅读中文报纸或杂志。总的来说，你很容易明白学习中文是怎样挫伤西方人的积极性的，也正因为这样，学习并且掌握中文的西方人相对较少。但现在学习这门语言的西方人的数量在不断增加。预计到2020年中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商业往来需要这门语言。如果你是个年轻人，我会强烈推荐你去学习汉语。这很可能会给你带来经济利益。

就我个人而言，我承认我只学会了一点点汉语。如果我是个年轻人，我肯定会刻苦学习汉语，因为它对于我将来的事业来说是一个精明的商业行动。然而，对于一个年近70的人来说，这可能并不那么重要。但是我还是学了一些基本的汉语，毕竟我是要在这里待很久的。其实，“基本的汉语”就是我旅行时需要用到的，当然，还有食物。我也学了一些很“搞笑”的说法，有时会在课堂上用。我会对一个女孩说她很美，当我的学生表现出色时我会告诉他/她“我爱你”，我会告诉他们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还有更多有趣的说法。当然，我还能在点餐时告诉服务员我要米饭还是面条。即使我有时发音不准，这些说法总是能让我的学生们开心。

烟花爆竹

中国人发明了烟花爆竹并喜欢烟花爆竹。他们几乎在所有场合，不论何种原因，都会燃放烟花爆竹。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你都可以经常听到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我的学生们告诉我，中国人用放烟花爆竹来庆祝一切喜事：婚礼、生日、建筑竣工、乔迁之喜，等等，这些你所能想到的事他们都会放烟花爆竹庆祝。有的时候如果烟花爆竹离得很近，声音太大，我必须要在课堂上暂停几分钟等它放完。我向来对烟花爆竹就没有很大的兴趣，但是，烟花爆竹是中国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我也要接受它。

一个对我来说很特别的回忆：

有天，我走在路上，路旁又传来烟花爆竹声。那天是星期六，可能是有人在庆祝婚礼。我想到以前住在新奥尔良的时候，也会经常听到类似的声响，不同的是，那是枪击声。当你知道这只是为了庆祝而燃放烟花爆竹时，它听起来是多么美好。当你生活在一个罕有枪支和枪击案的社会里，这是多么和谐美好。中国人发明了火药，但是至少他们不滥用火药。我在中国从未感觉到一丁点的不安全。但在新奥尔良或者美国其他大城市我时常感到担心。

对乒乓球的喜爱

我爱乒乓！我是为数不多的从小就打乒乓球并且一直爱打乒乓球的美国人。这点很符合中国的情况，因为乒乓球在过去的2000年来都是很受欢迎的运动。虽然有人说现在在年轻人心中篮球已经取代了乒乓球的地位，但乒乓球在中国还是最受欢迎的运动。在中国，所有学校都会有几个乒乓球室，还会有些单独的乒乓球桌分布在教学楼和办公楼中。大部分学生都会有自己的乒乓球拍。乒乓球这项运动的好处在于无论男女老少都能玩。我不是吹牛，我的学生们总是惊讶于我精湛的乒乓球技艺，过去几年里我们经常切磋球技。

有关乒乓球的回忆

1.星期一伴随着兴奋的心情开始。我上了上午九点的课并且按照事先说好的带了我的乒乓球拍。我的几个学生也带了，于是下课后我们一起去乒乓球桌打球。我们一起有六个人，所以我打算教他们一个我最喜欢的玩法，这是很多年前在密尔沃基基督教青年会学会的，叫作“围着跑”。结果，作为世界上最擅长乒乓球的中国人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玩法！所以当时我就教他们美国的玩法。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国老师看我们打，然后说：“我们中国人打了2000年的乒乓，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玩法。”这种玩法很有趣，我们绕着乒乓球桌跑，玩得很开心。有时候没接到球，有时候打得很到位。为了去接一个球我摔了一跤，然后我的学生们都马上跑过来扶我起来，生怕我受伤，其实我笑着自己就跳起来了。我想他们一定惊讶于我在球场上的激情。在玩的过程中，我们记录着每个人的获胜次数，在上午的比赛中，我仅仅输给了一个学生，打败了其他所有人。

下午两点上完课后我们又去打乒乓球了。这一次，我们在晚饭前又打了一个半小时。我们还是六个人一起玩，我打败了其中三个，但是输给了一个叫弗雷迪的男生和一个叫安迪的女生。很多中国女生乒乓球打得很好。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大家打累了就停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后街吃晚饭。他们好像都很喜欢这个新玩法。我想，如果20年后我再回到中国，会不会有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因为我的关系而玩“围着跑”呢？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文化，这感觉太美妙了。

2.我们玩“围着跑”玩得太开心了，所以大家都笑的特别大声，结果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受到了党委书记的责备。我们因为打乒乓球太过于喧闹而影响了他们开会。实际上，我们是在他们楼上打球，但由于我们玩得太开心可能使得整栋楼都听到了我们的欢笑声。

3.有一年，我所在的部门购置了一个乒乓球桌，主要是为了方便我和学生们打球。之后他们又给我安排了专门的乒乓球室。因为我们打得真的很开心，但学生们打球会很喧闹，所以他们觉得我需要一个单独的乒乓球室。那个乒乓球室足够放一个乒乓球桌并且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很多人。球室的门是有锁的，他们把球室的钥匙交给我自由使用。我有了属于自己的球室！多棒啊！

4.吃完晚饭后，我们会去那个大乒乓球室打会儿球。在这场球之前我一直都打得很自信，很明显是太自信了。跟第一个人打时，我以1比2的微弱劣势输了。在与第三个和最后一个人打对抗时，我开局2比1占优，但最终以2比3输给了他们。那么第二个人呢？唉，他实在太厉害了，我三局全输给了他，而且比分都是7比21，所以我想他应该打得比我好三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学校乒乓球校队的，我想如果他不留情面的话我可能会输得更惨。很显然，他是我在这里打球以来碰到的最厉害的人。他说我乒乓球打得很好（开心！哈哈）但是在击球时需要更多的移动。我告诉他我年纪大了，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去移动了。

5.苏珊在之前的英文话剧表演中扮演过天真烂漫的白雪公主，但她打起乒乓球来却像巫婆一样凶狠！她在球桌的两边都控制得很好，调动对手们不停地来回跑，让我印象深刻。现在我已经见到三个乒乓球打得很好的女生了，她们是：苏珊、黛比和安迪。

6.星期三午饭后，我、弗雷迪、哈里，还有斯图尔特打了一个半小时的乒乓球。我们一直在玩双打，没有打比赛或者计分。这一点一直让我很惊奇，就是中国人会花几个小时只是打着玩或练习技巧。在美国，我们的好胜心都很强，所以我们不会在不计分的情况下打乒乓球。乒乓球在中国的玩法很不一样，有时更具有竞赛性，有时又很轻松有趣。

7.星期五下午，我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打了一个多小时乒乓球，他是学校的教职人员同时也很会打乒乓球。我们没有正式打比赛，不过我在脑袋里记着分，想看看结果如何。我们在抽球方面不相上下，可能在进攻方面我比他稍强一点，但是在防守方面他的技巧显然要高多了。我可以对他连续发起5、6、7次进攻，而他总是淡定地回球直到我自己出现失误。但真正让我搞不定的是他的发球。那是我见过的最难接的球。他发的是旋球，我完全接不到，他基本一半的分都是靠发球直接得分。他的发球让我想撞墙。我可以击到球，但是球总是会被打飞，从不按我的意图走。很明显，我还需要多多练习如何对付旋球才有赢的可能。不过，这样的发球也很有趣。

8.还有个年轻人，他是研三的学生，被班上同学选举为班长，同时乒乓球打得很出色，是乒乓球联赛的选手，也是在这个校区里打得最好的。他被其他同学称为“大师”。我向几个研一的学生问了他的名字，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说所有人都叫他“大师”。不知道是因为他是班长还是因为他乒乓球打得好，或者两者兼备，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过他打乒乓球，相信我，他不愧是“大师”。

9.这个星期，我多数时候是看别人打乒乓球，自己打得比较少，因为整个校区都在举行乒乓球联赛，决赛是在昨天下午。我的一个研一的学生杰克很会打乒乓球，却在冠军赛中输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我也看了女教职工的决赛，一位商学院的教授打败了一位电子学院的教授。最后的赢家是通过层层比赛，从众多选手中经过一轮轮筛选打到最后的。很多人都参加了这个乒乓球联赛，在此期间，你可以看到一些真正的乒乓球比赛。

总的来说，我热爱乒乓球，而且打乒乓也成了我在中国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我和学生们之间的桥梁。如果没有乒乓球，我的生活不会这么有趣。

人们的内在力量

在众多关于中国学生的趣事中，有一件事反映了中美学生差异，那就是中国学生基本上从来不抱怨——对于任何事情都不抱怨！他们很冷静地接受了生活中的许多困难，没有人会去抱怨什么，而是努力去克服它们。这是生活中很自然的一部分。“鼠”在中国十二生肖里面排第一位。“鼠”最受称赞，因为不管生存环境多么恶劣、多么艰难，它都能生存繁衍。对于中国和它的14亿人口来说也是这样，他们从来不抱怨，只是尽量在生活和发展中把自己的事做好。在我的课堂上，从来没有人抱怨过作业太多或者有什么困难。负责某项任务的学生或负责人，即那些承担最艰难工作的学生，他们很乐意接受有挑战性的任务，而且每个人都会告诉我他们将如何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任务。这是我在此任教感到愉快的原因之一。我的学生中有已经结婚的，还有已经有孩子的，我知道他们的处境有些困难，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以后的生活会过得更好，现在的这些困难或者压力似乎都不算什么。我很喜欢的一个学生经常说一句话：“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即使是在四川成都附近遭受大地震的创伤之后，也很少有人抱怨，相反，大多数人都接受了这场灾难是自然现象的事实，继续过着中国人典型的坚忍生活——生活固然艰难，但我们必须努力。中国人经常把生活和他们国家的历史称为“苦海”。生活并不总是愉快的，但不管怎样，你必须坚持。我理解这种想法，因此我在这方面变得很中国化，不管怎样，我会坚持。

有一本有趣的小书，名叫《中国人的精神》，是一位已过世的北京学者所写。我在读的同时不断地想，是啊，是啊，是啊，我看到的这些人就是这样的！这是为什么我如此深爱着这种“精神”的原因！这也是我深爱这个国家的原因。这本书描述了一些东西方的主要思想差异和“真正的中国人”，我们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中国人，因为我们美国的学校、教育和政治体制从未告诉过我们真正的中国人是什么样的，而是不断向我们进行政治宣传，向我们灌输共产主义各种假想的罪名和我所发现的其他谎言。书中说，实际上，所有来过中国的外国人都会很快地爱上中国和中国人，因为他们发现了“真正的中国人”是什么样的。我能千真万确地说，中国人热情友好，我和我所见过的每一位曾到过中国的外国人都这么认为，无论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读过一篇当地社论，讲的是中国文化道德是如何在物质财富积累的同时分崩离析，中国人为何不再像以前一样顽强地抵抗罪恶的。我觉得这听起来很像美国或大多数发达国家。我想能否在维持道德的同时保持物质财富的增长。这一问题让中国政府和这个民族十分担忧。如果生活变得太轻松，人们是否会丧失掉他们传统的内在精神力量？

性本善

中国人总会问我为什么美国认为自己是“世界警察”呢？为什么美国不管自己国内的事呢？他们说因为美国是个年轻的国家，没有历史，没有道德准则。道德准则是由历史教训、先人智慧，如儒家思想、佛教等一脉相传、发展而来的。或许他们说的也有部分是事实，但美国似乎很大程度上继承了他们从欧洲带来的道德准则，而欧洲人一向具有侵略性。或许这是人的天性？或许是极小一部分人的天性，但这足以引发一场战争了。

另一方面，美国总问为什么中国不插手或采取更多行动以制止世界范围内的战争呢？问这种问题就说明你不了解中国和它根深蒂固的哲学。中国人认为不应该插手别国战争，不应该成为“世界警察”。他们认为国内事务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与美国政策恰好相反，我们经常公开干涉别国内政。这是我们两个民族个性上的根本差别。有人认为中国在某些方面比美国更民主，中国主张各国有权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中国不会为干涉他国而牺牲年轻军人的生命。这难道不是中国和东南亚人民共同的性格和处世哲学吗？很可能是这样，因为在历史上除了日本这个好战民族之外，他们没有在国土范围外打过仗。一位同样也是老师的中国朋友告诉我，“中国人的性格和日本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他们是战士，是日本武士。我们富有同情心。我们热爱和平。我们中国人发明了火药，但却是你们西方人发明的枪。”

从哲学上讲，中国人没有侵略性。他们竖起一面墙把别人挡在外面，自己也不去侵略他人。他们主张国内稳定与世界和平。

与中国人形成鲜明对比的主要是高加索民族，他们在历史上总是行军万里，与不构成其边境威胁的国家打仗，如英国/大不列颠王国、西班牙、葡萄牙、德国、意大利和俄罗斯。这些国家的青年们战死在世界各地。这让我想到民族的“哲学”和个人“性格”哪个更为重要，或许二者无异，同等重要。

价值评价

中国评价和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标准与西方社会完全不同。西方人崇尚外貌体态和强健体魄。在西方社会中，一些没有接受过教育、智商不高的人反而收入最高，因为他们会打球！他们不会读书，不会写字，说话时离不开“你懂的”，但是他们会打球！在中国不会有这种人，几乎没有。最重要的是，中国很少有职业比赛，那些职业球员的薪水也不高。中国人崇尚智慧、勤奋和家庭观念，他们从这些方面评价别人。中西方差异就体现在一个重视内在，而一个崇尚肤浅的外表。

我想起了我的两对学生“情侣”。他们分别是杰克和吉尔，布拉德和安吉丽娜。用西方人的眼光看，安吉丽娜美丽、高挑、模特一般迷人。她本可以追求班上最“帅气”的男孩或者被他们追求。如果在美国，吉尔就像是啦啦队长，应该被学校所有的“运动健将”追求或者主动追求他们。杰克和布拉德长相平平，两人都带着厚厚的眼镜。在美国，他们会被戏谑为“书呆子”或“怪胎”，他们根本没机会和最美的女孩在一起，女孩们也根本不会搭理他们，甚至还会嘲笑他们。在我们的高中，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健将们和“受欢迎的人”一定会嘲讽他们，向他们扔“板砖”，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欺负他们。在餐厅吃饭时，他们不得不坐在“书呆子”和“怪胎”专用桌上。

现在，杰克和布拉德这两位年轻人才华出众、勤奋上进、彬彬有礼、家庭观念很强。如果有这样的儿子，你会感到很自豪。而吉尔和安吉丽娜这两位年轻女孩也才华出众、勤奋上进、彬彬有礼、家庭观念很强。如果有这样的女儿，你会感到很骄傲。杰克和吉尔在一起三年多了，布拉德和安吉丽娜在一起将近四年了。我希望他们日后能终成眷属。中国人几乎只注重人的内在品格，很少关注他的外貌。在中国，所有人都很看重在学校努力学习并取得好成绩。中国的教育体系要求高、竞争激烈。中国大学生很少退学或辍学——退学或辍学对他们个人和家庭来说是很羞耻的。而在美国，大约有一半的大一新生退学，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总是亚洲或印度后裔。真实的情况是，中国学生忙着学习，而美国学生忙着玩游戏、喝酒，甚至吸毒。

现在仔细思考这些差异，你就会清楚地发现为什么中国正逐渐成为世界强国。要登峰问鼎，你必须有所成就；你也必须渴望有所成就。中国是一个饥饿的民族，总是孜孜不倦地汲取和进步，而我们西方人只是像胖子一样，坐享其成、不思进取，这只是我对当前状况现实的诚实看法。当然，这也是我爱上中国和中国人的直接原因。他们的价值观与我的相同。他们的价值观是20世纪50年代美国的价值观，那时的我生长在威斯康星州，我们还是一群饥饿又充满渴望的人，一点也不肥胖、不自满。据说，每个外国人离开这个国家时都会为之深深震撼。有人说你在中国待的时间越长，就越热爱它。我认为此言不假。

我向那些对中国人心理和文化思想更为感兴趣的人大力推荐胡适写的《中国的文艺复兴》（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34年）。我非常喜欢这本书。虽然是很久以前写的，但它展现了2000多年来中国人的思想，帮助我们了解中国人为什么热爱和平，为什么认为社会主义是最民主的政治体制。你可能觉得这听起来很矛盾，但读完书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读一读吧，自己体会一下它的思想。

尊老

我61岁时曾轻微中风，长话短说，我最终不得不面对这一事实，并提前从一所美国大学退休。我总是对自己的状况感到很沮丧，所以很长时间心情不太好，幸运的是，我发现自己逐渐从绝望中走出来了，我的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当然，我在美国肯定找不到工作，因为他们不会让一个“睿智的”老头身兼要职，而且事实上，他们更愿意把我们和垃圾一起丢掉。西方社会在一个以年轻人为中心的文化中迷失了。亚洲、中东和世界其他社会却并非如此。幸运的是，中国和中国人相信“老者的智慧”，他们很乐意请我来这里教书。在中国，我可以每天思考，感受我身边的世界。没有他们给我的这次机会，我现在一定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在中国得到的机会和受到的尊敬真正拯救了我的生命。我在教育界的朋友从个人经历中能体会到我的感受，能体会到教学给老师带来的快乐。

在等校车的时候，每个人都站在一条笔直的队里，井然有序地上车。有一次，我前面站着大约30个人，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我身边，把我带到队伍的最前面！后来我知道了，在我这个年纪和职位的人不需要排队，直接走到队伍最前面就行了。我又一次体会到他们对老师、老人的尊敬。这和美国截然不同。在西方世界，为了生活，我们不得不自食其力，而自立更像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性。我们认为老人是没有用的东西，是有志青年的绊脚石。有哪个高中生或大学生愿意和祖父、祖母、姑姑、伯伯待在一起？而在中国，他们争着抢着这么做。我问一个女孩为什么愿意和我这样的老人一块出去，和我待在一起，她说这就是原因！我年纪大，和她祖父一样很睿智，和我在一起聊天可以学到知识。或许我比较有智慧，但我无法用语言描述有人倾听你的话和思想以及受人尊敬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几年时间里，我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有一次，我提着大包从超市里出来，里面装着几件睡衣、几袋麦片和几瓶酸奶，我听到有人说：“你好，罗伯特！”原来是我的学生苏尔。我的购物袋很重，他立刻坚持要帮我把包提回四个街区以外的公寓里。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学生。无论是男生女生，只要有学生看到我拿着什么东西，他们都会立刻过来帮我，并且坚持这么做。要是我拒绝他们，他们就好像很受伤一样，我只好让他们去做。在他们的文化中，帮助老人就是他们的义务。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堂兄和他的妻子来看我时说，在中国，最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些年轻人，包括我的学生们在街上总会搀扶着老人的胳膊。

每当我生病了需要有个人陪我去医院时，一位名叫夏洛特的女生经常帮助我。我有时很不好意思让人帮忙。在送我回公寓的路上，夏洛特告诉我不用不好意思，我随时都可以找她帮忙。她帮她祖父做了很多事情，那位老人的身体情况比我还差。她告诉我：“你们西方人太独立。在中国寻求帮助或者接受帮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老，在我们需要帮助时也会有人帮助我们。”我发现在中国确实如此。只是有时候这对我们“独立的”西方人来说有点难以适应。

后来我请夏洛特吃了顿中午饭以示我对她的谢意，饭后我们又聊了一个小时。我也因此对她本人、她的家庭、她的生活以及梦想有了更深的了解，而这在课堂上是很难做到的。她人很好，英语说得很棒，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她说正因为我的课，她的发音有了很大的提高，还说我比其他外教更能够理解我的学生和中国人。“你有一颗中国心。”听她说这番话，我感到十分荣幸。

尊敬老人体现在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不仅是我的学生，甚至是一些陌生人对我的态度都很友好。在武汉，我经常需要坐公交车，而公交车又总是非常拥挤，很少有座位可以坐。但是却总有年轻人起身给我让座。我想，假如有一天我回了美国，我一定会怀念这种受人尊敬的感觉和人们单纯的善良。

有一天，我在《中国日报》上看到一篇关于江苏省如皋市的报道，称这里住着世界上最长寿的人。世界上每10万人中有5人是百岁老人。在中国，每10万人中有7人超过百岁。而在如皋，每10万人中竟有10.5人超过百岁，并且还有很多90岁以上的人。目前，最长寿的人有106岁。一家人四世同堂并不稀奇，还有很多家庭甚至是五世同堂。他们认为这里的人之所以能长寿是因为人们有着健康的生活方式，吃着粗粮，并且人老之后能被善待、被视为家中之“宝”。我不懂这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我相信受到尊敬的人必定会延年益寿。以我在这个国家的阅历，我觉得这很有道理。

宗教和“上帝”

为完成课堂任务，学生们有时需要编一些故事并用英语表达出来。大多数西方人认为中国人不信仰宗教，但学生有时也会在故事中提到“上帝”，例如，桑迪讲过一个老人向上帝发誓的故事，金姆讲过一个老人感谢上帝的故事。在课堂上这时不时会发生，但如果你问大多数学生他们信不信教时，他们会说不怎么信。

金姆是我的学生中少有的几个基督教徒之一，她总是去武汉的基督教堂做礼拜。她的朋友阿琳告诉我，金姆对此非常认真，并且她和埃伦、琳恩都跟着金姆去过几次教堂。琳恩弹钢琴，她们唱歌。除了金姆，其他三个都不是基督徒，我也从来不知道她们的兴趣是浓是淡。正如我之前提到过的，在中国，人们的宗教信仰是自由的，他们只是对此没有很浓厚的兴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吗？谁知道呢！虽然宗教和古代中国哲学在很多方面都并不一致，但在其他某些方面可能会有相似之处。

我在中国参加过很多地方的宗教祭祀活动。这些活动总是很热闹，尤其是在佛教寺庙。但一位当老师的朋友告诉我：“我不信耶稣，也不信佛，但我相信凭借自我努力奋斗也能提高自己，奉献国家。要让生活有意义，我们不必只依靠宗教信仰。”或许这也正好代表了许多中国人的想法。

中西方节日

中国有很多节日，官方的、非官方的都有。最重要的节日有：

1月1日——新年元旦

1月/2月——春节（中国农历新年）

2月14日——情人节

4月——清明节

5月1日——国际劳动节

5月底——端午节

9月10日——教师节

10月1日——国庆节

10月（时间不定）——中秋节

11月（时间不定）——感恩节

12月25日——圣诞节

你可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上面所列的节日中，有三个西方特有的节日。虽然还不是中国的官方节日，但是仍然有很多中国人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接受”和庆祝它们。同时有关这些节日的来历、传说和寓意如下：

1月1日——元旦

这是中国官方规定的公休日。在这一天，学校放假，一些商业活动也可能会取消。这就是这个节日的影响范围。在这安静清闲的一天，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在这时往往没有除夕夜盛大的聚餐和庆祝活动，不会举行一整天的游行活动，也没有像足球比赛这样的体育活动，有的仅仅是和亲人或朋友们相聚一堂，放松一下。“派对”似的欢腾气氛不像在西方文化中那么盛行。

1月/2月——春节（中国农历新年）

在中国，甚至在世界范围内，没有什么节日能和中国的春节相提并论。有的人会将中国的春节比作是西方的圣诞节，不可否认，它们有一些相似之处。然而，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春节比圣诞节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家庭团聚和传统文化氛围更加浓烈。所有的商店都关门歇业，因为这是目前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几乎每个人都要回家，许多远离家乡的人不论身处何地都要回家，因为与亲人团聚是春节最重要的传统。

有一年，中国的天气状况很差，我从新闻上得知中国南部有19个机场在春节前夕全部关闭。连接中国北方和南方的大部分铁路都因为铁轨积雪过多而封道。此时，二十万人手握着回家的车票，却哪里也去不了。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每个人都要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年。这段时期的交通客流量大于圣诞节、感恩节，甚至大于圣诞节、感恩节和所有西方节日的总和。用三个字形容，忙忙忙！然而，这一年却发生了50年一遇的大雪灾。自上海以南，相当于国土面积一半的南方地区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雪虽大，人们回家的路虽然艰难，但他们做到了。可以这样说，春节期间没有什么能阻止得了中国的“返乡大军”。

中国文化中，春节回家过年、与亲朋好友团聚是必不可少的。中国人不会像美国人那样去其他地方参加派对，而是会待在家里陪伴着家人过除夕。中央电视台会举办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从晚8点持续到半夜，基本上所有的中国人都会和家人一起观看。除夕晚上，他们也会吃年夜饭，一起享用花了整天时间精心准备的团圆饭。大家聊着天，回首过去一年发生的事，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全家凌晨4点才睡，厉害的是，他的父亲已经84岁高龄了！春节是全家人一起过的节日，在我看来，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每当我和我的学生谈论起春节，他们就很激动，有时候还会掉泪，可想而知，春节对他们是多么的重要啊！

除夕夜是家人团聚的时光，整个大家族都会相聚在家乡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讲讲故事，然后一起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我每年也会看，晚会由中国政府承办，当作赠予全中国人民的新年礼物，而且精彩纷呈。据统计，每年都拥有超过90%的观众，十几亿人共同用心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晚会在半夜伴随着全国各地缤纷的烟火表演而结束。我在很多城市过过春节，北京、青岛、武汉和凯里。凯里市只有15万人口，但我早有耳闻，他们的庆祝活动往往更少，而鞭炮声往往最大。

新年伊始，中国人的传统是给自己买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迎接新年的到来。之前，很多人几乎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因为他们只有一两件换洗衣服。过完年，我发现他们都换了新衣服，看起来十分精神。中国人平时都很节约，他们不会乱花钱买衣服，但是每当到了春节，都会掀起一阵购衣热。这一点和我们的圣诞节很像。商店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与西方国家类似，有的商店还会推出年后特价，特别是一些冬天的衣物，因为到了换季时节，都会卖得很便宜。我觉得，中国社会和美国社会比较起来非常有意思，细细分析有很多差别，可两国的基本生活又是这么相似。

从除夕当天下午5点开始，烟火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午夜前一刻，到处都会响起刺耳的鞭炮声。这烟火的爆炸声让人觉得像是在战场中心。天空被照亮了，轰轰的礼炮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环绕在你的四周。假如我不知道这是在过节，我会非常害怕。你可以试试站在外面，不管你面朝哪个方向，都会看到缤纷的烟火，听到刺耳的鞭炮声。这大概会持续半个小时，后来的两个小时里也会时不时再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中国人真的很喜欢放鞭炮。

每年，我都很喜欢看“春节联欢晚会”，从8点一直看到午夜。晚会融合了各个民族的特色，并且结合了拉斯维加斯的表演风格以及中国人的现代与传统生活。当你看到中国的街舞表演者们和着那些在京剧里才看得到的木鼓、镲片等传统乐器起舞时，你就知道什么叫“多元化”了。鼓和光在旋转着，配合着这梦幻般的场景，领舞者在唱歌、跳舞的间隙还打着鼓，同时另一个年轻男孩表演着头顶旋转的技巧。实在是不可思议！

台上总有一大群歌者和舞者，他们的服饰鲜艳亮丽，他们的编舞精彩纷呈——极具“拉斯维加斯”风格，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非常喜欢这么多表演者的舞蹈编排，尤其是舞蹈和杂技，它们是我的最爱。

还有很多喜剧节目，其中一种表演叫“相声”。相声是中国传统娱乐表演节目，中文意思就是用“表情和声音”来表达你的观点，达到娱乐的目的。通常是两个人讲一出相声，通过各自的言语和表情来互相配合，也可以是一个人通过转换不同的角色以滑稽剧的形式和观众们逗趣互动。相声在明朝时就已经流行起来了，也是中国最普遍的一种娱乐形式。讲相声需要精妙的措辞技巧，幽默细胞、肢体和面部表情兼备。当然，全是用中文表演的！有的时候，我能听懂故事的大致意思，但是绝大多数时候，我都跟不上节奏，所以其中的幽默我自然也没领会到。可观众们从来不会错过好戏，一个好的相声表演能让他们捧腹大笑。

在我这5年观看的节目中，最有趣并且和我看的其他节目完全不同的是一位魔术师和他训练有素的鱼进行的表演！他到底是怎么训练鱼的？我可真是不知道！他让四条黑色的鱼和两条橙色的鱼随着他的手势变换游动的方式！他还让一只画上的鱼游到了鱼缸里，并且游回了画里！他做到了不可能完成的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无法解释其中的原理。我无比惊讶地盯着电视屏幕，这实在是个不可思议的表演！

我给大家讲一段关于中国人春节期间热情好客的故事。我当时在北京的一个旅馆过春节，当然，春节也有少数的员工不能回家团圆，因为要继续工作。他们知道我也是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家人。下午，他们以中国人热情好客的方式邀我一同去厨房包饺子——除夕晚上吃。然后邀请我共进晚餐。所以，我最终没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孤单地吃着水果，而是和一个男厨师、三个服务人员（一男两女）共同享用了一顿大餐。其中一个女孩英语说得非常好。晚餐有猪、牛、鸡、鸭、鱼等做的各种肉类菜和其他菜，外加葡萄酒、啤酒和中国白酒，虽然我最喜欢的是那道美味的水果沙拉。当然，我们还照了一大堆照片，我又一次出现在更多照片上了！随后，他们问了我一些关于在中国生活的问题，整个晚餐充满了欢乐。还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背景音乐是《圣诞老人来了》等圣诞歌曲！中国人的春节就像我们的圣诞节一样。

2月14日——情人节

作为西方节日，情人节已被中国人接受，这仅仅是因为年轻的男孩和女孩、男人和女人喜欢这个节日——特别是中国女性！谁不期待自己的男朋友、丈夫或是情人给自己送礼物或者做些什么来表达他们的爱意呢？情人节最初兴起于美国，受到了贺卡公司和其他商业公司的推广，中国商家正好赶上了这股浪潮。

4月——清明节

这是一个家族式的节日，是中国家庭纪念祖先的日子。大家一起到祖宗墓前祭奠，“打扫”和清理墓地。

5月1日——国际劳动节

和美国的劳动节类似，大家享受3天假期，可以放松一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5月底——端午节

端午节这天在许多中国大城市都会举办“划龙舟比赛”，比如说在武汉，龙舟比赛就会在长江或者东湖上进行。想想西方文化里我们在野餐时经常玩的套袋比赛（一种西方娱乐游戏，用大袋子套住比赛者的腿，最先一个跳到终点并还在袋子里的人获胜）就知道了，只是龙舟参赛者会被水溅得更湿。

黑泥巴包裹的咸鸭蛋是端午节传统食物之一。有一次，研究生院给了我一盒20只单独包装的咸鸭蛋，还有一瓶中国特级初榨橄榄油。我之所以强调是单独包装，是因为它们与我在中国以及世界其他地方看到的都不同。每个蛋都是生的，还附着一层厚厚的湿泥巴！没错，是泥巴！好像泥巴可以让其中的物质，尤其盐分，在包裹时期完全进入蛋内，然后再把每个蛋装在每个塑料袋里。显然，包的时间越长，蛋的味道越咸。我猜，可能吃了这些咸鸭蛋，我们就吸收了“地球之精华，成为社会之精英”。你想吃的时候，首先要洗干净，然后煮上个5分钟，就可以享受中国式美味了！

中华民族拥有5000多年的文明史，但是中国的大部分地区，尤其是南部地区，都缺乏较好的冷冻手段。他们用滚烫的水煮或者腌制食物，这样能做到尽可能长久地保存它们，这也是中国传统的消毒防病的方法。最终，中国人培养出了对咸味食品独特的偏爱，这在西方国家是无法想象的，西方人基本上用盐量很少。这就是咸鸭蛋的真相！

当然，对于这些咸鸭蛋，我一无所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微笑着感谢他们。然后马上联系我的好朋友琳达求解。琳达告诉了我怎么吃咸鸭蛋，还有它们有多咸。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太咸的东西，所以琳达建议我用水过一遍，这样味道就会淡许多，我照做了。把它们洗净并放在水中浸泡之后，又煮了5分钟后，在我眼前的是17个熟的咸鸭蛋，因为我还弄破了3个。吃第一个咸鸭蛋时，我受不了，后面两个味道稍微好些，不过我觉得还是咸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它的味道也好一些，也没那么咸了。唉！咸鸭蛋的味道与我们复活节吃的巧克力兔子的味道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9月10日——教师节

教师节虽然不属于重要节日之一，不过作为一名老师，我就是喜欢教师节，所以它算是一个重要节日！我很喜欢每年这个时候，因为会收到学生送的小礼物，有时还请我吃饭，或者是来自学生其他形式的认可。

10月1日——国庆节

这是自从中华人民共和国在1949年成立后每年都会举行的周年纪念性节日。在某种程度上，国庆节相当于美国每年7月4日的独立日。

10月（时间不定）——中秋节

中秋节基于月亮的周期，所以日期是变化的。中秋节是中国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而且它与中国农民大丰收的日子有着紧密的联系。

每年中秋佳节月圆之日都有吃月饼的习俗。大家都会相互赠送月饼。这段时期，中国就像一个“月饼烘焙工厂”。每个收到月饼的人都非常开心，会向赠送者报以感谢和微笑。当然，月饼是圆形的，起初中间都有一个熟蛋黄。这些年来，月饼仍然是圆形的，然而馅料在不断更新，大多数月饼非常可口，有一些偏甜。由于标签上注明的口味都是用汉字写的，说英语的我们只能怀着好奇的心态尝一口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这也没什么，到现在为止，除了个别太甜的，我还没有吃到过很难吃的月饼。事实上，我已经爱上了月饼。

如果天气好，学生们会聚在月光下开户外派对来一同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记得有一年，我看到学生们在学校广场的舞池前摆上了桌子、铺上了桌布，并且在舞池周围用装有蜡烛的塑料杯摆成一个半圆，还有个塑料杯着火了！学生们就坐在半圆形蜡烛阵的后面，昏暗的烛光照耀着他们。遗憾的是，此时的月亮被云层遮挡住了，显得不那么明亮。

作为中国学生的传统，他们邀请我作为嘉宾。我很“荣幸”的是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特座”。他们请我吃月饼和各式各样的水果：黄苹果、青橘子和像小苹果那么大、尝起来有点像小番茄的青海枣。他们还给了我几瓶水，给了我一袋子食物让我拿回家吃，有月饼、水果，其中还有小香蕉和我最爱的像鸵鸟蛋那么大的火龙果。几年前，我到泰国去才慢慢地喜欢上了吃火龙果，火龙果的皮是红绿色相间，果肉白色多汁，还有一些黑色的籽，味道和猕猴桃很相似。在学生表演时，我的两个学生送了我一束康乃馨和一束玫瑰。学生们唱歌、跳舞、进行了简短的服装表演并组织了一些参与性的小游戏。在中国人的活动中都会有男女主持人，这次活动的主持人都是我的学生。他们的表演非常精彩，跳舞的三个男生和三个女生也都是我的一年级学生，他们跳得真的很好，和音乐视频中的一样，大概是跟着学的吧。整场活动的歌曲都是英文歌，除了《红河谷》是中英合唱的。有些事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中国人这么喜欢西方经典的乡村民谣。

表演结束后，每个人都受邀一起跳舞，大多数学生都参加了。阿普尔马上跑来拉着我一起跳，然后是凯利，接着是一大群我的二年级学生。我同时和凯利、苏珊、黛比和洛伊斯四个人一起跳舞！接下来，我分别与基蒂、苏珊和洛伊斯单独跳舞，她们都跳得很好。基蒂虽然小巧玲珑，但跳起舞来可灵活了。没有一个一年级学生邀请我跳舞，他们还是很怕他们的第一个外教。想想现在的二年级学生，我以前也是绞尽脑汁让他们活跃起来。

11月（时间不定）——感恩节

尽管不是中国官方的节日，但很多中国人已经接受了这个美国传统节日了，因为他们喜欢这一天。吃是中国人生活和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所以，这个西方的“美食”节对中国人来说是莫大的诱惑。又是一个社交宴会的好借口！

12月25日——圣诞节

圣诞节，尤其在大城市，已经被广泛接受了。中国人的典型习惯就是选择性地接受最喜欢的部分——圣诞老人以及这一天互赠礼物的传统。我没有在圣诞节期间看到过与宗教有关的物品，没有见过卖圣诞树的，也没听说有人家中放了一棵圣诞树的。不过，在每年的十二月，中国大多数购物中心都会装饰起美丽的圣诞树，圣诞老人的图片随处可见，“圣诞快乐”的祝福话语贴满了商店的大门和窗户。

为什么中国的圣诞节是这样的呢？大概是10年前，或者更久以前，中国商人发现圣诞节赠送礼物蕴含商机，于是进行推广。如果中国没有飞速发展的经济，或许圣诞节的推广不会像今天这样成功，其增长速度也不会如此之快。圣诞节不仅丰富了中国百姓的生活，也给商人带来了不少利益，可谓锦上添花。中国人均收入增长的同时伴随着圣诞节购物能力的增长。

再说了，谁不想收到礼物啊？每个人都想。于是，人们便加入了圣诞购物大潮之中。虽然在促销中没有掺杂宗教元素，但是圣诞节已经成为一年中主要的购物节了，这让商人们尝到了不少甜头。圣诞老人的图片随处可见，他已经成为圣诞节以及圣诞互赠礼品的标志了。不过，我还尚未在中国看到“真人版”的圣诞老人，当然，除了我自己！

以下是我在中国度过的5次圣诞节的回忆。

购物广场与圣诞节购物

当我看到群光广场门前有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时，我惊呆了。“圣诞快乐”、“新年快乐”的字样在这个充其量只有极少数基督徒的国家随处可见。无论你是不是基督信徒，商人们都会千方百计来提高销量。慢着，怎么感觉和美国这么相似！天啊，就是的！这就让我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虽然在中国某些方面还感觉有点奇怪。商店里只有少数展柜是卖装饰品的，好像中国人对于圣诞装饰不太感冒。这里的装饰品大多都是红、绿色的，主要是圣诞老人的装饰品和其他一些非宗教物品。

第一次在中国过圣诞节感觉还是怪怪的，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参加宗教活动，商家已经看到了圣诞节的巨大商机，因此，在大型购物中心只看得到漂亮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就跟美国一样！还让我奇怪的是，中国人很喜欢与自己所爱的人互赠礼物，他们和西方人一样过得非常开心。一切都太有趣了！

在圣诞夜购物的人太多了，交通拥挤得一团乱。阿普尔告诉我这一晚所有的商店都推迟关门。我们大学周边的商业街上成百上千的店铺都是24小时不打烊。从零点开始，所有服装半价出售，学生们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去抢购。在这里，或许没有基督耶稣，但这里有圣诞老人！在中国，圣诞节真是一大商机。

在美国，我每年都能听到“圣诞快乐”与“节日快乐”之间的冲突。在美国，90%的人都是基督教徒，却仍然有人反对“圣诞快乐”的字样出现在标牌和广告上。在中国，基督教徒不到1%，超过99%的人虽然不信基督教，但“圣诞快乐”却随处可见，大家享受的是圣诞老人带来的快乐。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

校园里的圣诞节

每年这个时候在校园里散步，我都觉得有点奇怪。校园里看不到圣诞装饰，听不到圣诞音乐，和美国校园完全不一样。有时候，我会感觉到有些失落和孤独，要不是学生们对我很好，我也许会更难过。有些学生会赠送我圣诞卡片，在平安夜请我去后街吃晚饭。

吃饭时，我问了学生几个关于圣诞节的事，因为我注意到了餐厅里的一些圣诞装饰。他们告诉我，在这里，圣诞节不包含任何宗教意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些与宗教无关的圣诞装饰，像圣诞老人、小雪人，等等。他们还告诉我，中国人接受圣诞节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享受节假日、开个派对，或者一起聚餐的借口，找个机会给爱人或是孩子送礼物。他们说，有些人送一些小礼品，也就是意思一下。中国的节日相对较少，圣诞节对大家来说是个很好的日子，可以来庆祝一番。

圣诞课堂

每年圣诞节来临之际，我都会给学生们上一堂关于美国节假日的课，从新年到圣诞节。我会和他们谈谈圣诞节的历史、各式各样的象征和传统习俗，尽可能地使其不带有宗教色彩。课堂上，我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下课时，我还会给他们发巧克力棒当作圣诞礼物。发巧克力总是没错的！下课后，我会和学生们照相，想照多少都行，你可以想象，我有多少张扮成圣诞老人的照片飘荡在中国各地！我有很多圣诞老人的照片和蓄着大胡子、背着印有毛泽东头像的包在中国周游的照片，我可能是历史上在中国照相照得最多的一个外教了！每当人们给我照相时，我的一个学生就会喊“You are a star（你就是大明星）！”大家就笑起来了。有时，这堂课就像是一次庆祝活动，被我可爱的“狗仔队”“骚扰”着，我感觉很快乐。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注意到隔壁是我去年教的二年级学生，他们主修“思想教育”，或者像西方人所说的共产主义教育。他们将来都会被培养成思想教育方面的老师，所以，任课老师往往是一位热忱的共产党员。当时的我真疯狂，天不怕地不怕，穿着一身圣诞老人装，背着我的包，上面印有毛主席头像和“为人民服务”的标语，然后我直接冲进了教室，对着老师说了声“为人民服务”，从包里掏出一根巧克力棒，说“圣诞快乐”，然后递给他。下面的学生小声地笑了，可能是不敢大声笑出来。老师对我微笑了一下，说了声“Thank you！”我冲他点了点头，离开了教室。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这么做，不过我非常开心！

后街圣诞老人之行

下午5点，我穿着圣诞老人服装，在六七个学生的“护送”下开始了我的后街圣诞老人之行。去年，我也去过后街，不过那时已是晚上了，没有遇到多少小孩子。今年，我去时天还是亮着的，后街有很多小孩。我把很多糖果分给街上的孩子，还有我经常光顾的小吃摊和许多对我说“圣诞快乐”的人。那天，我带的80多块糖全部发完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有很多中国小朋友争相索要糖果。

我喜欢在这里装扮圣诞老人，给孩子们分发糖果，这也是我传递微笑和快乐的方式。我和我的学生在武汉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西方人扮演的圣诞老人，所以我总是好奇大家看到我后会怎么想。哈哈，我就是这么独一无二！甚至带着白帽子的穆斯林小孩都开心地跑来排队接受我的糖果。善举是没有文化界限的，就像我分发巧克力一样，我是在将自己的爱心传递给所有的孩子，希望他们将来长大了也会记得这些，和我一样继续传递爱心。有时，我还在想我可能给未来的中国主席发了巧克力。

我还给索尼娅和她的孩子发了糖，她是我三年前的学生，而且她的婚礼也是我在中国参加的第一场婚礼。在后街，有两个很有趣的小男孩，他们的父母在后街做着小生意，每次碰见我都会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用英文大声喊着“Hello”。通常他们都只是跟我握握手，而这一晚，他们还得到了糖果，他们很喜欢，所以一直跟着我，想得到更多。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我尽量给每个孩子都只发一块糖。我身边充满了欢声笑语，还有用中文喊“爷爷、爷爷”的，我真的很开心。我们每走一步，都会有人要一起合影。有个学生对我说：“罗伯特，没有一个中国老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最后的圣诞

在中国，圣诞节对我来说是个奇妙的时光。盛装打扮的圣诞树和学生们随处可见，尤其是女孩子们和商店里的店员们都戴着圣诞帽，但任何事物都不带有宗教意味。可以说宗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隐私，如果在中国也有宗教信仰的话，那绝对是人们的隐私。我会想念远在美国的家人吗？官方的回答是我很想念，但事实上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想念他们。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遍布世界各地，相聚实属不易，因此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这里的人们，尤其是我的学生们，给予我亲人般的关怀和尊重，我也以此回馈他们。我在这里深感幸福并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报答他们。这并不影响我对家人的关爱，只是为了适应过去或者如今的处境而做出的改变。

生日以及其他聚会

我从中国文化和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受益匪浅。他们常说：“学，然后知不足！”恐怕在我去过的众多国家中，感受最为深刻的就是中国了。我从他们身上受益匪浅，深入地了解、学习到了中国文化和生活。中国人并不像我们在美国所说的那种热衷大型集会的人，一般的聚会（婚礼、生日派对，等等）大约90分钟，如果你参加聚会的时间超过两个小时，你可能逗留得过久了。所有人准点到达，聚会开始、结束，很少有人喝多、喝醉。尽管如此，我还是听说有人喝得酩酊大醉，但相比西方而言，这里还算是少的。中国人绝不会做出一些令家人尴尬的事情，这一点在他们的许多行为上都可以反映出来。

我的生日派对非常棒，如果在西方的话会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情。许多学生都来参加，而且他们订制了一个漂亮的蛋糕送给我，蛋糕上写着“罗伯特生日快乐”。这个漂亮的蛋糕是橙白色相间的，口感不腻，味道很棒！和大多数亚洲朋友一样，他们通常会在当地的餐厅预订一间房间来唱歌，而第一首歌会是什么呢？这绝对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他们一起唱着中文的生日歌为我庆祝！学生们还在我面前展开了几幅书法作品，其中一幅是祝愿我长寿，而另一幅则写着“龙马精神”。收到这些礼物令我十分感动，我也骄傲地将这些书法作品悬挂在家里。

我们从六点半开始，大概八点就收拾东西回家了。我很感谢大家的好意，随后基蒂、斯普林以及罗杰克陪我走回公寓，离别前，我毫不吝啬地表达了我的谢意，给罗杰克一个拥抱并吻了两位姑娘的手，还对罗杰克说了几句悄悄话：“谢谢你与我共度生日，我的好朋友。”之前在课堂上，我对学生们讲过，在美国我们会和家人及好友拥抱，因此我想他或许因此而感动了，我也因他们和他们对我的好意而深受感动。

又一个周末，罗杰克在家，我和一群学生去为他庆祝生日。一年前，我们在同一天庆生，但今年他的生日却提前了9天。有的中国人根据农历来庆祝生日，所以这就跟中国农历新年一样每年都在变。这是跟西方的公历完全不同的，因而他们的庆祝方式也别有一番新意。生日派对就意味着跟一群朋友共进晚餐，然后去唱卡拉OK。中国人太喜欢唱歌了！

又一次下课后，林莉和安带我去吃午饭以庆祝生日，巴乔和其他一些人也加入了我们。我们在学校附近一家不错的餐厅里用餐，餐厅很大，共有四层楼可以供近千人用餐。餐厅里的人总是络绎不绝，如果哪天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参观一下厨房是怎么运作的，每天如何供应数千顿佳肴给客人。此时，窗外正下着雨，琳达告诉我，在中国，如果生日当天下雨，就是长寿和精神矍铄的好兆头。对此，我很高兴。

外出聚餐

在中国的习俗中，如果有人请你去下馆子的话，请客的那方会买单。这对我而言却是一件头疼的事，因为学生们总是邀请我共进午餐。我总希望自己买单，因为我付得起，而学生们没什么钱。他们总是不让我付钱，每次我都会跟他们说你们还是学生，没有收入，等你们将来找到一份好工作了我会再回到中国，到那时请我也为时不晚。他们笑着，觉得很有趣。尽管这么做有些不妥，但他们还是坚持要为我买单，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他们请我吃饭！

有时候，我们会成群结队地出去聚餐，大概有8—20个学生同行。吃完饭买单的时候，他们就平分账单却唯独没有让我付款，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没法付钱买单，所以我试着用脑子记住每个一起出来聚餐的学生，希望以后可以请他们吃饭。如果是我请，就轮到我买单。在武汉的这些年里，我请了很多学生共进午餐，每顿饭都吃得很愉快。

街头小吃

在中国，每个高校的附近似乎都会有一条“后街”，理论上，这些地方跟美国校园附近的餐厅或者俱乐部差不多，但事实却有着很大区别。这里的“后街”有着各式各样的小商贩，他们摆摊经营着街头小吃。他们也会卖别的东西，但小吃总是最吸引人的。在中国，遍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小吃街，并不一定都在大学附近。这些小吃街一般都设在人口密集处，能够吸引消费人群。

我觉得这是中国人“家常烹饪”的终极体验场所。这些小商贩们大多是农民工或是来自中国其他地区的务工人员，他们擅长以自己家乡独特的烹调方式来做出各式各样的美味小吃。譬如，你可以在仅隔几步之遥的两个不同小贩那里尝到两种口味完全不一样的炒饭，这是由于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使用不同的佐料和烹调方式。学生们似乎很喜欢去后街吃饭，尤其喜欢光顾跟他们来自同一省份的小商贩的店铺，他们的烹调方式是学生们从小就熟悉的。我也入乡随俗地爱上了这些美味的街头小吃。

后街的餐馆和小吃摊跟其他大部分东南亚国家的不大一样，就越南来说，在河内，街上会有人不停地吆喝叫卖，恳求你在他们的摊位上买点什么，但在中国几乎很少有人向你叫卖，如果你不买也不会感到尴尬，你路过时他们也很少注意到你，我喜欢这种感觉。你可以在街上从容不迫地到处闲逛，选择你喜欢吃的。也许这仅仅就是中国人的习惯，也许是因为街上人来人往，总有饥饿的客人会光顾他们，这样一来，小贩们根本就没有吆喝叫卖的必要。在这里，食客和小贩们都很有耐心，彼此礼貌相待。

音乐与舞蹈

我已经养成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学习、欣赏当地音乐和舞蹈的习惯。受母亲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各类音乐和舞蹈。每年，我都会给学生们上一门文化课，讲授从20世纪30年代至今的美国音乐史、各种舞蹈及其风格，他们特别喜欢这门课，也知道我对音乐和舞蹈的热爱，因此，他们会邀请我参加我们自己和附近其他学校举办的舞会。这给了我一个深入地了解中国音乐和舞蹈的良好机会。在教学和中国学生一章中，我对此有更全面的介绍。另外，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去购买当地的音乐唱片和视频光盘。

这是我对中国音乐和舞蹈的一些记忆和评价：

苏珊和基蒂带我去过街对面的舞会，那使我对中国的舞蹈感到更为惊叹。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们的华尔兹大都是三个节拍的，1-2-3。当晚，还有一个舞蹈听起来很像慢节奏的威斯康星州oomp pah pah舞。在这里，大学的跳舞不分年龄：学生、老师、朋友或者任何喜欢跳舞的人都能来跳，老师们和年纪较大的人通常会和学生们或者年轻人一起跳舞。我平时和苏珊、基蒂跳，甚至跟之前不熟识的其他人一起跳舞，不论老幼。年龄不是问题，只要大家都热衷于舞蹈。这跟在美国的氛围有很大区别。在美国，没有学生愿意和年长的老师或者陌生人共舞。

在美国，人们听着摇滚乐，汗流浃背、血脉澎湃地独自舞动着；而在这里，每个人都成双成对地优雅起舞。男舞伴腰背挺直，右手高置于女士的背部，左手则高高向上伸出。舞伴之间除了偶尔不小心擦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身前的接触。女舞伴腰背直立稍弯，出色的舞者则头部后仰，呈现出优雅的姿态。二人好似融为一体地滑过舞池，真令人赏心悦目。他们这种交谊舞的舞蹈风格在美国似乎已经成了消失的艺术。一位微胖的男士以其独特的舞姿独领风骚，还有几个跳得最好的是专业的指导老师，正在年轻人中间传播这种艺术。我常常跟两位女舞指导老师共舞，她们教我相当地道的中国式三拍华尔兹。

音乐也有很大的差异。很多乐器光听音色是无法辨认的，我很想知道这些乐器究竟是什么。但在威斯康星州，我的家乡，对于那里电台所播放的音乐，我能很自信地说出不止一种演奏乐器。这里会放好几遍《兔子舞曲》，这也是唯一一首反复播放的曲子。这支舞曲朗朗上口，非常流行。

一天，正听着音乐，我突然想到了音乐、舞蹈和民族、国家文化之间的关系。我关注到非洲音乐和舞蹈在节奏上都是重复的和激情的。然而，传统的中国和东南亚的音乐都是温和、柔美、令人放松的。而且中国的舞蹈流畅飘逸、美丽优雅。你要是在阅读或者小睡，那么，听听中国音乐是很舒服的。通常来说，这些情况下不太适合听非洲音乐。我很好奇，音乐是否能反映一个民族的本性，例如，非洲似乎总处在叛乱、骚动中，而且种族屠杀和死亡似乎就是非洲的主旋律。从根本上说，中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热爱和平的中国人一直为了和睦相处而默默努力着。爱尔兰的音乐常常萦绕在人的耳畔，像雾、像海、像那里艰难的生活。西班牙的音乐往往反映了那里温暖的天气和西班牙人对生活倾入的那份热情。阿拉伯的音乐也很激烈，但也反映了某些对女性的漠视，这在舞蹈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当然，我知道这样概括各民族的音乐风格是很危险的，但是当我听这些国家、这些文化的音乐时，我的确有这些想法。也许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越来越爱中国和中国人的部分原因。他们音乐中温和的本质也反映了我自己的性格，或者至少是我此时此刻的性格。

剧院和舞台文化

在中国的这些年，我很有幸欣赏了许多场剧院演出和舞台表演，在不同的地方观赏了大量的戏剧和技艺。中国有着与西方一样丰富多彩的表演形式，展现了中国的文化触角。

这里我记录了一些演出回忆和观后感：

音乐厅演出

我非常激动，因为我们将要去新武汉音乐厅参加盛大的开幕活动，而且可以欣赏到交响乐《长江》。现在，中国人比美国民众、音乐家、歌唱家、诗人、画家等更热爱古典音乐。这首交响乐有80—90件的管弦乐器，和声由一支拥有大约60人的合唱团提供。音乐会上半场是一些独唱，配合着全管弦乐，其中时不时穿插着一些和声。尽管都是中文歌，但从他们高亢的嗓音中能够感受到他们声音的力量。舞台两侧的小电子屏幕上显示着他们所演唱的中文歌词。就我而言，合唱团几乎能与独唱媲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短暂的中场休息后，下半场音乐会上出现了一位指挥家，这明显就是一支交响乐团，这场演出也非常棒。合唱团也加入进来，演唱了最后的三段，他们成为指挥家手中额外的乐器，有几次和声很有力量。有些听起来像革命歌曲，我也不太确定。中国人经常唱一些饱含革命热情的歌曲，如果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你是很难理解那些歌的。一位在场的加拿大女老师似乎坚信最后两段带有“政治”色彩，她认为它们放在这是不合适的，甚至可以说是“毁了”这首歌。但我喜欢歌里的那种炽热情感，而且我发现那种情感是一种有趣的文化产物。我发现这与演奏美国国歌或《美丽的美利坚》时没多大差别。最重要的是，我们要遵守最基本的礼节，不要在主人耳边说一些不好的话。另一位美国年轻男老师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打电话，电话里他谈到一些很愚蠢的事情，车上的许多中国人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缺乏我们的同胞所具有的圆滑与基本礼节，这让我感到难过。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言论和行为代表着他们的国家。

那栋建筑华丽、典雅，从外观到宏伟的入口大厅，再到配备有巨大舞台和许多露台的音乐厅本身都是那么的宏伟。似乎每个人都认为这建筑是他们看到的同类建筑中最富丽堂皇的。它结合了共产主义的宏大和西方建筑学的美感。我拍了很多这栋建筑的照片，主要是它外部的入口大厅。对我来说，它堪比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老歌剧院，而武汉的这座经典建筑更大也更加现代化。

武汉音乐学院

在中国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幸受邀参加一些在武汉音乐学院（武汉音乐舞蹈学院）的节日表演活动。我叫它节日表演活动是因为这所学校在圣诞期间会上演一场盛大的表演，并邀请在武汉的许多外籍教师“专家”前去观赏。这所学校是中国中南部的一所重要的表演艺术院校，类似于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学生在录取之前要进行面试，而且这个竞争过程是残忍的。那些最终留下来的人是极具天赋的。我所看到的每场表演和演出都能很好地证明这一点。

这是一场演出的例子：

这场演出是由一些歌曲拉开帷幕的，包括一个穿着五彩缤纷服装的儿童合唱团演唱《铃儿响叮当》。之后上场的一个舞蹈队的表演不太具有中国特色但却似乎表现了非洲或美洲印第安的音乐主题。随后是一支由5位年轻女生组成的乐队，她们轮流运用七种传统中国乐器演奏。现在我已经渐渐喜欢上了中国传统的乐器和音乐。它是一种平和、令人放松的音乐。事实上，我很享受这个表演。

随着柴可夫斯基的大提琴独奏，我们进入到了古典表演部分，此后是几段古典钢琴演奏。看过他们出色的表演，你甚至可以预测那些表演者前途一片光明。这个部分中最有特色的是两个独奏者的表演：第一位出场者表演的是欧洲风格的歌剧，她穿着一件极美的礼服，刚开始唱了几个高音，那些音超出常人的听力范围，似乎只有狗的听觉才能分辨！真的是非常非常高的音，我被她强有力的声音震撼了。另一位独唱者演绎了中国传统唱法，她的歌也是以很多高音为特色的，这是99%的西方人无法企及的！

接下来，回到舞蹈部分，一段芭蕾舞独舞拉开了序幕，之后是民族舞舞蹈演员的表演，接着是四位民歌表演者的展示，他们都穿着艳丽的服装。这些节目总能让我们感觉精神振奋、趣味横生。之后两名年轻的杂技女演员给这场演出带来了别样的气氛，她们用自己柔软的身体为大家展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姿态，但从我坐的地方看，这是很疼的！这个表演是杂技和柔身术的完美结合。随之，又回到了充满活力、精彩绝伦的舞蹈表演，大约有三十几位舞者参与这个表演，他们都穿着色彩斑斓的服装，拿着五彩缤纷的道具，大多数人还拿着红色的长丝带。色彩和活力的结合给观众带来了快乐、喜悦的心情。

这个晚上最精彩的部分要数湖北京剧团带来的表演了。我真的非常喜欢京剧。京剧演员们戴着五彩缤纷的行头，他们用身段和动作向我们展示着角色的人物特征，非常精彩！由于精神高度集中，自己的身子都坐在了椅子的边缘，他们高超的表演技巧有时让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任何一个来过中国的游客如果不去观看一下《盗库银》这出剧目的话，那么他就错过了最特别的一部分。这个表演对于众多的观众来说显然掀起了当晚的高潮。结合了幽默、舞蹈和杂技，它无疑是最令人振奋的，它会让你翘首以待、身体前倾，甚至有时又会让你惊叹得目瞪口呆。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功夫电影里的那些演员都是从哪儿找到的了，他们一定是从受过京剧训练的人和学过杂技的人中挑选出来的。枪、箭以及其他的一些道具，还有那些演员转了几圈又恰到好处地落到原位的表演让人难以置信。最中间的那个女主角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演员。看到这些表演，你会不停地问自己：他们是怎样做到的？这么棒的表演理所当然受到了观众们最响亮的掌声。

20位男性和23位女性演唱的3首串烧歌曲把这个活动的结局推向了高潮。这个合唱组是由这所大学的乐队总监指挥的，他们有着强有力又和谐的嗓音而且他们精彩的表演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第一首歌是《游击队之歌》，我发现在中国所有的表演节目中至少可以听到一首这种类型的歌曲，而且它们都是中国人引以为傲的歌曲；第二首歌是《天路》，这首动人的歌曲中有一部分是女声独唱，但同时它也结合了强有力的合唱；最后一首歌就是《铃儿响叮当》（Jingle Bell，实际上应该是Jingle Bells），对，就是那首歌，只写了一个“Bell”，节目单上就这么写的，主持人也是这么念的。让我觉得非常享受的是整首歌都是用中文唱的，如果你听一首英文歌千万次，然后当你听到它用别的语言唱出来的时候，就会觉得非常过瘾。

虽然这是一个长达2小时15分钟的演出，但是整个过程都令人非常愉快。我们在众多观众中听到了许多不同的语言，原来这个城市大约有600多位外教专家们在各个大学任教。但是对于一个有着900万人口的城市来说，这就是很少的一部分了。这其中最多的要数来自澳大利亚的外教，还有来自欧洲各个国家、加拿大、美国、新西兰等的外教。在我们即将要离开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几种英语方言，还有法语、俄语甚至一些非洲国家的语言。但是作为一门主要的世界语言，在中国最不常听到的似乎要属西班牙语了。我在中国的这几年里，很少听到西班牙语，而且也仅仅只见过几个来自讲西班牙语国家的人。

校园演出

有一年，我们为了庆祝学校的更名和整个学校形象的提升，在学校的礼堂里举办了一项特别的活动。这些演员们都来自武汉音乐与舞蹈学院，我曾在那里观看过几场节日表演。我刚到会场，一位女主持人就陪同我来到一个第一排的位子上坐下，跟我们的校长仅隔几个座位，我挺喜欢这个位子。这个90分钟的演出中共有12个节目。同样，他们的表演都棒极了，我想要把这些精彩的瞬间一点一滴都记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活动是以一个大合唱拉开帷幕的，60多人用整齐高亢的声音唱了一首《明天的太阳》。中国歌手很独特的一点就是他们能唱很高的音，而且还能保持住，这种音乐才能超过了英语国家的人。我想这可能跟汉语这门语言有关，汉语是一门声调语言，即使是在平常的对话中有时也需要用到高音，可能这能帮助他们训练声带发音，于是就形成了一种不同于英语国家的人的发音方式。

接下来的第二个节目就是舞蹈《祝福祖国》，这是一段华美的舞蹈，展现了他们的爱国情怀。首先是12个小女孩上场，她们看上去都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亮闪闪的红色上衣和短裙，给我们带来了一段欢快的舞蹈，非常可爱。在小女孩们退场之后，10名女大学生出场了，她们身着耀眼的石灰绿和粉色的衣服，表演了一段群舞。和她们一块儿上场的还有一个小男孩，他举着一根是他身高5倍的旗杆，在舞台上充满激情地来回挥舞着中国国旗。他们所有人都表演得棒极了！

我认为第三个节目是我听到的最悦耳的一首曲子，它是由5个漂亮的女孩用四种不同的中国传统民乐演奏出来的。两个女孩拉二胡，中国人用这种一根弦的“小提琴”演奏了数千年。他们能用这一根弦的乐器演奏出如此丰富的曲调，真令人惊叹！他们真的太棒了，演奏的两个作品也非常精彩！

第四项，我们欣赏了一场舞蹈表演——《剪纸姑娘》，20个女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服装，前面是白襟红边，后面是红襟白边。与此同时，她们每一个人还在脑后戴着一只红白相间的面具。中国传统的剪纸艺术是用红色或白色的纸张来呈现的。而她们通过对色彩的巧妙变换来进行表演，不停地变换颜色，就像一场可爱又生动的木偶剧。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组表演中，她们呈现了一场精彩的集体舞。《同桌、童年、白云、小路和校园清晨》，翻译成英语后，还真是一口气讲不完呢！这个舞蹈由几个小的舞蹈团体的表演组成，每个舞蹈团体都有其色彩鲜艳的服装。这场舞蹈表演真是绚烂多彩，但从活力方面来看，这算是整晚最安静的表演之一了，似乎有一种“我们在这儿先缓一缓”的意思。

正在此时，第六项表演激情四射地点燃了舞台，这是由漂亮的女大学生们呈现的第一个“最性感”的表演，叫作《神秘爵士》。十个女孩子穿着短裙和露脐衫，用大量身体、臀部和手臂的摇摆让舞蹈变得非常有特点。我觉得比起“抒情版”爵士，它更像是一个厉害的美国女舞者在一场欢快的摇滚表演中的动作。整个舞蹈和性感的动作都令人印象深刻，这支队伍完全可以去美国任何一所大学当啦啦队或者舞团了。我想起了我女儿在她们这个年纪时对舞蹈的热爱。一位坐在我身边、来自澳大利亚墨尔本的女士倾斜着身子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有美国文化影响的痕迹。”她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接下来是一场歌舞表演《龙船调》，由十个穿着蓝金相间的服装、戴着苦力帽的男生和十个穿着黄红相间的服装、系着黄色头巾的女生主演。这场表演也充满了大量的跳跃和其他疯狂的舞蹈动作，激情四射的表演给场下的观众带来了很多欢笑。我喜欢这些传统的服饰和表演中迸发出的激情。

第八个表演的开头和结尾风格迥异，叫作《武术与健美操：舞动青春》。开始时，8个学生随着音乐做着一些有韵律的伸展动作，就像是在清晨的公园里看到老年人打太极。突然，有五六个男生拿着武术器材做着武术动作加入了表演，呈现出欢快的感觉。接着，表演带给了全场观众，尤其是来自西方的嘉宾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大约20个女生跳上舞台，她们身穿红黑相间的美式啦啦队队服，胸前印着“WKY”的字样。我不知道这几个字母所代表的意思，但我们从中能够完全看出美国文化的影响！她们的动作能与美国最好的啦啦队相媲美。如果你看过娱乐体育节目电视网播出的全美啦啦队锦标赛决赛，你就会知道如果这些女孩们也去参赛，她们很可能会胜出。这跳动的活力、热辣和性感都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我侧过身去，对身边那位澳大利亚的女士说：“看，这完完全全就是美国文化的影响！”哇！

在这场活力四射的表演过后，舞台似乎再也装不下更多的激情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接下来的表演叫作《舞动当代中国》，许多舞者以中速的动作呈现了又一场色彩绚烂的表演。第十个节目翻译成英文又有些长，《向天再借五百年》。这首歌由两个男生联袂演唱，他们唱得真是太棒了！他们成功挑战了几个超高音，征服了现场的观众。他们俩都非常出色，但是我觉得其中一个更有力量，也更帅气。我仿佛看到，在他完成学业后，中国将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在我看来，他就是中国的帕瓦罗蒂。演唱最后一首歌时，另一个男生离开了舞台，而一个有着和他几乎一样强大声音、漂亮的年轻女孩登台和他一起完成了演唱。他们合唱了一首中国情歌，非常出色，我很欣赏。

下一个表演是一个叫作《好心情》的舞蹈，这个名字真是太合适了。五颜六色的服饰和贯穿全场的微笑带给了全场观众非常快乐的感受。这又是一个比较传统的表演形式，像是民族舞，我非常喜欢。

整晚的演出在一首《干杯吧，朋友》的歌声中结束。表演中也有6个女孩子在舞台上伴舞，这首歌被一男一女充满力量的二重唱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们唱得和此前的那场合唱一样好，甚至比他们更好，我完全没想过那场合唱会被超越。与西方世界相比，中国人成功挑战这种超高音的能力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个非常棒的表演，而且这个主题为那晚的演出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接着，所有的演出者出现在舞台上，嘉宾们，包括我，也被邀请上去一起合影。

电影和电视节目

在中国的这几年，我看过很多中国、美国和其他国家拍的电影。我试着多看一些中国经典电影和有英文字幕的最新电影。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学习、了解中国人民、中国历史和文化的方式。当然，我也看了很多美国电影，因为我毕竟是个美国人。我还看了很多其他国家的电影，我也喜欢它们。我的学生们也和我差不多，但是他们告诉我，比起中国本土影片，他们看的美国影片更多一些。不幸的是，我认为，他们从美国影片中得到的信息常常是对我们国家真实情形的一种扭曲。

这里是我对电影的一些看法：

关于美国电影

学生们常常会问我“为什么美国会有那么多的枪支”或者“为什么在美国买卖和携带枪支是合法的”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我想，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或许是因为看了太多的美国电影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但同时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问题。我会对他们解释说，其实我个人是反对买卖和携带枪支的，并且我认为这应当被彻底禁止，尤其是手枪和其他具有攻击性的武器。而且，调查显示美国大多数民众都希望枪支能得到管制，但就如何进行枪支管制还未达成共识，所以政府也无能为力。在这种情况下，我总是努力不让自己陷入美国政府对此事无能为力的“游说”和解释的怪圈中。通常，我会尽快进入到下一个问题。一想到这些电影让我的祖国给世界留下的印象是“枪火”和“杀戮”时，我就会感到非常难过。

我曾看过一部俄罗斯电影，里面有这样一个场景：在击毙了一个犯罪分子后，警察说道：“这个国家多么伟大啊！有脑子的人没见着几个，但枪支随处可见！”由此，我不禁想到了美国。美国的教育制度以及对枪支管理的松懈使得美国现在的状况几乎和俄罗斯一样糟糕。那个警察可以用同样的话来形容美国：“这个国家多么伟大啊！有脑子的人没见着几个，但枪支随处可见！”我们常常谴责别国的行为和文化，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审视自己的话，不都一样吗？在全球四个大国中，俄罗斯和美国对枪支缺少管制，所以街上往往是很危险的，而中国和加拿大有着与俄、美不同的法律和文化，因而街上也相对比较安全。

中国人，就每一个个体而言，他们和西方人，尤其是美国人在对人的看法上有着完全不同的态度。在看电影《珍爱》时，我不禁想到，电影中的情节在中国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在中国，人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生孩子，然后靠政府的救济金生活。你必须干活才会有吃的，如果养不起孩子，你就不能超生。我觉得中国的这种政策比美国要好。如果中国像美国一样开放自由的话，那中国是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的。有人觉得电影的结局充满了“希望”，但我认为这是一部很悲伤的电影，它将社会的阴暗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人们面前。但是，我们做了什么来改变这种状况呢？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给这部电影颁发了奥斯卡奖，然后继续走向毁灭。当然，我们没有考虑过中国或者其他国家的人在看此类电影时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美国电影制片商所拍摄的关于高中生、大学生、年轻人的生活以及他们行为举止的电影垃圾也同样如此。以《美国派》系列电影和其他类似的电影为例，我很好奇他们在看到电影中这些行为时会做何感想。总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但遗憾的是我一直没能给出很好的回答。这让我感到不安。

我看了最新的《功夫梦》，因为我常听说它是在中国（主要是在北京）拍摄的。将一位有着不良行为的武术老师和徒弟设置为本片的背景显得不符合实际。显然，这在中国是不大可能的——这是纯粹的美国式而非中国式的曲折剧情。然而，在北京拍摄的场景是从机场开始的，这部分却是很有趣，因为我能认出里面的好多地方。还有，影片中成龙对他的徒弟所用的火罐我也曾多次用来治疗我的背。登向圣山顶峰的旅程很中国化，也很有趣。故事所体现的“功夫无处不在”的哲学便是我们在生活中取得成功的秘诀。除了影片里曲折的剧情，我对里面出现的北京和中国其他地方的场景都很喜欢。

我看过很多中国电影。事实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找到带英文字幕的，我都会去看一看。我认为这是了解中国文化的又一个好方法。《天下无贼》、《归途列车》、《香巴拉信使》、《山楂树之恋》和《黄石的孩子》都是我比较喜欢的电影。

我最喜欢的中国电影还要属《斗牛》。这部电影讲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头由荷兰赠送给中国以支援抗战的“外国”奶牛的故事。这是一头荷斯坦奶牛，或者至少它是黑白的。日本人杀光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只有牛二和这头“外国”牛活了下来。他们四处躲藏，终于躲过此劫。牛二失去了妻子九儿，此后七年艰苦的生活里，他给这头牛也取名为“九儿”。因为它和妻子九儿一样，脾气很暴躁。他们在深山里四处躲避敌人的追杀，在这段动乱时期，他们相依为命，用彼此的方式关爱着对方。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同时也是一部以历史和文化为题材的很有趣的电影。

其他有趣的外国电影

我看过一部很一般的英国电影，整部影片只有一个仅持续了60秒的场景很吸引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影片的主角在俱乐部里跳舞，当时乐队演奏的是梅尔·托美的《CominHome Baby》。在那个年代，我还在密尔沃基的时候也时常跳这个舞。这是我和我哥哥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但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它了。我很高兴能再次听到它，仿佛年轻时那些狂欢的日子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还有一部在香港拍摄的影片中，只要有人表现得像个混混，别人就会对他说：“Don't be a cheese head！”又是一个源于美国威斯康星州的俗语！我觉得特别奇怪的是，这一说法是怎么来的？中国人不吃cheese（奶酪）的。那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表现得像个“混混”的人吗？我觉得可能只是一个很奇怪的“巧合”。

还有一部看起来很一般的影片，讲述的是一个谋杀与政治阴谋相结合的故事。有一句台词发生在威斯康星州麦迪逊，一名警察称一个潜在的证人为滑头，并说：“我们不爱见威斯康星的滑头。”一个联邦调查员笑了笑，对那个警察说：“你在胡说什么？威斯康星不是‘滑头之都’吗？”作为一个威斯康星州的本地人，了解威斯康星大学的名声，我认为这实在是很好笑。

我看过最好的电影要数土耳其电影《战火重生》（又名《我看见太阳》），讲述的是持续25年的土耳其内战，5万人死亡和200万流离失所，总共获得3500亿美元的资金援助。其中的一句台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只要帝国主义国家继续在战争中谋利，一切仍将保持原样。”

大学运动会

这里每所大学在每学年都会举办一次运动会。这是中国大学的独特之处而且又是一项很值得观看与参与的活动。相比美国的体育活动而言，这可以理解为一场大型的校内活动，大部分是在田径场上进行的，但也有团体活动。然而，在中国，这绝对是一项全校都参与的活动，学生、老师、校领导以及其他任何希望参与的人都可以参赛，一般是根据各个学院和部门为单位，所以可以分为计算机科学学院、经济学院、工程学院，等等。啦啦队也是以院系为单位组成的，每个院系成员都坐在一起，为他们的队伍加油助威，他们大声呐喊，尽情玩乐。事实上，这真的非常有趣。

与西方最不相同的一点是：参与第一，比赛第二。只要付出努力就足够了。我见过有些学生虽然只得了最后一名，但是他们的努力也得到了喝彩。我也见过一些年纪较大、身材走形的老师在跑步比赛中最后冲过终点，但也获得了掌声。运动就应该是这样，我们为努力和汗水喝彩，而不仅仅是为了胜利。

我的参与经历

早上7:30我就起床了，8:30之前来到小体育场来参加活动。这是学生们和整个学校的大事件。每个学院都组成自己的代表队一起参与各项活动。每支队伍都穿着新设计的T恤或队服，举着统一颜色的队旗和其他标志物。运动会由仪仗队表演拉开帷幕的，每个代表队依次进场，穿着不同颜色的队服，就像奥运会的入场式一样。每支队伍的步伐和声音整齐划一，看到这么和谐友爱的画面，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这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人文精神。然而，我在这儿看到的团结合作的精神，美国年轻人大概不会觉得很“酷”。我有好几年的运动会都被邀请加入研究生院的仪仗队，对此我深感荣幸。

上午的项目有男子组和女子组的100米短跑及跳远，不仅仅是学生，教工也会参加。并且，教工组也组成了各自的参赛队伍，每个院都很重视这场比赛。各个年龄段的男性通常都有着良好的身体状况。而对于一些年长的女性来说，即使身材有些丰满，这也似乎不会减少她们参加比赛的热情！你真该看看他们其中一些人参加100米短跑的精彩瞬间！他们一路冲刺，速度绝对会超过99%的同龄美国人。我为此深深震撼。广播里播放的革命乐曲贯穿整个赛事，我们在各种电视纪录片中听到过。

每个学院都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之中，不断地为参赛代表们击鼓助威、高声呐喊。如果他们表现得特别好或者几乎要夺冠，助威声会更加嘹亮。一位参加3000米的女选手远远超越了场上其他选手，“加油”的呐喊声伴随着击鼓声不绝于耳。这位选手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强壮。她矫健的小腿跃动着，如同在赛道上飞翔一般。

我的研究生们在比赛中发挥的都不太好，但这并不让他们感到烦扰。大家对于比赛的态度是尽力而为，这才是最重要的，并且享受比赛的过程。在观看教职工女子组800米长跑时，一位女老师虽然在跨过终点线时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但她在比赛过程中已经拼尽全力。队友们迅速地跑过去扶她。还有一项比赛，教职工们托着一支羽毛球拍奔跑，同时能不让球拍上的羽毛球掉落，这也体现了友谊与欢乐。

到目前为止，中国人先天的身体机能在体育运动中不太占优势。在中国，体育运动完全以健身和自律为目的，而从来不是为了获取胜利。胜利是源于西方的概念。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从古至今从未建立大竞技场或专用于体育竞赛的宫殿。在中国，最伟大的运动还是武术。创立武术是为了健身和加强自律，而非竞争。从历史方面来看，武术是为了培养自律的生活方式，并且这种自律贯穿了习武之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西方则将功夫变为一项竞赛。

中文名字

中文名字是以姓为首，名结尾，这也是种以家庭为重、个人为轻的文化观念。家族饱经千年沧桑，而个人在庞大的族谱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无论男女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他们的名字，女性结婚以后也不像西方社会那样随丈夫姓。我认为这更有道理，我不明白为什么女性嫁人后就要改掉她出生时的姓氏呢？中国的孩子出生以后随男方的姓。

中文名字通常很简短，所以同名同姓在中国是常事。这在13亿人口的国家里也许是件麻烦事儿，有可能会有1亿个人姓王、姓陈或者姓李！大多数人也只有1个名字，不过，越来越多的家长给他们的孩子起3个字的名字以区别于其他人。大学在学位证书上添加毕业生的证件照以免同姓的人冒充。受过教育的人也会在简历中附上照片以与其他人区分开来。

中文名字相对于我们西方冗长的名、中间名和姓来说，总体而言是很简单的了。西方人常会嘲笑中国人的名字简单、发音奇怪，我认为这不太妥当，中国人以其名为骄傲并为其家族感到自豪。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叫丁毅、丁颖、莫南、马丽、李曼、李进、李斌、吴帆、付怡，等等。这些都是完完整整的姓和名，比美国人的名字短得多。但我们同样应该尊重这些名字，就像我们尊重自己长长的美国名字一样。

微笑的意义

一天午饭时，我的几个学生请我在那一周的晚些时候去给一个大四的班讲一节课。他们说那些大四的一些学生经常在食堂看到我，觉得我很友善，所以想花一节课的时间来和我讲讲英语。有趣的是，我居然有一个很友善的名声，而我从没这么想过。也许是因为我不懂中文，常常弄不明白周围是什么状况，这时候我往往会微笑，而微笑这种国际语言居然为我带来了一个很友善的名声！人们常常说微笑能够为你敞开一扇门，实在是太对了。我不得不承认，在我有幸拜访过的国家，微笑都是很重要的。

桌上游戏

据我观察，桌上游戏主要分为四种：围棋和五子棋、中国象棋、麻将，还有中国扑克。在中国，不同的地区有着很多不同的叫法。每一种都有众多爱好者。在许多公园和退休老年人的聚集之处，你都能看到这些游戏。有些地方往往会吸引某种游戏的许多爱好者，不过所有的游戏都很受欢迎。

麻将在中国是最受欢迎的桌上游戏，它比其他游戏更容易上瘾。在中国的许多公园里，要是没有几桌麻将，那就是怪事了。麻将在男女老少之间都很受欢迎，年轻时学会了，能打一辈子。我从朋友那里学会了打很基本的麻将，也很喜欢玩。这个游戏特别适合两队搭档去玩，就像西方的桥牌那样。

围棋是一种需要许多年练习才能掌握的游戏。这个游戏主要考验的是智慧和战略。围棋高手们高超的技艺常常被人们欣羡。两位手执黑、白色棋子的棋手轮流在棋盘上下棋。围棋高手们走的每一步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一盘棋可能需要下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两位大师切磋棋艺会花很长的时间。

五子棋可以在围棋的棋盘上下，同样也用黑、白两色棋子。玩家可以随意放置他们的棋子，谁先在任何方向上将5颗颜色一样的棋子连成一条线谁就赢了。这是一种相对简单的策略游戏，在孩子们当中很受欢迎。我和不同的学生玩过很多次，他们几乎每次都能赢我。

中国扑克的爱好者也会在公园里打牌，男女都有，而且通常会下小额的赌注。扑克在男人中更受欢迎，而赌注也会加大。我只是看，很明智地不去玩这个游戏，因为我觉得我将会输掉我一大半的工资。

至于中国象棋，真是与美国以及世界上大多数地方玩的国际象棋大相径庭。下面就是我与中国象棋结下不解之缘的小故事：

我一直努力地想找个学生教我下象棋。但似乎很多学生都略显犹豫，他们大多会以“中国象棋很难”回复我。然而，有天晚上，弗雷迪顺便来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教我下象棋。我现在已经学会认识象棋中七种棋子以及每颗棋子的走法了。整副棋双方各有五个兵、两个炮、两个车、两个象（相）、两个马、两个士（仕）和一个帅（将）。只要你杀了对手的帅（将）就算赢。它的规则与国际象棋有很大区别，因此所需的战术也就截然不同。而且它更多的带有一种中国古代王朝战争的感觉。那它到底有多难呢？这么说吧，一旦你对它有所了解，你就会发现它的难度相当于国际象棋的专家级水平。没有人能轻易把它下得很好。我们玩了5局大概花了2个多小时，当然，我全军覆没。虽然前三局我很快就被将了军，但是后两局我的对手赢得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我也下决心继续学习，说不定将来我也能赢一局呢。

周五晚上，弗雷迪、哈里和罗杰克一起来找我切磋象棋。我们下了两个小时，我的成绩是0胜9负。我最后一盘棋虽然输了，但却是很有竞争力的，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打败我。在这过程中，我也渐渐开始注意并熟悉象棋的那些策略了。唉，中国象棋与国际象棋真的太不一样了，看来他们说外国人想学中国象棋要花很长时间，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关于宠物

中国人把鸟和蟋蟀养在笼子里做宠物是很常见的，不像美国人把猫和狗养做宠物。在中国，一般不太鼓励将狗作为宠物饲养，特别是在北京。过去，供人食用是狗的用途之一。然而，我只有在上海的一家餐馆的菜单上看过一道叫“城镇狗肉”的菜，我猜可能这是一种跟乡下土狗不一样的狗吧。关于吃狗肉，在一个叫阿普尔的学生提及下，我的印象进一步加深了。她问我是否尝过狗肉，我回答说：“没有。”她告诉我狗肉十分美味，尤其是冬天，因为在寒冷的冬天，吃狗肉会使人暖和一些。但是目前，我想我还是选择多穿一件毛衣来御寒吧。

如今，在引起西方爱狗人士恐慌之前，我必须告诉大家吃狗肉的现象在中国大多已经消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狗当作宠物来养了。买一只狗也许很贵，但是有能力养一只狗也成了财富显而易见的标志。

古老的智慧

中华民族的文化一脉相承，人们普遍信仰古人的智慧，很多人都试图依靠那些智慧来指引他们的生活。就像之前提过的，祖先们是极受尊敬与爱戴的，中国人有着很强的尊老传统，尤其尊重年长的教师。

孔子认为，智慧是先人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但它不可简单地传承，我们只有努力学习、实践，才能真正拥有这些智慧。他还认为，聪明与愚蠢仅一步之遥。“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是他具有代表性的观点之一。儒家的另一位代表人物孟子也认为，无论你是聪慧还是愚笨，都要学习。学习更多的知识总是有好处的，教育是生存之道，学问与本领胜过金钱。

我觉得所有的这些话都适用于当今中国的发展，相反，也印证了美国社会近50年的衰退。这段时期，由于我们没有继承前人的智慧，我们的社会也经历了从智慧到愚蠢的倒退。我们的教育（学校及其他）和随后的实践（我们的行为方式）呈螺旋式下降。目前，我们的学生不学无术也缺乏学习兴趣，他们不看电视上的学习频道，反而盯着《福布斯新闻》的忸怩作态和《美国偶像》之类的节目带来一时满足。

而且，当中国人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的时候，美国却越来越向“肌肉”（战争、枪支、故作姿态）的方向发展，正在被一个充满智慧的中国所赶超，被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枪支、没有大男子主义却热衷学习的国家所超越。你知道现在大概有70万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学习吗？他们充分利用各地的资源学习，而我们的学习热情却远不及他们。

孔子语录里包括：“夫百姓者，既庶矣，又何加焉？富之。既富矣，又何加焉？教之。”他还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孟子补充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要是美国的那些政客、银行家、贪婪的商业公司能恪守这些话就好了。

我告诉过我的许多美国朋友，尽管任何人都可以坦率地对医疗发表意见，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自称为“基督教徒”或者“宗教信仰者”。由此，我联想到了孔子和中国其他的哲学家的思想，例如，道家学说的创始人老子和儒家学说的另一泰斗孟子。道家认为“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孟子认为“个人修养主要包括四部分：一曰仁，始于恻隐之心；二曰义，始于羞恶之心；三曰礼，始于辞让之心；四曰智，始于是非之心。”

我对老子提倡的其他几个观点也深有同感。老子认为“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远。”“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所欲，大者宜为下。”在我看来，作为领袖的甘地和曼德拉不像其他领袖那般傲慢，我很欣赏。希特勒和斯大林都是骄傲自大的，看看在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孔子学说和中国古代的知识学问是中国文化和文化遗产的根基。儒家思想是中国的正统哲学思想而道家思想则是中国平民百姓的哲学观。作为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中国之所以能处于相对和平稳定的环境并不断崛起，正是因为这些哲学思想的教化。相反，美国却走向衰落。从总体上来说，中国是一个有耐心的国家，是一个着眼于未来伟大蓝图的国家。当我看到刊登在美国各大报刊上的新闻——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因未能从中国之行中带回“切实的”成果而受到公众批评时，我就想到了这一点。这就是美国人典型的无知和冲动。中国人总是不慌不忙，显得很有耐心。如果期望跟中国人交流顺畅，就必须接受和明白这一点。

美国人和中国人在思想上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中国人很有耐心，而美国人则不然；中国人着眼于长远的目标，而美国人注重当务之急；中国人提倡“节约”，而美国人注重“消费”。我阅读过一篇很棒的文章，它描述了许多美国人的情况，同时也告诉我们美国的金融系统是如何陷入困境的。“美国人在没有钱的情况下提前消费，购买他们不需要的东西，为了炫耀”。这一见解非常有趣！我在想，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正确的呢？如果美国不明白这些思想上的区别，那么就别期望能够真正了解中国，也别想在将来与中国匹敌。遗憾的是，现在恐怕为时已晚。如果我们的聪明才智是青苔，我们就是一块正在加速滚下山的巨石。石头太大了，很难阻止它的滚落运动——对一个没有耐心的国家和民族而言尤为困难。

在历史的舞台上或者在先人的眼里，美国人没有多大的影响力。又有多少美国人真正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呢？许多美国人甚至对20年前的事都印象模糊了。他们对过去和未来漠不关心，他们只在乎现在。美国人消费当下，而非节约未来。从这一点来看，美国人和中国人的确有极大的不同。

最后，我们愚昧的年轻一代总是依赖我们。人生是一段旅程，是一段从无知到智慧的漫长旅行。这是我在此章节中最后一句具有佛教智慧的格言。我的德国父亲总是说：“我们老得太快，学得太慢。”选择一个你喜欢的名言吧，你会发现智慧无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