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天上零星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才让这里有了一点生气。咔,一根枯枝被踩断,惊扰了不远处正在打鼾的黄狗,抬头一看,却无人。
而此时,一栋房屋面前,一身血红衣衫在这黑夜格外刺眼,摸着好像熟悉又陌生的门,该有七年了吧,七年了,自己还是一样的胆小,不敢推开。
轻身一跃,跳在房顶上,听着屋里传出的声音。
“过几天就是青禾的忌日了。”听见这个声音,我垂下眼睑,神情有些落寞,这声音好像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明天我就让人买些纸烛回来,不过是否……”
“不用他回来,当初如果不是他,青禾怎么会死!”想到那个人,这个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许多
“可他们毕竟是兄妹。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要是青禾看见你这模样,该有多伤心。”
悲伤,满屋的悲伤。
我的手突然有些无力,我很想告诉他们我没死,我活的好好的,可,我现在的模样,还不如死了。
一跃,落在了阴背山底。
阴背山,顾名思义,阴气极为浓郁,活人走进出不来,死人永世离不开。
据说这里是宫人的乱葬岗,在皇宫里受怨而死,含恨而终,凌辱致死的奴才都丢在了这里,死之前怨气吐不出去,便化为厉鬼在此处游走,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里是不祥之地,是禁地,而于我,是重生。
找了一处崖壁躺着,看着阴灵在我周围飘来飘去,却没谁敢靠近我半尺之内,我把衣衫拉开,看着胸口含苞欲放的彼岸花,用手碰了碰,胸口的图案好像动了一下,就好似有生命一般。
突然彼岸花泛起了红光,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的几只邪灵就被吸了去,吃饱了,图案又恢复了原样,只不过是更加娇艳了。
无力的瘫在地上,脑海里突然把自己的人生倒放了一遍,从这到以前,越是想起越是心酸,自己这个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好像谁都是,又好像谁都不是。
在山底,我不知道时间,不管白天晚上,这里都是被怨气笼罩的一片黑暗,我不敢出去,也不能出去。
几日后。
“青木,今天是你妹妹的忌日,你回来吧,带着小夕小禾。”夏父藏在门背后悄悄的传音,眼神不时的盯着外面
屋外,夏母忙着摆放祭台,布阵,“青禾,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待最后一张招灵符贴好,夏母把手指咬破,滴了滴血在符上。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怎的把手咬破?”周围打杂的仆人看着这一幕,十分不解。
“还不是那劳什子术士,前几天说是什么招灵须得至亲的血水,以血为引,方才招的出生前怨气极重的亡灵。”
“夏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大儿子更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怎的还信这些?”
“这么些年了,心早就枯死了,但凡有一点方法,夏夫人也会去做的,谁不知二小姐生前最得夫人喜爱,就算是骗子也好,终归尝试一下。”奴仆看着夏夫人的模样,皆摇了摇头。
响午,夏青木带着一双儿女来了,还未进大门,就看见以往保护宅院的镇宅符换上了招灵符,心下突然一惊,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看见院子中摆的祭台,桌子两侧的香炉里皆插上了招阴旗,如此大的阵仗,怕是真正捏起诀来,招来的恐怕不可估量。
“母亲,你在做些什么?”青木看着立在桌子旁,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衫的母亲把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符上。
“你回来做什么?”夏母抬头给了青木一个眼神。
“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你以血为引招引阴灵,万一招惹出什么不得了的邪物,一旦控制不住,你会被当成活靶子的。”青木的手握成拳,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毕竟母亲这样自己占了很大一部分。
“青木,你回来了?”夏父看见情况不对,忙从门后走出来,“哟,这么久不见,小夕小禾都长这么大了?”
“不是每次都偷偷摸摸去吗?怎么?你看不见?”夏母不再看他们,弹了弹身上沾染的细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