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金秋时节。秋风萧瑟,卷起了漫天的黄叶,顺道也催泪了多少双朦胧睡眼。刚捱过燥热炎夏的人,还没来得及清享头一波秋意,就被虞城的房价炸晕了脑瓜。
几乎一夜间,房价就乘着火箭上天去了,从原来的四千飚至一万出头,各大楼盘早就售罄,有钱也抢不到呢。心火旺盛,肉体生煎,大街上挤满了得了急性流感的人,这流感从一个传染给另一个,一波传染给另一波,以至于人人都喷嚏震天,涕泪横流。
晓佳依然行走在校园里,准备去上课。一成不变的日子,几分落寞的心境。一个地方呆久了,生活就成为了一种惯性,每天每夜,都围绕着那几桩心事过着。她走着走着,竟然发现校园里有些不同,每个路口都多出一俩个维持秩序的人,那些人看着不像学生,倒像是后勤的员工。她心里惊诧:后勤竟然也干起活来了?真是千年不遇!
她不知道,此时,行政楼的最高层,正在召开一个紧急小会议。坐在中间的那个人,一脸严肃地说:“无论如何,这段时间都得打起精神来。巡视组在的这一个月,务必不能出一点岔子。年终绩效钱这个事儿没啥可说的,虽是省里拨款,可到了学校里,各个学校是有自主分配权的,随便那些老师们说啥,咱们都能找个借口应对过去。就是房子这个事儿,你们得盯紧点,万一哪个没眼色的跟领导们瞎说了,事儿就大了。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就跟他们说,事儿要是顺利了了,年底加福利。行,就这样吧,散会!”
与此同时,巡视组也正在校园里漫步。他们看着环境优美的校园,看着肃然有序的学生,还有脸上挂着浅笑的老师们,频频点头,颇是满意。毕竟,校园景象是客观的,学生们的上进也做不来假,至于老师们,个个脸上流光溢彩,那笑容简直再真实不过了。他们拦住一个刚下课的老师,笑着问:“在这儿工作多久啦?有没有住的地方啊?”
晓佳办公室的董老师,带着近乎感恩的表情,笑着说:“来这儿12年了,就住在学校西边的教工楼里呢。”
领导随意地问了一句:“各方面都还满意吧?”
董老师点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欢欣:“满意,满意!多亏学校体谅,改善了我们教工的住宿,要我说,住哪儿都不如学校里.........”
董老师还要说什么,可看到后边有人使眼色,她就赶紧说:“领导,我要上课了,得赶紧走了。”说着带着谦恭的姿态赶紧过去了。
领导看着董老师急匆匆的脚步,回过身来,温和地对身后的人说:“就要像这样,考虑到教工的各方面需求,让教工们满意,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他们才能安心踏实地工作,才能切切实实提高教学质量,教出好学生........”身后的人都点头称是。一群人继续向前走去。
董老师走到拐弯处,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那群人走远了,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心里依然是欢欣的:幸亏我下手快,抢到了一套西区的教工宿舍。虽说房子破了点,可好歹也是个三室一厅啊,说起来也快120平米了呢,后勤处又出头跟银行谈判,允许我们贷款,首付不到十万,这可不是一桩大喜事儿?!到底是靠着单位好活命啊........这么想着,董老师多年郁结的闷气一扫而空,步子越发矫健起来。
晓佳下了课,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赶紧往家奔去。虽然雷振东这几天在家,可是也顾不上照顾孩子,他是为了振海的事儿回来的。这两天,兄弟俩满大街地跑,终于在市西头给振海找了个看起来有些档次的饭店安置了下来,今天晚上再住一夜,明天一早就赶火车回BJ呢。
到了家里,雷振东却不在,晓佳惊讶:“一顿饭也不在家吃啊?”
婆婆笑眯眯地说:“本来跟我一起买菜呢,结果电梯里就碰见董舒了,董舒非拉着他走,我就让他去了,男的嘛,得出去应酬。”说着,从厨房端出来两盘菜,笑呵呵地说:“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晓佳慢慢地吃着,心里五味杂陈:说是回来了,可天天在外边跑,到家了又是逗弄孩子,又要陪伴母亲,夫妻俩说不了几句就该睡了,躺下就打呼噜........人在眼前,跟在天边有啥区别?!
晓佳心里不是滋味,有的人却吃的正香。雷振东看着董舒拿着个猪蹄,啃得满嘴流油,讥笑道:“不是说最烦吃猪蹄么?咋了,改了本性了?”
董舒嘿嘿嘿地笑说:“行了,咱俩谁跟谁啊,你就甭挤兑我了。跟你说个实话吧,邢丹我俩现在好着呢。”
雷振东扫了他一眼:“她给你揉脚?”
董舒拿起酒杯,猛喝几口,放下酒杯,满脸的舒润:“我跟你说,这女人啊,就得治着她!前段时间我把话说利落了,我说,我董舒现在要啥有啥,你要是惹老子不高兴了,咱俩就离婚,立马离!”
雷振东淡笑:“然后呢?”
董舒瞪着眼珠,挥舞着猪蹄,唾沫横飞:“她也不傻,自个盘算盘算,我这样的,她也难遇,自然就软了。不光这,我还给她立了规矩,她也答应了。”董舒啃着猪蹄口齿不清地嚷着。
雷振东心里淡然,脸色如常,边吃边问:“啥规矩啊?”
董舒扔下猪蹄,揪了一大坨纸巾擦着手,凑到雷振东身边,小声说:“这二胎不是快放开了么,我就跟她说,要想过,给我生个老二,男孩,随我姓!”
雷振东看着董舒闪着亮光的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竖起了大拇指。
董舒嘎嘎笑着:“你们也抓紧啊,明年就毕业了,老二也该提上日程了。”
雷振东脸色淡然,眼眸深邃:“不急不急,毕业了再说!”
董舒嘿嘿嘿地笑着,端起酒杯,大声说:“来,走一个!”
雷振东也笑着举起了杯子,啪地碰了上去。酒花四溅,煞是好看,正如此时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