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得安宁

“卡莫斯星与我们失联？我不是叮嘱你们保持联络吗？”

“很抱歉，总督大人！但目前信息全无回馈，我们应该立刻返回卡莫斯吗？”

“不……暂时不。继续我们的航行旅途，这次目标必须完成。”

赫利奥萨思索着向报告的副官回应道，之后将目光投向站在舷窗前凝视外面星空的少年。

“克洛诺斯！别在那发愣了好吗！我们需要你，特别是失去导航员后……”

话落许久，见少年依旧迷茫驻，留窗前的赫利奥萨只得深感无奈走去。手轻拍肩膀，将少年拉回。

“克洛诺斯，你中邪了吗？”之后神情严肃地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满抱怨道。“我需要你进行导航，整个船上只有那个叛变的导航员，而没有替补。”

“……”

“不再沉默了……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无论是那个火星后裔，还是那个该死的骑士，他们都不行。”

“……”少年无言，抬头仰视着她依旧沉默。

“我以卡莫斯星总督的身份命……发生了什么，和卡莫斯有关的事情？”

片刻间，当她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卡莫斯这名字，会让少年茫然的目光猛然一震时，立刻改口问道。

“没，没什么。你要我导航？去哪里？我读过那个叛变导航员的记忆，知道一些相关事宜。”

他说，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

“花园世界和铸造世界，我们更接近哪里？你能用你那……亚空间巫术看看吗？”

“更接近……”----“花园世界。”

“花园世界。”----“……”

“好，那就去那吧。”赫利奥萨松开他的肩膀说道。“再做跳板去其他地方。”

“唉……知道了，赫利奥萨总督。”

“不必称呼我总……”

不等她把话说完，少年一个亚空间传送就当着她的面消失无踪——等到少年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再度传来时，他已经轻易穿过导航圣所的屏障，坐上位置。

目光超越现实，穿过翻滚层叠的能量海浪，向着那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方向看去。

“准备启航，克洛诺斯，接下来你将直接与舵手相互交接信息。”回到舰桥指挥王座的赫利奥萨通过通讯说道，看着熟悉的金属卷帘落下与红光警报灯闪起。

“舰队正在依次进入亚空间！航向正常，总督大人！风暴正在消退，领航报告星炬光芒在加强，已知航路显现。帝皇保佑。”

聆听着副官的报告，她才长舒一口气向后瘫靠在指挥王座靠背之上。

平稳的航行伴随着安宁，就连越过盖勒力场的邪祟低语都减弱不少。

“总督大人，领航报告说星炬光芒的光芒仍在增强，帝皇保佑！祂一定在庇护我们。”

船漂泊着，靠着离子引擎推进在这非物质位面之中航行，一切都趋于平静。就连最接近外层装甲以及宏炮操作区生活的那些船员氏族都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总督大人，领航表达不安，他说星炬在凝视。”

“什么意思？”赫利奥萨略微起身问道，打破了舰桥不自然的安宁。

“他说......”

“啊！”一声惨叫，少年捂着流血的眼睛从导航员王座上摔在地上翻滚而痛苦着哀嚎。

暗绿色光芒穿透指间缝隙，就连他身后的卡莫斯都因直视星炬而在尖叫。

金色燃烧他的虹膜，是那个存在此刻透过星炬之光展现着祂的伟力。

“克洛诺斯！怎么回事？亚空间入侵？！”

赫利奥萨的声音变得细微，寒意渗透导航圣所的屏障侵袭而入，随着那从未见过的光芒与从未听过的声音而到来。

血泪之中，他模糊地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身着搭配上白布的漆黑动力甲的身影。

“克洛诺斯？报告情况！又来？又有亚空间入侵？！”

那是一个修女，头盔上还有百合花徽记的修女。缠绕着破败的白布绷带，手持两把燃烧的火焰利剑。

那修女如此熟悉，无疑她就是那位来自卡莫斯星上的失语之人，本该死去。

但现在，仿佛她仅只需存在那里，便能让周围陷入永恒的寂静，陷入无言的沉默。

原本嘈杂的通信频道鸦雀无声，周围机器工作的噪音还有外界与盖勒力场相互作用的杂音都不再浮现。

舰船的航向被锁死，船舵在不知名力量下向唯一的方向旋转而去。

整艘月神号寂静无声，所有人想要叫喊，却无法发出任何一丝细微的声音。

依靠手势，赫利奥萨急忙指挥舵手试图稳定方向。命令惶恐的音阵大师尽快恢复舰队间通讯——文字依旧有效。

带着命令手稿的信使匆忙穿过钢铁走廊，向引擎室发出警告。

喷射离子烈焰的发动机被紧急停止，但船舰仍在惯性下前进。

『立即跃出』

费米狄拉克的声音刺破宁静的壁垒，在他身旁的机械再度发出嘈杂的轰鸣。

“又是哪个该死的虚空存在？”紧靠到他身旁的赫利奥萨喊道。“我们的速度是否可以跃出！引力点呢？”

『引力点危险，舰体正在高重力边缘游走』

“故意的！有什么东西在防止我们跃出！”

她喊道，冲出费米狄拉克的屏障再度踏入死寂的世界。冲至传感主管跟前推开并紧盯着仪器回馈的阵列讯息。

风暴在凝聚，在三维层面上掀起的新风暴只留下一条狭窄但安全的长廊供以通过，或是劫持。

执法者小队跟着卡莫斯行星防卫军一同在赫利奥萨的手谕降下电梯，沿着所指方向向导航圣所奔跑赶去。

但周围一切都如此安静与温暖，任何需要依靠声音进行的交流都不再可能。

闪光伴随无声的爆炸破开隔离门，当这支军队闯入目的地后只见却是空无一人的圣所。

没有任何战斗痕迹，只有一位背对着他们的修女宛若雕像般站立。纵使激光瞄准红点移上她的头盔，无风而飘荡的纱布显得那么诡异。

指挥正在愈发混乱，无声环境下船员的行动变得极度困难。就好像是听觉突然丧失般，失去重要对外界感知的渠道。

相撞，撞击。如不是目光所及或是触觉感触，他们根本无法察觉到发什么。

更严重的是声音消失后带来的感官混乱，原本熟悉无比的道路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紧张的执法者扣下扳机，却没能从枪口中射出预料中的光芒。

那修女目视着墙面，穿透它观察着全息的航道。

之后，便是少年在奔跑着。警惕注意走廊上的标识，不顾一切往舰桥方向跑去。

『舰船正在加速，能量分配异常，考虑可疑跃出』

费米狄拉克声音再度传来，在赫利奥萨难以置信的表情之下，传感阵列显示出月神号前方出现被撕裂的裂隙。

在一道光芒之后，声音回来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像洪水般涌入，几乎过载其他凡人脆弱的大脑。

之后，升起的卷帘外闪耀着恒星的光芒。透过舷窗看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回归实体宇宙。

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又一帝国注册在册的人类殖民地，一处并不是他们目标的花园世界。

“还来？”

顶着听觉感官的痛苦之余，赫利奥萨才艰难从嘴角挤出两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