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继续说道:“至于他父亲刘尚,你们可以找找浙江杭州当地的报纸,那上面肯定会有他的照片!他毕竟是ZJ省维持会会长!刘轩的父亲既然为皇军服务,你们完全可以把他找来,劝服刘轩!”
松田园冷冷地说道:“你认为刘轩是可以劝劝就屈服的人吗?”
高鸣狠狠地说道:“就算不能劝服他,也可以利用他父亲为皇军服务这点打击他!要知道,刘轩最尊敬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西江沼夫大声赞道:“高君言之有理!你这回可立了大功了!ZJ省的宪兵队长山口君是我的好朋友,我立刻和他联系!高君请跟我来,电话里可能还需要你做一些解释!”
高鸣立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谢太君栽培!”
眼看着高鸣出门,松田园突然叹了口气,说:“武田君,上次是我错了。”
武田不解地说:“流主,您指的是……?”
松田园叹道:“我曾经认为没有刘轩的清源山八路军一样是老虎!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刘轩才是那支部队真正的灵魂!没有了刘轩的清源山八路军,充其量只是一只被拔去利爪的老虎!这个你只要看看何镇战斗的结果就明白了!我真该在上次和刘轩会面时狠下心来除掉他!”
武田低声问道:“流主,您真能狠下心来吗?”
松田园呆了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武田突然说道:“流主,卑职认为,刘轩的父亲成为ZJ省维持会的会长,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
松田园微皱眉头,说:“为什么?”
武田说道:“请问流主,您对刘轩的评价是什么?”
松田园毫不犹豫地说道:“坚毅果敢、思维敏捷、心胸宽广。”
武田说道:“流主,卑职还记得您当初在给多田骏司令官阁下的那份对周卫国的评价中是这么写的‘刘轩……出身背景:具体不详,但出身军人世家可能性大’!由此可以推测出,刘轩性格的养成,离不开他的家教!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很好的家教,在现时的中国,怎么可能培养出像刘轩这样出色的人?而且刚刚那个高鸣也说了,刘轩最尊敬的人,就是他的父亲!而所谓的维持会会长,在支那人眼中,就是‘汉奸’!试想,刘轩的父亲,一个培养出像刘轩这样出色人才的人,一个刘轩最尊敬的人,会是汉奸吗?”
松田园淡淡地说:“那你认为呢?”
武田微笑着说:“卑职认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会有意思的。”
松田园叹道:“哎,造化弄人啊!这件事我就先不插手了。”
清源山新团部。
刘轩和刘远坐在一起。
刘远突然说:“等等,如果高鸣真的投敌的话!那么,爹一定要赶快撤出浙江!不然,高鸣一定会跟鬼子说的,那就危险了!”
刘轩急忙拉着刘远跑向通讯室。
由于清源山根据地无法和JS省敌工委直接联系,所以在给军区发出急电后,刘轩和刘远也只有等待!
半小时后,军区回电:“已急电ZJ省敌工委,现敌工委同志正与杭州敌工委联系。”
刘远看了看表,说:“时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希望我们能赶在鬼子之前通知父亲!”
刘轩喃喃道:“快点!求求你们快点!”
二十分钟后,军区回电:“已联系上浙江敌工委,杭州同志正在安排与刘老先生直接接触,并开始制订紧急撤退计划!”
一个小时过去了,刘轩并没有得到好消息!
军区的回电是:“杭州已全城戒严!杭州敌工委同志发现,刘老先生住宅周围出现众多不明身份者!且杭州宪兵队队长山口已带人进入刘老先生家中!”
刘轩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在晕倒之际,刘轩似乎听见了刘远焦急的呼唤声!
刘老太爷盯着大堂墙上那首自己亲笔写成的《正气歌》,喃喃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不知我刘尚死后,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
肃立一边的管家刘诚立刻说道:“老爷,但求问心无愧,身后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刘老太爷笑笑,说:“是啊!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个人得失荣辱,比诸国家利益,实在微不足道!这话我跟小轩说过,我只希望他能明白这话的真正含义!”
刘诚肃然说道:“老爷放心,小轩聪明剔透,一定能够理解您的!”
刘老太爷叹了口气,说:“正因为小轩聪明过人,我才担心他!要知道,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执迷!”
刘诚微笑着说:“老爷多虑了,其实小轩坚忍的性格,和您很像!只要经过磨砺,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刘老太爷一笑,说:“你和孙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都说他好了!”
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紧接着,又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刘诚不由皱眉道:“又戒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下人快步走进大厅,禀告说:“老爷,宪兵队的山口太君前来拜访!”
刘老太爷随口道:“有请!”
下人离开后,刘诚低声说道:“老爷,山口太郎这时候来干什么?他知道您下午从不会客的!”
刘老太爷淡淡地说:“他既然这时候来,肯定就有他的理由!该来的还是来了!”
刘老太爷进入大厅后,山口太郎和几个手下立刻站了起来。
山口太郎还向刘老太爷微一躬身,说道:“山口冒昧,打扰老先生休息,还请老先生谅解!”
刘老太爷淡淡地说:“山口先生客气了!请坐!山口先生身负杭州治安之责,今日拨亢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山口太郎微笑着说:“指教不敢,山口今日来,其实是要向老先生请教一事!”
刘老太爷随口道:“请说!”
山口太郎还是微笑着说:“请问老先生是不是有位公子,名叫刘轩?”
刘老太爷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是的,不知山口先生突然问起小犬所为何事?”
“不知能否粗略一讲其活动”山口缓缓说道。
周老太爷说:“他先是去考了军校,当了兵,不过民国二十五年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山口太郎一愣,他倒没想到刘老太爷直接就承认了刘轩和自己的关系,不由笑笑,说:“这么多年不见,老先生想念您的公子吗?”
刘老太爷冷冷地说:“道不同不相与谋!有什么好想的?”
山口太郎一呆,眼珠子转了转,说:“如果我们让老先生见到您的儿子,您会怎么做?”
刘老太爷心中顿时有如涌起了滔天巨浪,难道自己的儿子被鬼子抓住了?但脸上却仍然平静地说:“你们看见过他吗?”
山口太郎微笑着说:“我们并没有见过他,不过有人见过他!”
刘老太爷暗暗松了口气,随口说道:“哦,是吗?他现在在哪?”
山口太郎说:“老先生想见他吗?”
刘老太爷缓了缓说:“既然当年他不肯留在我身边,何必再见这逆子!”
山口太郎说:“今天下午,我的一个好朋友告诉我,他们在山东某个地方见到了您的儿子刘轩!他现在已经是八路军的团长!听说您的儿子最尊敬的人就是您,所以我的这个好朋友希望您能够帮忙劝说您的儿子,和皇军和解!只要您的儿子投奔皇军,皇军不但保证既往不咎!还可以让他当上警备队师长!于公,您身为浙江维持会会长,为皇军服务,劝服刘轩,是您的天职;于私,刘轩投奔皇军后,不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您与他父子相会,此后共享天伦,也是人间一大乐事啊!不知老先生以为如何?”
刘老太爷心中不由欢喜莫名,他虽然从刘远口中得知自己儿子参加了八路军,却没想到鬼子为了劝降他竟然肯花这么大力气!看来儿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但表面上,刘老太爷却是叹了口气,说:“我倒也想见见他,劝他投奔你们,现在他长大了,我的话不知他是否还能听得进去?”
山口太郎喜道:“只要老先生愿意出面,相信定能马到成功!我们这就走吧?”
刘老太爷微皱眉头,说:“去哪里?”
山口太郎微笑道:“我的宪兵队!明天一早我们就安排老先生北上!”
刘老太爷说:“也好,山口先生请!”
山口太郎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刘会长先请!”
刘老太爷不再推辞,当先出了大厅,在经过刘诚身边时,对他轻轻眨了眨眼。
刘诚会意,立刻躬身退在一边。
刘老太爷走后,刘诚正要出门,突然发现门口附近的街道上多出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刘诚心中一惊,立刻装成是要关门,顺手把门关了。
傍晚时分,一个下人找到刘诚,惊惶地说:“诚叔,不好了!”
刘诚皱眉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下人递上一张布告,说:“诚叔,你看!大街上贴满了这样的布告!”
刘诚接过布告,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经查,原ZJ省维持会会长刘尚,任职期间,不思为大日本帝国效力,反与国民党间谍及共党分子勾结,给皇军带来不可估量之损失!今暂将其关押于宪兵队,拟明日公开审判后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大日本军ZJ省杭州宪兵队昭和十八年八月六日”
看完布告,刘诚顿时大惊失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下人却在边上感慨道:“原来老爷不是汉奸!”
刘诚突然心中一动,发现了蹊跷的地方,下午山口太郎来拜访老爷的时候,不是还让老爷劝降少爷吗?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变成抓捕老爷了?
刘诚仔细回忆了下午周老太爷和山口太郎之间的对话,确定刘老太爷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又仔细看了看布告,突然出了身冷汗!——由于少爷的身份,山口太郎肯定已经开始怀疑老爷和共产党有关联,但他却无法证实,所以就使了这招投石问路!如果老爷和国共双方都没关联,那么这个布告最多只能成为街谈巷议之资,事后山口太郎只需要向老爷赔礼道歉就行了;但布告上已经指明老爷现在被关押在“宪兵队”,而且“明日”就要在“公开审判后处以极刑”,如果老爷真的和国共双方有关联,那么无论国共,都一定会设法营救!但实际上山口太郎早有准备,刘诚几乎可以肯定刘老太爷现在一定不在宪兵队!这样一来,“营救”自然不可能成功!而无论国共哪一方展开营救,却都可以证实老爷和那一方有关联!山口太郎这一招好毒啊!老爷实际上无论和共产党新四军还是重庆方面的军统浙西情报网都有密切的关联!现在,布告的内容国共双方肯定都已知晓,也肯定都不会坐视不管!恐怕用不了多久,营救行动就要展开!而只要营救行动一展开,老爷就真正危险了!
但刘诚却也无可奈何,但他还是四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