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不久前,我的小儿子奥利在做家庭作业时遇到了一个难题——原来在他们学校的露营活动中,每个男孩都需要和一个女孩组队,他在对此进行描述时,不确定文中该用“Sex”(生理性别)还是“Gender”(社会性别)。

听到奥利提出这个问题,“哟!”我兴高采烈地嚷嚷道,“这可是个有趣的话题呀,奥利,我可以给你好好讲讲”。我窃喜,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正好可以让我给他灌输灌输啥叫女权主义。

听到我们的对话,奥利的哥哥很无奈。你可以想像荷兰小毛孩儿“嗖”的一下,把手指从豁牙缝里拔出来,周围的人倒抽冷气、嘴角抽搐的场景,那你大概就能明白奥利的哥哥当时的表情有多纠结了。

端着严肃的架子,无视他这个表情,我开始对奥利展开真理布道——大谈特谈“Sex”和“Gender”两个概念的差异,但随即很快就被奥利打断了:“妈妈,你只需要告诉我选哪个就行了!”他不耐烦地说:“我还有乘法作业要做呢。到底选‘Sex’还是‘Gender’呀?”

儿子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Gender”(社会性别)一词,从20世纪70年代末起,一开始是用以界定生物学意义上的性别,也被用来描述男性化和女性化的观点和身份,即社会学中界定的男性和女性。提及“Gender”(社会学性别)时,有一种观点认为强调的是社会结构当中的角色——社会赋予男性或女性的定义——造成的两性差异,不是生物学中冷冰冰地揭示男性和女性性征。但这种观点很短命。自20世纪80年代起,“Gender”(社会性别)这个词也开始取代“Sex”(生理性别),用以描述某人的性别究竟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男性还是女性,甚至还包括用在人类以外的动物身上。现今的问卷调查经常要求你填写自己的“Gender”,尽管预设的是你所给出的答案是基于你有“小妹妹”还是“小弟弟”,不用把任何性别心理因素或偏好纳入考量。

当你去办信用卡业务时,相较于二选一,如果你特别指出自己某些方面行事比较男性化,而某些无伤大雅的地方,行事则偏向女性化,那么工作人员可能不会感激你。这种应用上的不确定性,剥夺了“Gender”(社会性别)这个词最初的含义和指向。取而代之,现在一些女权主义科学家则使用“Sex/Gender”或者“Gender/Sex”的条目,来强调当你判定自己性别时,总是要综合考虑自己绕不过去的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的双重解释。虽然这么干听起来意义非凡(本书第四章和第六章有详细解读),但我们读起来感觉就太晦涩了。因此,当提到以生物学意义上的性别为基准来作比较时,我会用“Sex”;当说到社会属性时,我就用“Gender”。

其次,为了增强可读性,我就做一下牺牲,不卖弄学问啦。我不顾进化生物学界的反感,选用“滥交”这个词,而不用更精准的专业术语如“一夫多妻制”、“特别二元耦合”、“一妻多夫制”、“繁殖交配”。在我看来,“滥交”是一个高价值含量的词条,但无论用在本书中有什么暗示,都请你不要作道德评判,尤其是在第一章提到的那些诸如淫矶鹞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