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207. 贪婪和僭越

希林携带宝剑和古书回到了教堂。在墓园里,修士们困住了两只吃人怪,它们没日没夜地哀嚎,用力敲打坟墓的石板,惹得教堂无法安宁。

“不必害怕,我带来的这把剑可以斩杀吃人怪。一旦被宝剑斩断,它们就再也无法复生了。”

众人自然不信,但又好奇,便纷纷躲在铁门外面观瞧。只见希林背着宝剑走进墓园,挪开石板,吃人怪当即窜出来。少年眼疾手快,一剑斩落怪物的头颅和肩膀,就像砍烂泥一样轻松。

再看倒地的怪物,残肢不断翻动,断口附近却丧失了活力,淌出一滩污血。少年又杀了另一只,将那两个怪物一并斩碎了,怪物便再也不能为患了。众人欢呼着围上来庆贺。

“造物者对埃塞斯的考验结束了,人类圆满地获得胜利!”

众人簇拥着少年,夸他是拯救埃塞斯的大英雄。说着便将他高举起来,捧到教堂的大礼堂去。

听到众人欢呼,连日来躲避在办公室里不敢出门的大主教艾维勒斯也出来了,那些藏在厨房、宿舍的老少修士们也纷纷走出来,教堂的钟声响起,宣告灾难结束。

人们纷纷去围观吃人怪的碎块,互相打听故事的细节。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周之前没人相信世上存在这种怪物,如今更没人相信怪物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

可是,一个十来岁的野蛮人小孩,怎么就消灭了那种可怕的怪物呢?不单是他们疑惑不解,大主教也要问个清楚。

“多亏了这把剑,主教大人。”

希林将宝剑展示给众人。这把剑有六尺长,宽阔的刃面有四指宽,几乎和那少年一样高了,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这是什么……?”

艾维勒斯一见到这宝剑,眼睛都放光了。他拿起剑仔细端详,不停用衣袖擦拭。

这把剑极其光洁,不沾半点儿血污,如同镜子一般明亮。即便斩杀了那么多怪物,剑刃也没有折损。唯独美中不足的是,剑身有一定程度的弯曲。

“看着样式,应该出自数千年以前圣城的工匠。”身边的几位长老也想看看,艾维勒斯却不肯撒手。

说来奇怪,希林能清楚地看到剑柄末端的锁链,在场众人却没有理会。

“这精美绝伦的工艺,货真价实。”

“是昔日永恒之战时期遗留人间的宝物,应该是一位天使使用的武器。”

“小孩,这宝物是你从哪弄来的?”

“这个啊……”

希林不可能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无论怎么说都会有漏洞,他只能如实相告。只不过他陈述的事实,在凡夫俗子听来根本就是撒谎。

“我捡到的。但不是在埃塞斯,是在梦里的一个地方。我受伤被俘以后,在监牢里反复做同一个特殊的梦,在梦里去了一个满是尘埃的地方,那里有毛猴子、有环形山,还有羽龙……”

希林陈述了大部分事实,唯独没有提及撒耶坦。毕竟神圣之地排斥那种邪恶造物,主教和修士们肯定不喜欢它。

“我在一片绿洲里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她的身体被锁链禁锢,锁链的另一端就连着这把剑。”

大主教艾维勒斯举着剑来回观瞧,那锁链晃来晃去,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这把剑很喜欢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剑就会飞来帮忙。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只要喊它的名字,它就飞来了。我遇到疯隐士的时候,就是这么召唤它到人间的。”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大主教笑得尤其狰狞。

“小孩,这把剑是天使使用的武器,是一件圣物。无论你究竟从哪捡来,或者是偷来的,本座都不追究你胡言乱语的罪责了。既然圣物重现人间,理应交由教堂来保管。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教堂的剑,它是我的。我喊它的名字它就会飞到我手里!”

希林当众演示了宝剑的咒语,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召唤它。只是这一次,宝剑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还被众人当作是傻瓜笑话了一通。

“胡说八道,剑不是你的,它属于造物者,及其神圣的代理人——众天使。凡人无权占有。”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艾维勒斯请弗拉维发表意见。弗拉维大人表示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圣器,典籍上没有记载。单凭宝剑的外观,只能推测眼前的少年没有能力自行锻造,也买不起。

艾维勒斯又问希林为什么不小心把宝剑弄弯了,希林解释说,遇到这剑的时候它就是弯的,如今一件恢复了许多。大主教觉得非常可惜,这么珍贵的剑居然弯了,观赏性差了一点。好在瑕不掩瑜,仍旧是宝物。

再争辩说剑至少是剑奴茉莉的,因为锁链连接着她的身体,大主教则表示谁也看不到所谓的锁链,根本就没那么回事。

“还有那本书,我看见你背着呢,也交出来。”

“先贤古书?”

古书的尺寸同样不容小觑,少年背在身上模样很夸张。

“这本书我要带给纳特。他是研究超自然现象的专家,肯定能从书里找出什么线索。”

纳特就站在众修士当中,他听了自然欣喜若狂。可没高兴上一分钟,就被大主教艾维勒斯泼了一盆冷水。

“这本书你也不可以据为己有,更不能随意赠送。”

“什么?!”

没等少年反驳,艾维勒斯便指挥属下夺走了那本古书。

“古书是珍贵的历史文物,它属于整个文明社会。而教堂作为文明的灯塔,有义务保管它。”大主教看了一眼那本书,并没有触碰。那书谁都认识,老疯子带在身上许多年了。

“尤其是这一本,它不仅是文物,也是蕴含邪恶力量的邪物,需要教堂用崇高的神力镇压。从今天起这本书要锁在地宫,任何人不得翻阅。同时,地宫也要全部上锁,严禁任何人私自翻越!”

“你……”

希林要强行夺回宝剑,大主教则命令属下按住他。

“这剑就是教堂的!由本座代为保管。你休得再言,否则将你这胡言乱语的小孩按照偷盗的罪责起诉,再送回监牢里去!”

少年多少有些怕了。上一次身陷囹圄差点把命搭上,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一次。

“艾维勒斯大人,你就不要追究这孩子了。他讲话奇怪是由于受到了惊吓。要独自面对那么多离奇的怪物,成年人的内心都会饱受煎熬,更不要说一个孩子了。”弗拉维站出来为希林辩护。

“无论怎么说,他用神剑斩杀吃人怪物都是事实。圣物能够降临在他的手中,说明造物者偏爱他。我们怎么能追究他的罪责呢?不但不应当追究,我们还要奖赏他勇敢的行为。我认为教堂有必要提供他食宿,并按照他的意愿给他安排一个去处。”

众人都觉得弗拉维大人说的在理,他们笑归笑,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感谢希林的。

教堂里衣食供应充足,职位也多得是,这么点小小的请求大主教没理由不答应。他都懒得过问,便捧着宝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