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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RGE INFORMATION COLLIDER, BDTS, AND GRAVITY HOLIDAYS ON TUESDAYS
大型信息对撞机、批量数据传输系统与周二的万有引力日

保罗·科德罗斯基(Paul Kedrosky)

风险投资家,彭博新闻社及SK集团特约编辑。

近有三个朋友告诉我,在假期中他们得以从互联网中抽出身来,进行了长时间的深度思考。这让我感到十分担忧。首先,这三个案例印证了从互联网中抽离是一个趋势,所以我可能也应该尝试一下。其次,我想知道自己能否断网足够长的时间,以产生深度的思想。最后,就像我认识的大多数人一样,我担心即使我断开网络连接足够长的时间,我那充斥着混乱信息的大脑仍旧无法进行长时间的深度思考。

我可以离开互联网吗?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这就像问呼吸暂停是什么感觉,或是问能否在周二放弃地球对我的引力一样。当谈到思维时,互联网早已不是不由自主的那部分。它更像是这样一种东西:当你有意识地去努力戒掉它时,坏事就会发生。在孩提时代,我曾尝试逃离地心引力,我从谷仓里的干草垛上跳下来,最后扭伤了脚踝。类似地,我的一位好朋友有时会去问高尔夫球员,他们在挥杆之前是吸气还是呼气。于是,他们下面的一杆就必然会失误,比如那个高尔夫球员会尖叫着把球打进矮树丛里。

如果断网真的意味着能够进行更多的深度思考,那么我真的能够离开互联网吗?我想我可以的,但是我并不确信深度思考真的会在我的大脑中迸发。首先,互联网于我而言像是认知的内燃机,它极大地加快了我徜徉广大天地的能力。如果没有互联网,我在复杂性、移动电话以及蜂群崩溃等理论的比较上将难有进展;如果没有互联网,我可能就会发表过期的论文,或是把大量时间用于清算加利福尼亚州与华盛顿州违约的酒店房间数。(如果你十分好奇,我可以告诉你,加利福尼亚州违约的酒店房间数大致等于西雅图所有的酒店房间数。)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我非常担心互联网已使我失去深度思考的能力。我非常肯定,过去我是拥有过这种能力的,但因为某些原因我再也无法拥有了。或许互联网已经毁了我——我给自己宣判了死刑,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深度思考是什么。又或许,过去大脑中负责生产深度思考的化学成分现在已挪为他用。还有,这有点像对历史浪漫主义的质疑,当你回忆起自己8岁的时光,那里有永远的蓝天和永恒的夏日。

因此,即使我非常想要去相信他们所说的:断开网络连接后,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深度思考,但我仍旧无法信任他们。就如同一位医生在某天宣告自己是门诺教派的教徒,并且将失血病人用马车送往医院。你的确可以那么做,也许有些病人也可以活下来。这实则是一种充满了男子气概的象征性全民演习——就像伊基·波普(Iggy Pop)将图案文于胸口,以一种血迹斑斑的方式宣告自己与众不同,甚至只是一种完全古怪的标志。看我!我在思考!没有互联网!

如果我们对知识和创新有所了解,从而了解深度思考是如何产生的,那么我会知道这是一个对事情的发生、联系和组合进行累积和增值的过程:一个极大的建造模型,而非只是将几根漂亮的“I”形梁随便乱扔到混凝土地板上。但是,倘若深度思考所完成的只是将事物连接起来,那么互联网在改变我的思维方式上就只会是略显有趣而已。图书馆将事物连接起来,人们将事物连接起来,甚至在没有互联网的苹果树下的某处,连接也可以发生。互联网的不同之处在于:互联网增加了这些连接和碰撞的速度和频度,与此同时花费几乎为零。

正是这种结合——廉价的连接和廉价的碰撞破坏了我的思维方式。就像我书桌上的一台私人粒子加速器,互联网将各种事情强硬地并置在一起,桌上的碰撞也促使我重新进行思考。结果是产生了新的粒子——想法!其中一部分是深度思考,更多的则是无用的。但是,随着连接、碰撞的民主化,现在的思考是史无前例的。我们是拥有可碰撞思想的、信息粒子对撞机的第一代人。如果这都无法改变你的思维方式,那么再无他物会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