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珍翻了个身,慢慢睁开双眼,脑海中又浮现昨日的场景,她羞涩的捂住小脸,依然抑制不住想上扬的嘴角。
如果说,第一次是他喝醉,那这一次呢?她拉起被子蒙住头。
走到客厅,四处一看,并未见到穆林安的身影,只见餐桌上已经备好的早餐。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先走了,早餐备好,记得吃!
四珍心头一暖,幸福也就这么简单,他的一个吻,他的一声关心,就足够了。
陵思。
“四珍。”苏君君瞧着一边正在傻笑的林四珍,“你干嘛呢?”
四珍回过神,看向她,“怎么了?”
“你现在去子公司一趟,取一份文件。”苏君君说。
“好。”
来到子公司,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姚小福。两人都是一惊,就见姚小福笑着走近,问:“你怎么来了?”
四珍失笑,“原来姚叔也在陵思工作。”
取完文件,正好晌午,姚小福准备带着林四珍去餐厅吃饭。
两人途中走着。
“四珍,上次叔跟你说的事想的怎样,叔帮你找好房子了,你就可以不用跟你弟弟住在一起。”姚小福问。这些天他一直在联系中介找房子。
四珍低下头,为难说,“姚叔,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姚小福急忙反驳,“不行,还是听叔的话,搬走吧。前段时间叔太忙,都没空关心你,是叔的不对。现在叔有空,你还是搬走吧,又不是亲姐弟,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好。”
他这样说,四珍更加难为情,她知道姚小福一直很关照自己,可是是不是有点过头了。“真的不用来了,姚叔。”
见她极力拒绝,姚小福难免有些失望,又问,“那,你弟弟是做什么工作?”
四珍沉默住,久久才开口说,“他也在陵思。”
“也在陵思?什么职位?”姚小福继续追问。
“姚叔,你放心,我住在那很好,您就别担心我。”想了许久,她还是觉得没必要说的太多,“对了,饭,我还是不吃了,我还得把文件送回去。”
说完,四珍就准备转身离开,一只手忽然拉住她,她惊讶回头。
“你是不是觉得叔管的太多了?”见姚小福那双眼中带着失落。
四珍抽回手,有些不忍,“不是的,姚叔。我就是觉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离开他。”
“可......”姚小福结巴道,眉宇愁容,似纠结许久,才说,“四珍,从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熟悉,到后来,咱两慢慢熟络起来,我就更觉得你像一个人,一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就是我哥哥的女儿。”他不想再隐瞒,她的那句唯一的亲人,直击他的心口,没错,现在她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绝不能再对自己的亲生侄女不管不顾。
四珍舔了舔嘴唇,低下头,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听到一个无比好笑的谎言。“姚叔,你在说什么?我爸从来就没有弟弟。”
四珍与他对视着,他语气十分诚恳,目光坚定如山,容不下任何人质疑。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久违的不安和慌张又爬满全身。
回到公司,林四珍整个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她目光空洞,思绪抽离现实,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此时,公司的里的人都还未回来,她放下文件就离开,走向拐角的楼梯,她就这样一直爬着楼梯,一直爬,直到脚下一崴,跌坐在楼梯上。身子一下软下来,全身乏力。就这样坐在楼梯上,抱着双腿。两眼一热,忍了许久的泪,如泉涌般流出。她根本无法相信姚小福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什么她只是养女,她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父亲在她出生不久就去世,去世前就找人家,将她送了出去,就是不想让自己拖累亲生母亲,而自己亲生母亲,早已改嫁他人......
她咬着唇,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她抱着脑袋,手肘撑在腿上,死死压低哭声。她不知道姚小福为什么要编故事骗她,她只知道,天空又暗下来,四周一片漆黑。童年往事再次清晰在眼前,母亲总是对她很严苛,而父亲也对自己很冷漠,原来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姚小福告诉她,她养父母老年得子,本生了个儿子,曾想一出生就得病去世,养母受不了打击,后来精神失控,养父就托人,找到她生父,然后就领养她,多么可笑的一个故事!不管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似乎都不待见她。她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反正,爱她不爱她的都离她而去,不管是养父母,亲生父母,候奶奶,候景程,都离开自己。
他们把自己丢到黑暗的深渊中。
此刻,黑暗充斥她的视野,只剩她走在一条黑暗的长廊,看不见尽头,也没有尽头。
是那个可怕的夏天又来了,剩她独自一人,面对无尽的黑暗,没有人可以搭救她,她要陷入黑暗,永远找不到光明,任由她怎么呼喊,都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