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鸡主播来杀鸡

李行周刚一进家,就碰到了这一世的母亲崔氏。

崔氏正横眉竖眼立在破旧的门口瞪着他。

看到李行周囫囵的回来,眼神才如冰雪逢春化了开来。

从唐代李行周的记忆力里得知,母亲崔氏今年才三十多岁的年纪。

只不过这几年为了生计而发愁,曾经的大家闺秀竟然显得有几分老态,像是四十岁的样子。

崔氏穿着带大襟的蓝粗布夹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纂儿,插了一只木钗,隐约着当年的几分婉约。

“娘,我以后再也不瞎跑了。”

李行周知道崔氏等他的原因,趁崔氏还没有开口,先把她的话给堵着。

话音才落,就被崔氏揪住了耳朵。

“你这么身上湿透了!”

“身子骨还没好利索,你就瞎跑?!?”

“你着凉了这么办?”

崔氏恼怒的说道,虽然是揪耳朵,但是动作去十分的轻。

生怕把李行周在弄出是毛病来。

“哎呀”

“轻点……”

“轻点……”

李行周故作害怕的立马求饶。

这时奴奴也醒了,看见崔氏在责备李行周。

立马保证崔氏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

“都是奴奴要出去的,不怪彘哥哥,姨娘要骂就骂奴奴吧”

崔氏一见,气也消了,将奴奴从李行周的背上抱下来。

溺爱的说,

“好孩子,姨娘怎么舍得骂奴奴呢?”

入夜。

崔氏烧了热水,李行周早早洗了睡。

崔氏手中端着稀粥来到床沿坐下,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爱子。

她脸上露着慈爱的光辉,轻声道,

“彘儿的气色是越来越好,要不了多久就能生龙活虎的去学堂了。这几天拉下的课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回去之后要多多向先生请教,多多跟族中的才俊交流,不明白的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这学问上的东西,可是半点也马虎不得。哪怕像你父亲那样的才华,一旦疏忽了,就再也跟不上了,你平常喜欢疯闹,娘见你没有耽搁学业,也能强健身体,就由得你没多加干涉。但是像这般嬉戏打闹,从树上摔下来的行为,最好不要有的,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天下安定了,终究还是读书人的天下,你父亲前些日子在县城谋了份帮人写字的摊子,前两天还托人送了些银两回来,咱家啊,终于有了份指望。这两年委屈了你,现在日子略微有些起色,你可不能荒废了自己啊。何况我们崔家,向来都是做学问的,以学识治国为主。他们现在瞧不起你爹,你可要争把气啊!”

面对崔氏的循循善诱,李行周能够感受到崔氏那拳拳爱子之心,不住的点头表示明白。

表面风清云带,李行周的心中却愈发沉重。

看得出来崔氏将李行周视为自己的未来,要将他培养成材,光明正大的走进崔家大门。

但是自家事情自家知,他虽然继承了唐代李行周的记忆,但是,学识运用起来,却是十分的尴尬。

再加上前世也是一肚子草包,指望他读好书,还不如指望他成为盼得TV的一线主播。

崔氏唠唠叨叨的陪李行周说了很久,直到李行周精神疲累沉睡过去为止。

崔氏看着李行周睡了过去,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当李行周醒来的时候,发现崔氏泪水早已湿透枕巾。

唉…….

李行周长叹一声的起身。

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借着依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光,忍着周身的疲倦,挪步来到靠窗前的破桌子。

李行周不能入眠,他借着幽暗的月光,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前世作为一个浪荡的青年,很大程度上是自己将自己玩废了。

他不是为眼前的衣食发愁,因为他的便宜父亲已经谋得了一份看似不错的职业,应该不会让自己饿死吧。

他为的是将来的命运发愁,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个书生,在贞观盛世,当两次文抄公估计就可以名满天下了。

可惜他真的什么都不会。

哪怕像别的主播一样,会唱歌会跳舞也可以。

搞不好就可以成为男色动长安的一代名鸭了。

可惜,他是这个时代最无用最不需要的游戏主播。

一夜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李行周早早的起了床,不知道是穿越还是上面原因,他身体强壮了许多。

这个时代的娱乐确实是太匮乏了。

奴奴还在赖床,李行周没有叫她。

跟崔氏说声后,就早早的出去散步。

漳水河畔浮动着雾气,与昨天并没有什么差别。

事实上,在公元7世纪,每一天都过的差不多。

李行周放眼望去,接近昨天从水中爬上来的地方时。

听见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些响动传来,那是落水的方位。

依稀的可以看到,有一道身影在那里撑着一条小船。

李行周放慢脚步,疑惑地靠近过去。

小船在水上激烈地晃动,一道女子的身影撑着长长的竹竿站在船上。

女子身材高挑婀娜,粉红色披风的披肩随风飘荡。

清晨、薄雾、美女、小舟。

也算是一副不错的美景。

就在李行周猥琐的想着的时候。

“砰”

那女子摇摆一会儿,似乎是站不稳,一下子摔回船里。

瞬间场面就尴尬了。

小船晃得厉害,那女子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她一只手轻轻撑住船舷,一只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鬓稍。

正当她抬起头来,看见河边正歪着头看戏的男子身影。

那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

李行周这才看清楚那长长的竹竿一端绑了一个网兜,上面还有些泥沙。

女子小心站起来之后,手上拿了一把菜刀。

喔,的确是昨天那把……

那女子看见李行周似乎有些慌张,竹竿撑了船想要靠岸。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越是慌张越是出错。

小船就这样一直在水里打转,她又有些站不稳,好几次差点摔一跤。

随后……

“阿嚏――”

李行周着了凉正准备走,口中打了个喷嚏。

“阿嚏――”

船上的女子也打了个喷嚏,然后砰的一下又摔回小船之中。

她艰难的爬起来时,有些难堪地往这边瞪过来。、

哪怕是一名脸皮较厚的主播,此时的李行周也万分尴尬了。

他决定打破这该死的尴尬。

他撇了撇嘴。

“鸡都已经淹死了,你还捞那把刀干嘛……”

然后又是沉默的尴尬。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李行周还是强行打破了尴尬。

“鸡”

“鸡回来了?”

李行周只是随意的开口说话。

老实说,那真是个相当相当拙劣的开场白。

“……鸡没死。”

“隔壁的……隔壁的王大妈帮忙捉回来的。”

对方做了解释。

李行周也有些意外地愣了愣,他没想到这女子会解释这么多。

“……哦。”

昨天这女子把鸡追得了投了河,随后李行周也被拉了下去。

就没有人关心那只鸡了。

原来那只鸡也很厉害啊,扑腾一阵居然自己回家了。

片刻之后,李行周决定帮帮忙吧,他说道。

“你能把那个竹竿递过来吗?”

小船距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竹竿原本是能够到。

但是那女人的力气却是不够了,挥舞竹竿的时候,带动的力道也令得小船有些危险。

试了几次,李行周终于将那女子连船一块拉了过来。

“谢谢这位公子了……”

“还有昨天的事情,妾身当时刚刚醒来,一时迷糊……”

这女子也不是不分是非的泼妇,上了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道歉。

昨天被人救然后打人一耳光,结果今天又是人家帮的忙。

她觉得十分尴尬。

李行周对这却不怎么在意,挥挥手。

“没事的没事的,先走了。”

转过身又是一声阿嚏。

然后就听到那女子在后面喊了一句话。

“公子能否再帮个忙!”

。。。

。。。

李行周这才看清楚女子的相貌,一双澄澈的眸子,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薄如蝉翼的双唇泛着莹润的水色,只是穿着略显朴素,有些失了颜色。

李行周跟着这女子来到了她的住所。

那是一所临河的两层小楼,临河的那边有小露台伸出去,颇有些居于水上的风雅气息。

女子此时就站在小楼外的一小片菜地旁,菜地用篱笆围起来,昨天被她追的母鸡此时就在篱笆里。

女子拿着菜刀犹豫了半天,才走进去,伸她手去抓那母鸡,母鸡疯狂扑腾着反抗。

她又狼狈地退了出来,赶紧将篱笆关好。

李行周这下可以确定,女人的确是没做过事的,不然不然不会杀鸡。

但是条件也不好,不然不会住在这种小楼当中。

这让李行周想起了现代的某种职业。

一些女孩子早早的用身体自己赚了钱,然后回到三四线的城市开个门店卖衣服什么的。

这女子怕是古代的这类人吧,有些名妓给自己赎身之后会选择单干,或弄个别致的院落住下,说是从良。

李行周看这女子样貌姣好,却不知怎么会沦落到要自己杀鸡的程度。

那女子回头尴尬的朝李行周看了看。

嗯,却是蛮好看的!

于是乎,李行周走进篱笆,一把将鸡抓到手里,鸡毛乱飞之下,他将母鸡的两只翅膀抓紧,已经不可能挣脱。

那女子没有想到,折腾她两三天的母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她愣了半天,准备又要道谢的时候。

李行周一伸手。

“刀拿来!”

“呃……”

李行周懒得跟她呃来呃去,伸手拿过菜刀。

那篱笆外的地上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只碗,李行周走过去蹲下。

抓住翅膀的手再捏住了母鸡拼命挣扎的鸡头。

让它将脖子凸出来,随后轻轻挥了挥刀。

“那个……”

“公……这位公子”

“……那个……君子……”

没想到李行周这么果决的解决了,女子明显脑回路跟不上来。

“君子你妹啊,热水烧了吗?”

李行周懒得跟她说话。

“……在”

“……在烧。”

女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好。”

李行周也不废话,一刀割开母鸡的喉咙。

他开始将鸡血放进碗里,放干血之后,母鸡也没什么挣扎了。

他将鸡扔地下,站起来说道。

“拿厨房去就着热水拔毛,然后切开翻洗一下内脏,然后剁几刀,把它做成菜该怎么炆成汤,你知道?”

女子迟疑。

“算了。”

李行周觉得没啥可以说的。

他挥挥手。

“找个会煮的让人家帮帮忙。”

“譬如那个什么帮你把鸡找回来的大婶什么的,杀只鸡不容易,别浪费了。”

“你恐怕感冒了……我也感冒……啊啾……了。”

“先走了,不用谢……啊啾……我了。”

他转过身,绝尘而去。

而21世纪的吃鸡主播终于在7世纪体现了用处。

那就是!

杀鸡!

后方的女子目送他离开了,才微微反应过来,皱起眉头来。

她以往也算得上长袖善舞,识人颇多。

不过这男子见的都是自己狼狈的一面,往日的应对之辞都用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有些俊俏、甚至带点“病美人”风格的公子,处理事情来,真是雷厉风行。

她想了想,毕竟李行周已经跑掉了。

她只好自己悻悻地提着老母鸡,往厨房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