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招揽

张衡见史万岁和公差有些惊疑不定,也不恼怒,只是开口说道:“史将军,我是河北道行台刑部尚书张衡张建平,这位正是晋王殿下,你们不用疑心。”

史万岁闻言立即起身一辑礼,身后的公差也赶忙跟着起身行礼,他们这一起身倒也没什么。杨广身后几个随从可吓的不轻,当即上前拔刀而立,见史万岁和公差只是行礼,顿时松了一口气。

杨广有些哭笑不得的挥了挥手,几个随从就退到他的身后去了,杨广指了指这几个随从对史万岁说道:“史将军好大的威风,这几个侍卫可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能把他们吓到如此的也就是你了。”

史万岁此时对杨广的身份倒是深信不疑了,见杨广这么说,苦笑道:“殿下何苦打趣,现如今我就是一个囚徒,哪来的威风,殿下不必称呼将军了。”

杨广也对史万岁如今的处境有些好奇,于是询问道:“史将军本为朝廷的上将军,不知何故怎一身囚服来到此地?”

史万岁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身后的一名公差见此,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殿下明鉴,史将军因大将军……不,反贼尔朱绩谋反受到牵连,现在正准备发配到敦煌作为戍边的戍卒,今日是正好路过晋阳城,谁想碰到一个天杀的卖马胡人。晋王殿下,史将军从未参加尔朱绩谋反一事,请殿下为史将军伸冤……”

“混账!”话未说完,史万岁便喝断了这个公差,怒道:“我是否有罪,是你这个小小的士卒能断言的?朝廷自有法度,你休要胡言乱语!”那两名公差见史万岁呵斥,立即吓得不敢多言。但他们却不知道,史万岁这是在保护他们,刚才那个公差所言,意指朝廷律法不明,若平常说了也就说了,就算在大街上喊都无妨。但现在晋王就坐在对面,而且晋王年纪尚小,若少年心性一起,说不准他们三人就要埋葬在这晋阳了。

杨广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要知道史万岁可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悍将,不到三十岁就登上将军之位,正是因为涉及尔朱绩谋反一事,被发配敦煌,后以戴罪之身,以凉州道帐下武将身份出征,与突利可汗定“士卒何罪,愿得勇士单挑以绝胜负”之约,史载“万岁斩其将而还,突利可汗大惊,议和而退”,这是中国历史上仅有的一次以单挑形式决定战局的例子。

就凭借这一战,史万岁也可流芳千古。之后又有一战,突利可汗好死不死的又碰见史万岁带着隋军,哨骑回报隋军主将为史万岁,突利吓坏了,说道:“是不是上次斩了我突厥勇士的那个人?”哨骑又去打探了一番,突利可汗在得到哨骑的确认后,连忙让大军回撤,结果隋军跟进斩杀万人。史万岁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与杨素等人一起,被列为隋初四大名将之一。

这当然是史万岁被发配敦煌之后发生的事情了,现在的史老哥正打算去敦煌啃窝窝头。

杨广也动起了小心思,这么一员猛将要是留在并州该多好,可是如果留在并州,史老哥和突利可汗之间的爱恨情仇怎么办?史老哥要是没有突利可汗,还能不能建功立业…..杨广心中权衡不定,脸色微微变色,沉吟不语。

张衡在一旁看杨广脸色,心中稍一算计,也是明白了。自家的殿下先前见这史万岁武功高强,便动了招揽之意。但史万岁和尔朱绩谋反一事有所牵连,谋反可不是小罪。张衡以为杨广沉吟不语也是在考虑这一点,于是轻声唤道:“殿下…..”

杨广如梦方醒,强笑着点头示意。张衡又是会错意了,以为杨广还是要招揽史万岁,心中一叹,向着史万岁笑道:“不知史将军去了敦煌之后,可是有何打算?”

史万岁深深一叹道:“张尚书见笑了,能有何打算,朝廷让我做一日戍卒那万岁就做一日戍卒。若能留命,已是万幸,万岁也就知足了。”

张衡转而看向杨广,见杨广神情已并无异样,于是便继续用言辞招揽史万岁道:“史将军,敦煌乃是边境,你作为一戍卒,恐怕性命都保不住。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立一番功业,上不负至尊,下不负父母。”

史万岁被张衡这一番话说的有些迷茫,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去敦煌戍边,这又跟建功立业有什么关系,有点捉摸不定的开口道:“张尚书这是何意啊?”

杨广此时也知道张衡有些会错意了,自己只是担忧史老哥的前程,但话已至此,随性就说明白了。于是杨广面容一肃,正色道:“史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孤王奉朝廷之命,坐镇并州。正如适才张尚书所言,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史将军英武过人,熟谙兵事,如今被发配敦煌,过于屈才。不知将军可愿意留在晋阳,辅佐孤王,共却突厥?”

史万岁心中惊讶,堂堂的晋王殿下竟然愿意招揽自己一个囚徒,不禁的感激道:“殿下愿意招揽万岁,万岁感恩之极,可殿下要知道。万岁可是戴罪之身,而且所犯乃是谋逆之罪。”

杨广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史将军放心,将军待罪之事,孤王不日上书朝廷,向朝廷解释一番,逐日化解。”

史万岁怔怔的看着杨广,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殿下可愿意为了万岁辩解?”杨广颌首说道:“史将军武艺高强,如果发配敦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戍卒岂不是可惜了,何不就在孤王的麾下一展抱负”

史万岁当即起身跪拜在地,声音有些哽咽,对着杨广俯首道:“殿下不以万岁卑鄙,愿招揽万岁,万岁无以为报,只得舍身相助”

杨广坦然的受了史万岁这一拜,而后将他扶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给了史万岁,笑道:“史将军,与孤王同庆,共饮了这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