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岁月(七)

“哦,嗯,起好了,青萝嫋嫋挂烟树,白鷴处处聚沙堤!就叫青萝吧。”

“青萝,好名字,大师兄,孩儿长的跟你真像,以后她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吧。”

无崖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转身继续雕琢他的玉雕,这些日子几乎废寝忘食,渐渐的可以看到它的轮廓,明知道那是谁,李沧海就是不愿意打破心里的那点期盼。

继续走了两个月这才抵达了逍遥派山脚下的城镇,肚子已经大的离谱的李秋水一行人,住进了这里的别院,如今的她已经不适合走进深山老林探望逍遥子,加上多胞胎一般都容易早产,这刚六个多月,不得不防备,萧氏,赵煜祺强烈反对她任性妄为。

“娘子,这一路辛苦了,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憩吧。”

随着孕期的增长,李秋水逐渐出现了不适应,腿脚时常会出现抽筋现象,让萧氏费尽心思给她炖煮汤汤水水,喝的她都有些反胃,前世如何生育的儿女,她几乎都忘了那种经历。

“阿畅,你放心吧,我不会拿孩儿们开玩笑的,在这里一直到生产吧,山路不好行走,更何况最后一截路更是依靠轻功行走,如今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动武,唯恐伤害了我们的孩儿们。”

“嗯,哎哟,娘子,他们动弹了,呵呵,每天都是这么调皮捣蛋,是不是在里面就开始练武了?真不愧是我的孩儿,将来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娘子,给他们想好乳名了吗?”

“呵呵,一共有四个孩儿,三男一女,呃,女孩儿娘亲要走了,为妻就取三子的乳名,他是需要继承逍遥派的暗部的,就叫龙牙吧。”

“好,就依娘子,老大,龙犄,掌握为夫手里的军权,谁与争锋?老二嘛,龙角,希望他们兄弟三人能团结一心,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女孩子嘛,就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是长大成人,找一位如意的夫君度日就好。”

“夫君,那咱们的儿子们是不是惨了点,一出生就注定不得闲,需要承继那么重的担子,我们这对儿父母真有些狠心了呢。”

“娘子,既然他们投胎到了你的肚子里,成为了我们的孩儿,这些都是必须背负的,都注定了,还讲究什么?承受着呗!呵呵,放心,娘子,我们的孩儿没有弱者,一定是独当一面的大英雄。”

“好,好,好的坏的都是你说,可真是慈父啊。”

秋日瑟瑟的时候,别院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看着襁褓中皱皱巴巴的孩子,赵煜祺觉得他们是最漂亮的孩儿,幸福的抱在怀里不愿意撒手,坐在床沿上给孩儿的娘唠唠叨叨的,冬日皑皑,满月的李秋水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欣赏着普通的景色,心情没来由的愉快。

“娘子,你刚出月子,不要在外面太长时间,会让娘担心的。”

经过了生育的李秋水出落的越发俏丽,以往的霸气隐藏的干干净净的,周身只有母亲的柔和,感觉到后面温热的身躯,她往后依靠,对方敞开怀抱,把她护持的暖暖和和的,这也许就是相濡以沫吧,她甜蜜的品尝着。

“阿畅,过几日我们两个上山吧,家中有母亲陶兰几人照应,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好,快进来,陶青刚端过来一晚燕窝汤,趁热喝了吧,这一次身体损伤有些大,娘子可要好好补一补。”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好了,别皱眉头,我们回屋。”

缥缈峰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有人定期打扫一番,李秋水站在望山台,冬日的视线好了很多,除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就是远处有些暗淡的绿色,被白雾团团围绕,只有风吹过才能探查到一丝山色。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然敢闯入逍遥派,识相点儿,还不速速离去。”

几位逍遥派巡山的弟子,刚登顶就遇到一对儿神仙眷属,男人一身紫色的锦衣,女人穿着一袭奶白衣衫,看向他们的眼神透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神情,好一位霸气的女娇娥。

“你们是后来的弟子吧,这是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今日特来重游故地,顺便探望一下师傅,他闭关那么多年,可有什么消息?你们是无崖子嫡传弟子?好生习武,不要坠了逍遥派的名头。”

“呃,莫非是李秋水,李师叔?师祖闭关多年杳无音信,师傅并不在山中,弟子多有得罪,万望赎罪!”

“嗯,有些年不在山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并无,逍遥派很少理会江湖中的事情,倒也安稳宁静,李师叔,弟子这就去通知师傅。”

“不必,今日前来是感觉到师傅即将羽化登仙,前来探望一二,既然师兄不在山中,那就是有要事牵绊,不必打扰与他,你们继续巡山吧。”

“是,弟子明白。”

李秋水带着赵煜祺消失在缥缈阁,孩子们还在家中等待,她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还是早早的去后山探望师傅,这样的登峰造极的轻功,让逍遥派巡山的弟子目瞪口呆,我的娘啊,李师叔果然如传闻的一样,武功超凡脱俗,看样子,师祖之下第一人就是她啦。

消息散开之后,门派里的弟子们议论纷纷,可惜无缘得见李师叔的风采,只能扼腕为何那一天不是自己巡山呢,偏偏是别人呢,要不然也可以跟崇拜的李师叔交谈几句啊。

无崖子得到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他匆忙去了后山,逍遥子闭关的地方,发现一尘不染的静室,早就没有了师傅的踪影,白色的蒲团上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无崖子’亲启,急忙拿在手查看,呃,是师傅的笔迹。

吾已登仙而去,勿念!

无崖子转过身又向着缥缈阁而去,可惜那个地方依旧是清冷无人,一股子被人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无力的坐在师妹曾经生活过的床榻,一脸悲伤的从床头扫过床尾,师妹,回山为何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

事情了结之后,李秋水了无牵挂的离去,梅婷儿也被三长老嫁出去,叶玲有了孩子生活在苏家,这个地方风景再美也没有留下的必要,物是人非事事休啊,岁月催人老,一点儿也不假。

“夫君,我们回京城吗?”

“不回去,娘子,去‘蓬莱仙岛’吧,反正朝中还有其他武将,缺为夫一个人,不会手忙脚乱的,我们一家人还是逍遥度日吧。”

李秋水无不赞同,京都那个是非之地还是远离的好,居家过日子嘛,不需要外人外力来打扰。更何况还有那位不死心的宗政义,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家吐口,让太医告知他实情,当然黑锅被那位他曾经的心爱之人背了,气急眼的他不顾脸面,带着人打上门,着实的狠心冷清。

春去秋来日月穿梭,转眼十年过去,四个孩子都健康的长大,老大熟读各种兵书排兵布阵,老二也是同等待遇,老三也不自由,逍遥派各种秘籍多如牛毛,足够他浏览一阵子,他们的武功都出自逍遥派,唯一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夫君,京城又来信催促了,孩子们也长大成人,京城那个地方阴谋诡计多,也该让他们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们历练历练,这里环境太安逸,可培养不出来猛虎。”

“呵呵,娘子你也太小看他们了,这些年我们可是没少到处走动,出海都走了好几趟,经历过风霜的,回京城又如何,照样能如鱼得水,我们的孩子可不是善茬,娘子,你就放宽心吧。”

“是,是,你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瞧瞧你这个慈父做的,一点儿原则都没有,那我们顺道走一趟边城吧,给婆母,柴侯爷磕个头,这些年没有亲自祭奠过,正好让龙角认认地方。”

“好,算算日子也快到周年啦,我们快马加鞭用不了几日的。”

十年的生活并没有让李秋水容貌有什么变化,连带着赵煜祺也是青春永驻,不得不留了几撇胡子遮掩一二,刘公公如今卸下担子,专心照顾几位小主子,日子过的轻松自在。

最小的女儿龙龙从出生都是萧氏亲自照顾,她想要弥补一下当年无法照顾嫡亲骨肉的遗憾,李秋水也乐得放手,有时候觉得祖孙两个才是母女,她这个威武霸气一直唱白脸,时不时惩罚他们的母亲,反而有些惧怕。

“娘,要不要回一趟洛阳?”

五年前李成言离世,李秋沧丁忧的时候,来过一封信,询问萧氏的意见,这些年跟着闺女生活的她,早就没有了以往的不如意,豁达的让赵煜祺刮目相看,让儿子们一同把她的也丁忧了事。

“不去,世人都知道我身体欠佳,早就病逝,何苦在出现在人前,给你几位哥哥造成不良的影响,阿九,娘亲这些年过得很幸福,很快乐,跟着你们看了外面的世界,觉得什么都是浮云,你爹跟娘的缘分浅,不用在意的。”

“嗯,那就好,边城之后我们就回京都生活吧,估计这两年还有战事,到时候我们一家人照样和和睦睦的一起面对。”

“呵呵,阿九答应过娘的,去哪里都不会分离,战场虽然娘亲没去过,但是有你跟女婿,还有四位孙儿,娘亲什么都不怕。”

“他们还小,我们上战场,还需要娘亲多照应的。”

“交给娘亲,包管一切正常。”

李秋水看着越发柔和的萧氏,心里很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年放开性子,身上大家闺秀的气质少了几分,多了一些江湖儿女的洒脱,不拘小节,很多事情拿得起放得下,干净利索。

京城金銮殿,新继位的皇帝面容憔悴,大臣们吵吵嚷嚷分成两派,一是主战派,以武将居多,一派是主和,以安抚为主,突厥自古以来就是骁勇善战的部落,连年干旱让他们衣食不饱,兴兵作乱祸及的王朝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