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当年

“母后年轻时也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子。”云清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撇了撇水面上的浮沫，并未接君平的话，自顾自说道：“但是最后我却嫁给了你的父皇，你可知道为什么？”

君平不明白云清为什么要和他说起一个不相干的人，但更令他瞠目的，是素来对往事讳莫如深的母亲聊起了十几年前的旧事。

“因为父皇是太子，母后不得不嫁他？”君平猜测道。

云清：“也许与他的身份也有些关系。”想起自己来到凡界的目的，云清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沉吟着说道：“但说到底，若是我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玉皇大帝也逼不得我。”

人间的时间过得太慢了，云清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仿佛也跟着寻常世人走了一圈浮世红尘，从朝气蓬勃的少年意气到人至中年的心思沉淀，她一一跟着走了一遭，若要让她再去学那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她却是行不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君平攒眉：“难道是因为父皇对母后情意真挚，感动了母后您吗？”

“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个男子许诺要娶另一个女子为妻。”云清徐徐站起身，眼神落在下首坐着的君平身上，微微叹了口气。

君平露出愣怔的神色，未及思考便听云清继续说道：“这世间不知多少痴男怨女，喜欢了未见得会在一起，在一起的也未必是真的互相喜欢，但母后觉得，你只要还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或者曾经对那个人许下过豪言壮语，那你就应该一直遵守下去，即使最后劳燕分飞，也不辜负当年投注在对方身上的情意。”

“母后至今仍不甚懂情爱，现在想起当年喜欢过的那个男子，只觉得是年少时的一场玩笑一般，他不懂我，我也不甚懂他，两个不能互相理解的人一定是走不到最后的。”云清语气一停，想起刚才楚琴的一番言辞，终究是对疼爱了多年的儿子严厉了口气：“生为男儿，若是连自己对妻子的承诺的做不到，当初又为何要娶她，耽搁她的大好年华？”

“母后，世间男子多三妻四妾，儿臣身为一国太子，看上了一个宫女想要纳了怎么就不行？”做了那么久的乖儿子，身和心都在叫嚣着反抗，君平听了云清的话只觉得满心都是愤怒，母后对父皇独断专行惯了也就罢了，怎么能也一手把控着自己的幸福？！

“那你大可去问问，那些三妻四妾的男子有几个是真的幸福的，又有几个是家宅安宁没有腌臜的。”云清神色间不见恼怒，只是掀唇笑看君平一眼：“罢了，你若是自己想不开，旁人劝你再多也是无用，你下去吧。”

“那太子妃的事……”

“她已经不是太子妃了，她是楚国公府的大小姐楚琴。”

君平一噎，忿忿不平地看了背对着自己的母后一瞬，怀揣着满腔不满拂袖而去。

长安在御书房见过楚国公，在回灵秀宫的路上遇见了从头到脚都写着气不顺的君平，正侧头要和儿子打个招呼，后者就阴着脸越过他过了拐角，他莫名地看向身边的齐昌黎：“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约莫是第一次被女人甩，有些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