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策略差异的原因

——以社会心理学为视角

临沂大学传媒学院新闻系 陈曦

摘要：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现状的差异是明显的，这与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策略差异有关，美国主要采取文化霸权的策略而中国主张对外文化的友好沟通与合作，然而这种策略的差异背后受着更深层次的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本文就主要从社会心理学的视角对这种策略差异进行分析，社会心理学融合了社会学和心理学，为我们看待这种传播策略差异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同时本文也并不仅仅是将两国作直接的比较，而是将两者都放在世界环境的宏观格局下进行对比。

关键词：文化传播策略；社会心理；文化霸权；文化沟通与合作

文化所涉及的具体内容相当广泛，如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工具、附属物、生活方式、宗教信仰、文学艺术、规范、律法、制度、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审美情趣、精神图腾等。全球化的迅速发展正在演化成麦克卢汉预言中的“地球村”，在这过程中各国都在谋求文化的对外传播，从而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促进国家综合实力的提升。当下显而易见，这种文化的对外传播，无论是直接的文化传播还是包裹在政治经济形态下的文化传播都异常激烈。尤其是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更是企图用包含资本主义文化霸权意识形态的各种形式的文化来侵略他国。在这种强势扩张的形式之下，美国的对外文化传播尤其强势，世界上很多国家都能感受到美国文化的扩散与渗透，中国也不例外。在这种情况之下，中国也在积极寻求对外文化传播的方式和渠道，但是中国主要是通过与外国文化友好的合作、沟通、交流的方法去进行文化传播，从而达到文化传播效果的最大化，形成双方的互利共赢的局面。

一、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现状

当前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的差距非常明显，是一种美国强中国弱的局面。这种差距具体体现在很多领域，如电影、媒体话语权力、音乐、广告、新闻机构、文学艺术、思想、制度、科技、传统文化、文化产品等。现以其中几项为例进行对比分析。

美国电影协会（MPAA）近日发布了《2016年电影市场统计报告》。报告显示，2016年全球电影票房销售了386亿美元，而2016年中国内地票房约66亿美元，即使如此仍以绝对优势领跑海外市场。可见中国的电影在国际市场上的份额非常小，也少能有电影能在第一世界国家很好地流通，更多是在泰国等第三世界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上映。美国的电影票房不仅侵占了国际市场的大部分份额，同时其中所隐含的文化霸权意识形态通过电影不断地在向外界传播。

以好莱坞的电影为例，好莱坞的电影风靡全球，除了在整个国际电影市场上占绝大的份额，其在电影中蕴含的意识形态都极具霸权性质。因此其他国家的人受美国霸权文化的影响，不仅仅是因为看多了好莱坞的电影，而是看了就会受影响。

而从两国的媒介话语权来看，中国的国力日昌，但是中国的声音依然微弱。话语权力，是米歇尔·福柯在1970年提出“话语即权力”这样一个命题，如果我们越能系统性地使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就越能获得由话语带来的一种表达上的权力，形成对自己非常有力的舆论环境。中国在国际上的媒体话语权力虽然相比以前已经有很大的增长，但是依然相对较弱。而美国则依靠强大的国家实力和强大的媒介机构，如国际通讯社、新闻网，形成很强的国际话语权。

从媒体的角度来看，在国际新闻的传播方面，基本上还是西方的媒体占很强大的地位，世界上90%以上的新闻都是依靠西方的媒体来进行传播的，几大通讯社，我们看国际新闻都主要从Visnews和美联社的电视网中获取新闻信息，却很少有中央电视台能发给别人。

美国的文化产品在整个国际贸易中也形成了巨大的贸易顺差，在日常生活中中国以及很多国家都能时刻感受到美国文化的强大攻势——肯德基、麦当劳、星巴克、百事可乐、耐克……以美国消费文化为主流的外来文化正在消解着美国文化产品进入的国家的本土文化的身份特征。重点是，“美国政府还把大众文化产品的单向性输出，视为向世界传播美国民主政治、自由价值、制度文化的重要方式，实际上形成了对他国异质文化的打压和入侵。”[1]

相比之下中国的文化传播就要弱很多，“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最具代表性的活动为‘中国年’和‘孔子学院’”。[2]如果对比中国核心文化产业进出口总额、图书版权输出引进比、文化产业贸易交易、网络游戏出口额等相关指标，中国和美国的差距同样非常明显。

二、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策略差异

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现状的差异都是在两国不同的对外文化传播策略下完成的，两国不同的文化传播策略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下的国际格局。

1．美国在对外文化传播过程中主要实行文化霸权策略

葛兰西提出过“意识形态霸权理论”，霸权理论充分强调意识形态对政治经济基础的反作用。他认为统治阶级利用各种社会控制模式来诱导被统治阶级接受其政治、文化、道德，使人自愿服从并同化到统治阶级的世界中。他认为“国家=政治+市民社会”，相对的，“霸权=政治霸权+文化霸权”，市民社会由大众传媒、教会、学校构成，行使非强制的文化霸权功能，而文化霸权是最根本的霸权，其中大众传媒一方面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为其歌功颂德，一方面为了维护自身发展和社会稳定，又使其他观念同时存在，冲突和共识、统治和抗争并存。

而美国如今正在将这种文化霸权意识形态在对外文化传播中推广，冷战后到20世纪初，美国的霸权就在从政治霸权领域延伸到文化领域，主要表现在美国将其意识形态、价值体系、文化艺术、生活方式延伸、渗透到全球各地，最终的目的就是输出文化、文化产品以及价值观，从而实现文化帝国主义。现在我们看来而这种信息文化的单向度流动非常明显，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在世界文化传播体系中处于从属和被支配的地位，文化主权和民族文化面临着严重冲击。

而美国的文化霸权策略又主要体现在利用制定国际规则主导权进行文化产品的单向输出，运用强势的外交手段对他国进行文化渗透，利用传媒网络等新媒体进行直接的文化入侵，利用跨国公司的商业投资进行隐性文化渗透。通过这些方法美国完成了美国的文化输出、文化产品输出、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输出，同时搭建起一个多维度的美国文化对外传播的有机体，从而实现美国对外文化传播的霸权征服。

通过这样的策略与方法，美国成功地把对外文化传播作为谋求“文化霸权”地位的手段，从而完成文化输出和价值观输出，实现了自身的文化霸权主义理想。可见这种文化霸权的策略，是文化与政治、经济、媒体相互结合的全方位的深层次的策略，这种文化霸全与美国的政治霸权是完全一致的，在经济化的驱动以及政治上合理化的保障下，美国的文化霸权策略才取得了极好的成效，使其在对外文化传播上实力非凡，为实现文化帝国主义奠定了基础。

2．中国在对外文化传播过程中主要采取文化的友好沟通与合作策略

在源远流长的中国历史文化中，我们通常都能学到这样的词：“仁义治天下”“以礼治国”“和而不同”，读到这样的句子：“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道并行而不悖，万物并育而不相害”，这些词和句告诉我们，为了谋求和平的环境而合作，也正是在这种传统文化的熏染之下造就了中华民族爱好和平的民族精神，在此基础上，中国又历来注重亲仁善邻，讲求和睦相处，并且始终秉承协和万邦、精诚合作的理念，在对外文化传播中始终坚持文化的友好沟通与合作的策略。

在这一策略之下包含两层深意，沟通是合作的基础，合作实现互利共赢。这一策略在我国当下实施的“一带一路”的对外文化传播中也非常突出。虽然“一带一路”根本上是为了谋求经济上的合作共赢，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也非常强调文化的友好沟通与合作。因为文化沟通与文化合作无疑为“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提供了一个加深彼此认识、相互深入了解、凝聚价值共识的契机。文化交流不仅可以推动各国间经济合作与政治互信、提升贸易质量，同时也能极大地缓解当前日益加剧的“文明冲突”，更好地加强各国各民族自身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为“一带一路”战略的顺利实施创造良好的文化氛围。

三、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策略差异的社会心理学原因

通过分析中美两国的对外文化传播策略，发现中美两国有明显的差异，美国对外实行文化霸权，而中国则是走文化的友好沟通与合作的道路。这背后除了传统的文化习惯以外，其本质是一种社会心理学现象，这种著名的社会心理现象叫囚徒困境，也可以说是一种博弈心理。

社会心理学中囚徒困境的实验版本模式如图1所示。

这一实验解释的现象是在无法沟通的条件下，任何一种选择中，背叛对方总是能得到较好的结果，因为这一行为可以从与对方的合作企图中得到好处，或是防止对方背叛给自己带来严重后果。虽然双方都知道他们可以从合作中受益，但是他们却无法沟通从而相信对方，所以难以脱离不合作的行为方式，因此他们得到的结果总是比在他们互相信任并合作的情况下坏得多。

将这种模式引入到中美两国对外文化传播中的心理博弈的过程，如图2～图4所示。

中国和美国在政治体制上有着天然的鸿沟，这便从根本上阻断了双方的沟通，美国作为资本主义强国对中国的社会主义性质一直有抵触的情绪，也不认同中国的社会性质，而中国对美国这一超级大国也难以信任，并且希望对其实行文化输出，所以中美两国在对外文化传播的博弈上最终会得到“区域一”中的结果，同样美国与其他国家也一样。

由于这种不认同，使得美国在对中国的文化传播中不会选择合作，而是选择文化霸权策略，站在美国的立场，他必须通过霸权来抵御和防范中国作为社会主义的文化入侵，并且想要侥幸从中国的合作中得到好处。这样做使美国能够规避他国文化入侵带来的伤害，以及从其他国家在对外文化传播上的不作为和合作态度上获利；反而如果自己不作为或抱有好态度，会面临极大的被侵略的风险。

所以美国积极推行以文化产品和服务的单向输出，并实施以独霸全球文化市场和在全球推广普及美式自由民主为主要目标的对外文化霸权策略，本质上美国也是想在这种无法沟通合作的状况下，从这样的选择中得到保全，来保障自身文化安全，因为即使得不到效益的最大化，也不会有所损失。

但是中国能够深刻地认识到合作的优势，即使现阶段无法达到与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沟通合作，中国也首先在最大程度上谋求与亚洲各国的文化沟通与合作。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区域三”中效益最大化，互利共赢的结果。

中国在对外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更是采取文化的友好沟通与合作策略，相互沟通和了解是合作的前提，中国的“一带一路”就是在努力搭建这个沟通的平台，从而促进不同国家后期的相互合作，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这有利于使国际社会对中国以及中国文化产生认同感与敬重感，减少对中国的偏见与误解，消除对中国发展的恐惧，使中国成为推动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有力地反驳“中国威胁论”，用和平的文化为中国实现和平发展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

参考文献

[1] 涂成林，刘纯强，黄旭．美国霸权文化安全理念及其文化扩张战略[J]．学术研究，2013（9）:25-30.

[2] 张冀．对外传播与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D]．长沙：湖南大学，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