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读者们,以前涉猎过鄙作的陌生朋友们:
贵安。
随着本作也差不多沉浸两年了,由于从去年开始手头的工作就开始呈线性般的陡增起来,再加上取材等方面的种种事件的“剪不断”,所以本作总是处于删了改、改了删的恶性循断当中,以至于到了今日都无言拿出一篇真正称得上是初衷的小说展现在你们的眼前,这儿先说一声抱歉,可能我们的日本之行先要在此告一段落了。虽然也未曾像其他作品那样掀起过喧然的大波,就如同潭水中的那缕青丝一般的云淡风清,不过无论怎样,还是非常感觉见阅过作者的不成熟的读者们致以最高的敬意,以及最诚恳的道歉。
下面的内容我会将我这一年来的感想和一点儿未来的规划稍微简短的提一下,如果读者们没有兴趣的话就可以离开了,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和一年之前的岛津、萨摩、江户和佩里无半点联系,是我,作者的一点儿妄想心得罢了,希望你们也能笑纳,我会把你们所产生的一些疑问尽力地解释的清楚一些。
如果到了这儿你还想继续看下去的话,那就可以开始了,我们的最后一次的故事会:
我记得有一句老话:当一个人接近真相的时候,他才会对之前自己所以为的真相有所怀疑,并最终走向真相的对立面。记得在前年大约上半年完稿之后,我随手饮完了手边略带余温的咖啡,转身就投入到了前往异国他乡的路途当中。当时总想着到了异国他乡之后该干什么、做什么、说什么。虽然旅行社很亲切、虽然办理的手续很顺利,甚至于第一次独自登上出国的机场当中都没有什么值得言说的事情发生。出发前的一段时间内时间是缓慢的、不值得一提的,甚至我还可以饶有兴趣地构思当我归国之后会带回什么新鲜的空气给亲戚、给朋友、给读者们呢?可是此时还未曾想到,得到了什么,最后也会必然失去什么。是信仰吗?是观念吗?还是任性的玩世不恭?心中的幕府到此时还未能厘清,至于异国的“新风”对我来言更是缥缈无尽的未知吧。
所以从提着手中的包裹,走向海关安检的窗口时,我是怎么样的心情呢?有没有觉得被身后还是即将面临的事情剥离了什么?时历两年,不光是当时,现在都无法用一针见血的言语形容出来,甚至是否能感觉都是另当别论。如果说出发之前满脑子只塞满了兴奋和惊奇意外,那踏上樱花土地之后,隐藏在心中那较为浅显的不安与困惑就愈发地占据了情绪的主导。
大阪国际机场是我此生到达日本的第一个起点,此处除了富有大和特色的基础设施和异国通行一方的蚯蚓文外,几乎与国内的机场情况相同。由于是独自出行,也没有什么值得久留的理由,当然也是在微暮的天色中赶上了最后一趟从关西国际机场驶往百年天守——大阪城的路途中。这和我想象中的途游甚至于不太相似,不过由于从白天到夜晚高强度的乘坐交通工具,思绪也只得老是交还给疲惫的身躯,街边日剧一般的贩卖机提供给我了最后的努力,让我在船尾区的一栋先前预定好的酒店内能安然入梦。曾几何时也没有想到,这是我最不用担心生活的却最充实的一晚了。
即使是称为近现代的明治、大正时期的遗存,也被昭和、平成时期快速的工业化进步与满天林立的钢筋水泥结构给大部分替代掉了自趋唐以来的木质古朴建筑,但却没有像国内那样的整体工业化——大阪是关西的一个特例,也就导致更具有历史性的奈良、京都等地区形成了较为显著的分野情况。鄙人大抵还是比较欣赏城市现代化的风格,兴许也是较后两者来说游客较为青睐的二十一世纪关西第一镇,因此对于到达的第一站的本人来说大阪也确实很符合我对日本的第一看法。
本来计划半个月的旅程,却也戏剧般地上演了两重分流。大致可以分为前关西时期和后福冈时期。前面的时候因为资金比较充足,身边的设备都未有什么明显的症状,由此我在大阪获得了最舒适的生活——日式烤肉、大坂拉面以及打工人们经常流窜的大排档我都尽力地感受这个异国与本国不同的韵味。说不上与国内的日料存在多大的差距,但确实在仪式感和对饭食的重视程度上,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与国内如涌水一般的海量宴席的距离。京都与奈良毕竟是大和文化的发轫之地,其地位也与关中盆地和华夏文明的联系大致相当。姑且称这儿的人为京城人。京城人有着关系地区最不可名状的优越感,相处起来也会多费一些力气,不过还算可以接受(甚至于说是收获颇丰?):京都御所、奈良国立博物馆还有本能寺等耳熟能详的建筑的确给我留下了与传统中式建筑截然不同的印象,更像是另一个格局的体系一般,不只是历史文化,更是用古老的日语将此地的遗章缓缓地映入你的眼帘再打破你对这件故事的史书上的偏见,大阪也亦然。于此我却没有了一开始理所当然的心情,反而扪心自问:我需要寻找的真相或者说想达到的目的,难道就是这个吗?
人生中总会遇到接踵而至的反转,在我与当初截然相反的旅途进行了一半之后,剩下所发生的事情却如戏剧化一般地让我从最初的考察享乐瞬间变为了活下去。事情的起因是我在大阪的咖啡店中感受几口咖啡豆的芳香后,随后看当初7万的现金仅剩2万之后,正想着从银行储蓄里补充一些生活供给的盘缠时,却被告知了一个很严重的失误:我的本在visa卡槽沉睡的磁卡却了无踪影了。随即的一身冷汗才提醒着我它远在外乡的床铺上,我才有预感,这次的考察生活之终结。加上日本的银行与祖国并无互通,寻了几家工商银行也无济于事(若当初能想到大使馆寻求帮助或会好上一些),最终我确定了2万日元,在九州这个消费前端的城市中——凭着自己的毅力,唯一的目标:活下来。
其实如果还有手机的帮助的话也不至于生活拮据,到了九州之后,最令人感到这是如此梦幻的事情终于来了——陪伴着度过了前几天考察的重要工具智能手机——却在到达的当天就以不能工作的状态停留在了异乡酒店中。当时甚至懵到没有想什么戏剧化、诅咒或者命运之类的事情,幸亏我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能与外界联系才不至于到了失联的地步。脑内的其他需求都像水阀一般地被严实的封死,也就只剩下一种人最危机的时候才会选择的方式——1万日元,每日精打细算,活下去,下周就可以回家了。
在一个大城镇——特别是发到城市中用1万元,折合成几百元的金额的情况下进行一周的生存无异于痴人说梦:言语不通、无人问津与环绕于心中的恐惧更是在异国的旅途中仅能愈发扩大,这样下去我能否安全地归国都成为了一个无法预测的严峻问题了。凭着直觉——在七月四十多度艳阳的炙烤下我找到了最后在九州福冈的落脚地——最后一个酒店。只能说天无绝人之路吧——还好,酒店的服务生是英国人,我可以用拙劣的英文和他安排好住宿;还好,酒店旁有一座可以供人祈福的佛物;还好,给穷人们提供最后一点儿生活依靠的便利店就在不远处,我走一会儿就可以直达了。
就这样,在福冈一间还算体面的房间内,唯一的笔记本电脑成了必备的消遣品,泡面和中间夹杂着的几餐饭便成了生存养料,原先的计划不得不被搁置,而每天照看并礼拜这个伫立在街角末尾的存留佛像也便成了那几天最后的精神依托。在经历这样的单调生活以前,我曾设想过在某一处另外的地方,或是已被开发的景观前,或是无可名状的落霞中寻找到我所要想找之物。可谁曾想到,靠着零碎一般的零食度日,与身边仅存的佛像自言自语却是我了解我所需之物的最后的条件了。——当然如果不到山穷水尽之时,自然一座不起眼的参见神像便是与浮躁之人无缘了。一连一周的事件自然是思绪可以任意飞舞的舞台,我得知了日本僧侣(也许是古代朝代的遗民)到底是抱着怎样的觉悟努力地教化着当地人的,这种千年根深蒂固的固执缓缓地渲染着脚下的每寸方地,所带来的红利却也超过了明治时代对于西化“破旧立新”的狂热感,这也是佛堂能在近现代化的步伐中流于今天的唯一因素罢。
总之,最终七天也终于熬过去,在前一天电脑的悉心帮助之下我终于是到达了福冈的国际机场。也多亏了福冈的现代化机场服务和与地勤人员冷汗般的英文交流后,才让我顺利找到了通往南航的路而不至于跟着台北的飞机随上去。大概是天意罢,经历了山穷水复的我竟然能够在登记台前数下来竟够千元日元,还能在临行前喝几口味增汤暖暖身子,也带来一些儿小礼物也让我的故友不至于太多失望。随着旅行包稳稳地躺在了空乘的手中,耳边熟悉的中英双语的提醒才让我这个孤离之人放下了自七天前的不安与悸动。当天上的发动机带领我们盘旋过长崎的火山口之后,我当时到底在思索着什么?也只能当我睡着了罢,希望这如梦一般的经历最终得于平息于地平线而已。
这封信,即使是两年前的故事,直到今天我也仍然感触颇深。反国之后,手机也理所应当的不可再使用,我在日本的回忆也最终留存到了那片土地上。不过至少我以我的亲身经历真实地完成了当初的计划(即使结局没那么的完美),也获得了也许我一直在追求的那剥离浮躁的答案。这并非是从官方的新闻中得到的结果,而是自己亲自去感受一遭之后才如此的刻骨铭心。我很清楚仅凭一篇回忆性的小散文无法完全的展示出我说期盼的效果;若是你们能从我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些力量,那么就足矣。
关于未来的话,因为也已经到了兼顾自己人生计划的阶段了。因此我到最后还是决定完结这一部作品,然后吸收更多的批评之后再运用我的笔法给你们带来更加饱满的故事吧。估计下一个故事的话就会以中国这边的历史为主了,这就有点鲁迅学医终回国探源般的意味吧。日本的故事很精彩,如有兴致的话可以去观赏一些拍得好的大河剧什么的,对了解当时客人们的心态也会大有裨益。
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么多,也该做一个最后的告别了。各位珍重,希望未来能以一种新的方式再次见面。
202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