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晚的谈话

莉娜难以置信地吸了一口气:“这不可能!俾斯麦是郝修斯最大的对头,正因为他对追捕郝修斯非常坚持,还曾经孤身闯入郝修斯的基地侦察情报,大家才称他为‘铁血’。”

“不可能看错,我看得很清楚!阿诺,你说呢?”

“我……我不太确定了……”阿诺摸了摸头:“他的腰带上挂着一大串东西。”

“也许我们应该去告诉老师,”莉娜托着下巴,神情严肃地思考着,“还有你刚才魔力突然失控的事。”

平凡猛然想起刚才那种奇怪的异样感,他感应到了危险,看到了郝修斯的影像,然后便出现了黑色的骷髅。

“如果骷髅云跟俾斯麦没有关系,那有可能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平凡抓着头发,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天气太热了,最近的事让人很紧张。”

莉娜同情地望着他,轻声问:“烈焰之剑还好吧?”

平凡摇摇头,她脸上显出忧虑的神色:“明天就开始考试了,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知道!”他笑了笑,突然觉得很累。他不想谈论烈焰之剑,这让他像个危险因素,像个不定时炸弹,会妨碍莉娜和阿诺的考试。

 

咚,咚,咚。

重重的脚步声踏来,平凡的心脏随着脚步声渐渐收紧。一个身穿黑色和金色相间斗篷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那么,计划将在明天开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这次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是!”一众人的声音传来,他们低着头站在阴影中,看不清面貌。

“他必须死!”穿斗篷的人挥手向后,露出腰间的一个骷髅挂坠。

平凡一下从梦中惊醒。

其他人还在熟睡,他的背上渗出了汗水。他莫名感到刚才的梦非常真实。骷髅头不断出现,平凡想,这一定跟郝修斯有关,但是他不想告诉莉娜和阿诺,他看到郝修斯,好像他就站在郝修斯面前,听到他说话,感受到他的强大而黑暗的力量。他能想到他们的反应,莉娜会说他很危险,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阿诺……平凡往阿诺的床看了一眼,他翻身发出一句呓语,嘟哝着“黄油蛋糕不应该加果酱”。

上一次阿诺跟他一起去五根羽毛谷,被无影画师画进画里失踪了,这次一定不能再把阿诺卷进来!他这么想着,掀开被子,从床上滑下来,走到窗口。刚好能看到白天起火的小树丛。平凡轻手轻脚地拿上外衣,从宿舍出去了。

夜晚的树丛只有虫鸣的声音,平凡摸索到白天烧焦的地方,想仔细查看这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这是郝修斯的计划?”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平凡全身紧绷,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

“当然,我了解他。”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平凡藏在树丛中,悄悄从树丛的间隙看向谈话的方向。月光下站着两个人,一个人身处阴影中,而另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把战斧。

俾斯麦?

“要把东方平凡带走吗?”阴影里的人说。

“暂时不用,我会随时监视他们。如果有必要,就杀了他。”

平凡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两个人都离开了好久,平凡才慢慢站起身来,他头里嗡嗡作响,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他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俾斯麦的利斧和腾空而起的巨大黑骷髅。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便集合起来,平凡一晚上没睡好,头昏脑涨地站在队伍中。莉娜担忧地看着平凡和阿诺,似乎在用眼神祈祷他们考试的时候不要出乱子。

周围充斥着极度紧张的气息,有的人把身体绷得紧紧的,没话找话地拼命聊天。

“你快考考我《初级魔阵大全》里的内容,我记得不太牢。”

“你带书了吗?召唤魔阵的要点有哪些?”

“糟糕了!我忘了给大耳兔剪指甲,它们会去吃跳萝卜的!”

“别管兔子了,暂停魔咒是怎么念的?”

所有老师都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俾斯麦拿着战斧,面色严肃地扫视即将迎接考试的新生,与他眼神相碰的一瞬间,平凡如芒在背,立刻把脸转了过去。

“你怎么了?”阿诺用手肘碰了碰他。

平凡避开俾斯麦的眼神,小声说:“我在想,要不要跟柯莉老师说……”

“嘘!安静,”莉娜打断了平凡,“校长要给我们讲话了。”

维多克校长走出教师队伍,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可是学生们太紧张了,依然在嗡嗡嗡地耳语不停。

校长自顾自地说:“俾斯麦先生委托我宣布此次一年级新生的考试地点。”

这时候,所有人齐齐闭上嘴,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校长笑了笑,声音洪亮地宣布:“这次考试在迦蓝城旁的龙岛举行,我们将在到达迦蓝城后公布考试内容,现在,请所有同学登上马格斯飞行船,准备出发!”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龙岛?就是传说中龙族生活的那个禁岛吗?”

“那里不是很危险吗?”

“我听说贸然登上龙岛的人很少能活着回来……”

平凡还沉浸在晚上的噩梦里,对“龙岛”和“双头鸟”没有什么好奇。他犹豫着说:“莉娜、阿诺,趁现在还没出发,我想把昨天的事告诉校长,也许我们的监考官是郝修斯的人……”

可是莉娜和阿诺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莉娜紧张得攥紧衣服,小声说:“我看到过一篇文章,龙岛是龙族的起源地,现在龙早就消失了,那里生活着恐怖的双头鸟……”

“有多恐怖?”阿诺问。

“先别管考试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喂,大英雄?”马修的声音不失时机地传来。

平凡转过身,刚好对上马修和乔维的臭脸。

“真高兴他选在龙岛考试,到时候你那破勋章可顶不上什么用。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谁才是这里最优秀的人!”

“你错了,马修。他可以把那个漂亮的勋章送给双头鸟玩玩,说不定它们看在‘大英雄’的面子上,可以嘴下留情。”

说完,马修和乔维顺着队伍走上飞行船。莉娜不得不拉住平凡,防止他冲出去:“你刚刚想对我们说什么?”

“我说!”平凡捏紧拳头:“马修说得没错!我们是拿到水晶勋章的英雄!这次考试一定要拿到最好的成绩!”

莉娜看着打起斗志的平凡,重重地点头。

“走咯!”阿诺挽起袖子跟平凡一起向飞行船跑去。

 

俾斯麦坐在教师的位置上,一丝不苟地擦拭他的战斧。那把斧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显得锋利无比、战无不胜。

感觉到一个探询的目光,俾斯麦抬起头,狠狠瞪了平凡一眼。平凡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在位置上坐下。

莉娜拿着一本魔咒书口中念念有词地复习着,阿诺已经打开书包拿出零食来“补充能量”,尼奥在他们身后讲述着进入龙岛后再没走出来的魔导士的故事,另一个同学问他:“既然没有再走出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呢?”

“我……我就是知道!”尼奥扶了扶他的头巾,焦急地反驳,“这个故事老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奶奶的奶奶就跟我奶奶讲过,我奶奶再讲给我听的!进入龙岛之后,会反反复复走在同一个地方,永远找不到出口,因为龙族的领域是不允许人类进入的!”

一些胆小的女生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冷气,小声交流着惊讶和恐惧。

平凡心里乱糟糟的,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注意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俾斯麦,似乎他是这艘飞行船上的一颗定时炸弹。平凡的坐立不安终于被莉娜察觉到了,她合上书,压低声音对平凡说:“俾斯麦身上没有什么骷髅标记,你看……”

平凡这才注意到,那天的挂件已经不在了。

“他也许是取下来了。”

“我们待会儿就去告诉老师,”阿诺也加入进来,“听听柯莉老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