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忍着伤口的疼痛坐起身来,借着月光我看见了那人的脸,他是罗钦。
“你在这儿,你逃出来了?”我连忙问道,“他们没伤害你?”
他见我醒了,立即后退到了墙角处,且站在那儿好长时间没说话,机器人连呼吸声都没有,他就像一张静止的壁画。
“你哪儿来的枪?”我又问道,“你不会是去抢劫银行了吧?”
他将枪抛到了地上去,借着外面的月光,我发现这枪居然是粉红色的,这明明是把玩具枪。
“刚才我假扮成医生混了进来,有个小男孩送给了我这个。”他说道,“你们这儿的孩子很有意思,他们看上去都很友善,这儿看上去比临风城要平静的多,我都有点喜欢这儿了。”
“废话,临风城就是个无底洞。”
“很疼吗?”他不冷不热的问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想杀的人是乔霁之。”
“大哥,这儿不是临风城,你不能随便杀任何人。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如果你不冷静下来的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说道,“乔霁之已经不是方舟组织的首领了,他在临风城的那些记忆也通通没有了,你没有必要在现实世界追究他的责任。”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他在我对面的床铺上坐了下来,“我也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所以,我是不是必须得死?”
“但我不想你死。”我轻轻对他说道,“我可以想办法保存你的意识,然后将你的意识重新传送到临风城去,你还是可以继续活着……”
“就这样?我可不甘心啊。”他快速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乔霁之,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别痴心妄想了,你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的,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说道,“负隅顽抗也没什么意义,你一个人在外面坚持不了多久的……你身体里面的电量还够支撑多久?”
“我能的,你别小看我,我之所以在RSA有那么高的等级,就是因为我的本事比一般人强。”他冷笑一声,“我之所以来这儿,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既然你没死,那我也用不着愧疚什么了,咱们回见吧。”
说着,他想要离开,但我立即下了床,并试图阻拦他。
“你要干什么去?”
“我会想个办法回到临风城。”他轻蔑的看着我,“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付出相应代价的,”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希望能帮你活下去,真心的。”
他听了我的这番话,显得有点疑惑。但那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省省吧,我没法信任你,你之前假扮成歆儿来骗我,对于这一点我实在释怀不了。”他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你叫我怎么信任你?我思来想去,还是恨你恨得要命。”
“要是你真的恨我,那在临风城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我问道,“你为了救我而死了。”
他一时语塞,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并且恼羞成怒。
“这能代表什么呢,你不是也替乔霁之挡了刀吗?”
“这不一样,我替他挡刀,是因为我需要他给我发工钱。而且我是个好人,我总是见义勇为。”我大言不惭的说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要么你跟我走,我可以想办法备份你的意识,然后把你送回临风城。要么,你就被警方抓回去,他们会销毁你,然后把你当成一堆废铁回收利用。”
“别装出来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我很想相信你,但你一次又一次的骗我。”他一直警惕的看着我,“如果你真的有一点儿在意我,那就帮我做件事。我想要Binary内部的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一些芯片数据,是关于机器人的芯片数据,我只有获得那些数据,才能对自己的这具身体进行完整的维护。”他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拿到数据,那我就可以像个正常的人类一样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这不可能啊,我哪有本事拿到那些数据。”我摇头,“乔霁之怎么可能告诉我那些事?”
“去求他啊,你跟他不是关系很好吗?你只要随便编个理由,他没准就会给你看的。”
“外面正下雨是不是,你这机器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说道,“你说得轻巧,你以为我是谁啊,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不答应也无所谓……乔霁之是Binary的主管对吧,他在这个世界似乎有着很好的声誉,如果我将他在临风城做的事披露出去的话,你觉得人们会怎么看待他?”
“你干吗要这么恨他?”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之前他成为方舟组织的首领,是因为他被洗脑了,但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至少在现实世界他没有任何罪。”
“好了,别狡辩了,我就知道,你只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其实在你心里,你还是更在意乔霁之。”他说道,“没关系,我理解,毕竟你是真实的人类,你确实应该为你们人类着想……何况你之前还跟他交往过。”
“你为什么老是提那件事?”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恶,我想朝他发一顿火,但又觉得理亏,“我都说了,那件事毫无意义,在离开临风城之后,它连个屁都不算。”
“无所谓,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没做出选择的话,那我就替你选择了。”他说道,“我会将他曾经的身份公布出去的,你找不到我,也拦不住我。”
说完,他扯过旁边病床上的床单,并将其缠成了一根绳子。然后他打开了对面的窗户,拉着绳子纵身跳了下去。
我连忙来到窗前往下看,却发现他已经没了踪影。医院楼底下有几个保安在拿着手电筒巡夜,但他们显然没察觉到刚刚有个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