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流年往事九

三月初六,天魔联姻,普天同庆。梓熙早早的沐浴熏香,穿戴好凤冠霞帔在阿朵的搀扶下到坤仑殿拜别家人和百官。梓熙向轩辕、瑶依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女儿不孝,日后不能常在父王母后身边尽孝,父王母后务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他们扶起梓熙,“起来,起来,父王和母后自有人照顾,你不必时时惦念。”梓熙走到逸寒面前,逸寒抱了抱梓熙又松开了她,“熙儿今天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孩子,可不能哭哦!放心,父王母后有我呢,你只要让自己幸福开心就好。”梓熙湿着眼睛用力的点点头,她面向百官福了一福,百官纷纷跪下,“恭喜王上、王后,恭喜公主殿下。”“大家请起。”梓熙说道,她走过扶起桃翁,“小殿下,你要幸福哦!”桃翁慈祥的笑着,“要是白瑾墨那小子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墨阳伯伯,伯伯帮你收拾他!”“好,多谢伯伯!”

外面响起麒麟兽的嘶鸣声,白瑾墨驾着由十八匹麒麟兽拉着的车落在了坤仑殿前,“好了,熙儿该走了。”逸寒拿起红盖头,小心地盖在梓熙头上,白瑾墨走进殿内,向轩辕、瑶依跪下,梓熙也跪在他身边,“瑾墨见过岳父、岳母。”然后向他二人磕了头,轩辕和瑶依双双扶起他们,“瑾墨,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你不要辜负了她。”轩辕将梓熙的手放在白瑾墨的手上,“岳父放心,我决不食言。”

白瑾墨牵着梓熙的手走出坤仑殿,“恭送公主,额驸。”魔族百姓看见白瑾墨和梓熙出来了,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白瑾墨扶着梓熙上了花轿,自己在前面驾着麒麟兽,慢慢的驶离魔族,阿朵和其他随从则跟在后面,一同离开了魔族。轩辕瑶依等人目送他们离开,瑶依悄悄擦去眼泪,轩辕揽住她,“还会回来的。”自己的声音却也哽咽了起来,“好了,夫人,寒儿,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去天宫赴宴了。”

梓熙坐在花轿里,不时的回头,透过盖头看着越来越小的王宫,“梓儿不要难过,你若想家,我陪你回来常住便是。”梓熙回过头,看着白瑾墨正转过身笑着看她,梓熙点点头,白瑾墨安心转过身去控制麒麟兽,梓熙的手在座位上摸到了一束木槿花,她把它捧在手里,眼底流露出笑意。

麒麟兽停在凌霄殿下,白瑾墨和阿朵扶着梓熙下了花轿,“我们要在凌霄殿行册封礼。”梓熙微微点头,阿朵已经把今天的流程告诉了她,只是梓熙看着远在天边的凌霄殿,通往那里唯一的路就是眼前数不清的石阶,“这里一共999阶石阶,怕了?”白瑾墨笑着问道,“不怕。”梓熙坚定的看着石阶尽头的凌霄殿说,白瑾墨牵起梓熙的手,和她一起登上一阶阶的石阶,没走到一半梓熙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白瑾墨看着微微喘息的梓熙停下了脚步,“对不起,我……”白瑾墨笑了笑,一把抱起梓熙,旁边的随从忙说,“三殿下,这不和礼数。”白瑾墨不理他,自顾自的抱着梓熙向凌霄殿走去。“瑾墨,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上去的。”白瑾墨笑了笑,“等行完册封礼,就由不得你不叫夫君了。”梓熙低下了头,红盖头下她的脸也泛起红。

到了凌霄殿外,白瑾墨把梓熙轻轻放下,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爱妻。”他们一同走入凌霄殿,里面的众仙已经恭候多时,见他们进来,齐声说道,“恭喜天君,恭喜三殿下。”白术站在最上面,灵妃和绫织站在他身侧,“见过父君。”白瑾墨向白术行礼,梓熙跟着白瑾墨一同行礼,“好,好,那就赶快行册封礼吧!”礼乐响起,白瑾墨和梓熙在众仙的簇拥下一同祭天、行礼、受封。绫织看着眼前穿着喜服、受众仙朝拜的两人,握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抠出了血。白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绫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册封礼毕,“你终于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白瑾墨笑的很开心,梓熙小声说道,“夫君。”白瑾墨隔着红盖头吻在了她的额头,“爱妻。”

宴会开场,轩辕带着瑶依和逸寒来到了宴席上,白瑾墨和梓熙迎了过来,“父王、母后、王兄,你们怎么会来?”“还不是怕你太紧张出丑。”“王兄!”梓熙生气的喊着逸寒,白瑾墨恭敬的行礼,“父王、母后、王兄。”“好,好。”白术看见了殿外的三人,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停留在瑶依身上,“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快请进!”一队宫婢走了进来,领头的说道,“启禀天君、三殿下,该送三皇子妃到新房去了。”白术点点头,“去吧!”白瑾墨要陪梓熙一同过去,被白术叫住,“墨儿,你岳父岳母还在这里,你不陪陪?”“好,那爱妻你先过去。”梓熙点点头,在阿朵的陪伴下由那群仙婢引着离开了。白术将他三人引着入席,灵妃看着进来的女人,她的瞳孔极速放大,这分明是那画中的女人!她的手发起抖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吗?她终于出现了吗?灵妃跌坐在座位上失了神,没有注意到悄悄溜出去的绫织。

梓熙被领入了一所宫殿,三绕两绕的进了一间小房间,她和阿朵站在房间里,那些仙婢没有跟进来,站成两排守在了门外。阿朵扶梓熙在床上坐下,打量着屋内,屋内陈设十分破旧,完全看不出是新房,“小殿下,这屋子怎么这么破啊?”“不要胡说。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会。”“我不累,嘻嘻。”阿朵看着梓熙笑了起来,“能在小殿下身边,看着小殿下嫁人,阿朵很开心。”“其实,阿朵,你不必为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你可以留在王兄身边的。”梓熙握住阿朵的手说道,阿朵摇摇头,“不,小殿下,在阿朵心里,小殿下是第一位的,阿朵愿意陪着小殿下。”两人都笑了起来。

绫织走到梓熙房间外,“人在里面了?”“回绫织公主,在。”“好,你们给我看好了,不许她离开这里半步!”“是。”

绫织去天机树下找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躺在树上喝着酒。

“到处找你不到,躲到这了!”

“你不去凑热闹,找我做什么?”那人不理她。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不希望今天的热闹圆满画上句号。”

那人盯着绫织,翻身跳下树站在她面前,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第一,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没有嫉妒,第二,太聪明并不好。”

绫织眯起眼睛,“你说谁嫉妒?”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人又不是我,这里还有别人吗?”他笑了起来。

绫织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好,不说我。不过如果今日白瑾墨和那个妖女顺利完婚,只怕日后他越发讨不到天君的欢心,下场会不会如他母妃一般?还是更惨?再说,那魔族妖女城府极深又诡计多端,现在就能让瑾墨哥哥神魂颠倒,若是入了天宫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你真的放心把瑾墨哥哥交给她吗?”

那人掐住了绫织的脖子,“你想说什么?”

绫织没有害怕,反而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我有办法,让白瑾墨彻底远离那个女人,还能帮他重新取得天君的信赖。”那人撒开了手,绫织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跟我来。”绫织带着他来到了梓熙的门外。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这里面就是那个魔族妖女。”

“那又怎么了?”

“今日表面上是天魔联姻,事实上是一个局,为了引轩辕等人上来,好借此一举灭了魔族。”

“卑鄙!你们这种作风同歪魔邪道又有什么分别?”

那人转身离开,绫织扯住他,“如果事成之后,白瑾墨会被立为天族太子呢?”那人停住了,绫织笑了起来,“这件事,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不做?”

“你能得到什么呢?”

“我?天君许诺我太子妃之位。”

“瑾墨知道吗?”那人又笑了起来,“他怎么会知道?既然你都计划好了,又叫我来做什么?不怕我泄露给白瑾墨?”

“你不会,如果这件事情失败了,第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白瑾墨,而你是不会害白瑾墨的。”那人看着眼前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心机竟然如此深,以前是自己小看了她。绫织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怵,“废话少说,我要你进去,要了她!”

“什么?你若是要她永远远离瑾墨,大可杀了她,为何要这样?”

“若是直接杀了她,白瑾墨定然永远活在内疚和思念中,不可能在多看我一眼。但如果白瑾墨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丢了清白,那他就再无法面对她,自然就会想起我。”

“你好阴毒!”

“你也不想白瑾墨为她痛苦、生生世世念着她吧?”那人思虑了良久终于点了头,绫织递给他一个面具,“不想被人发现就戴上吧。”

那人接过,却感觉面具上的图案就像一个笑脸,在讽刺他、嘲笑他,沦为卑鄙小人,他最终戴上了,为了瑾墨,小人就小人吧!

坤仑殿里,众仙家觥筹交错,为四海太平,天族魔族重新交好庆贺着,白瑾墨和逸寒举着酒杯说着话,“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妹妹啊!”“王兄放心。”一个仙婢走到白瑾墨身前,“三殿下,新房出了事,您去看看吧!”白瑾墨一听立刻离开了坤仑殿,向他精心布置的新房跑去,他匆忙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怎么回事?三皇子妃呢?”白瑾墨回头问刚才的仙婢,却发现她不见了踪影,白瑾墨预感事情不对,正要出去却被结界困住,“怎么回事?糟了!中计了!”他拼命的击打着结界,调用周身法力试图打破结界,却无济于事。

坤仑殿里,一舞作罢,白术拿着酒杯和酒瓶走到轩辕身边,“轩辕兄,过往一切孰是孰非,就让他烟消云散吧,如今你我孩子都已成人,还有了这等姻缘,我们也该放下了!”他为轩辕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敬着轩辕,轩辕拿起酒杯回敬了白术,“白术兄不计前嫌,轩辕佩服。”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哈哈哈……”白术笑了起来,将酒杯摔在地上,外面埋伏的天兵听见里面的声响,立刻拔出武器冲了进来,包围殿内众仙和轩辕一家,逸寒感觉到不对劲立刻护在轩辕瑶依身边,轩辕胸口一阵疼痛,咳出了一口血,瑶依和逸寒扶住站不稳的他,“你……你竟然沦落到使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手段卑劣又如何?反正若干年后,人们只会记得,你,魔族霸主,轩辕,是被我白术所打败!”“你欺人太甚!”逸寒抄起破魂刀向白术砍去,却被层层天兵围得水泄不通,“瑶依,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一个连妻子儿女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瑶依瞪着白术,“他行事光明磊落,待人宽厚真诚,这些你无论如何都及不上!”白术被瑶依的话激怒,“给我杀,杀个片甲不留!”天兵们接收到白术的命令立刻亮出武器向轩辕他们刺去,逸寒护在前面但对面人多势众,身上被砍出一道道伤口,渐渐招架不住。

“天君,臣以为不妥。”有仙家看不下去站出来说话,却被白术定为魔族细作一同处决,剩下的仙家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一句。逸寒的身上滴着血,但他依旧握紧破魂刀,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冠冕堂皇的所谓神仙,轩辕毒入心脏,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瑶依跪在他身边,眼泪不停的流出,“瑶依,你可知你的母族已被我屠尽,唯一活下了你的孪生妹妹却也被我关在天牢,永不见天日,这些轩辕都没有告诉你吧,他爱你,可是他的爱是自私的,是占有的,你们的爱就是个笑话!”“你闭嘴!”逸寒向他吼道,轩辕伸出手触摸着瑶依的脸,“对不起……夫人,我没有告诉你……我……”瑶依握住他的手摇着头,眼泪滴落在轩辕脸上,“我都了解。”“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和我一起受苦,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瑶依泣不成声,只能拼命摇头,“父王,父王!”逸寒跪在轩辕身边拼命叫着他,“寒儿,你一定要带你母后冲出去,找到熙儿,告诉她,父王爱她,对不住她,以后……她们母女,还有整个魔族……就交给你了……”轩辕用尽全力拍了拍逸寒的肩膀,他的手慢慢滑落,眼神变得涣散,没有了气息。“父王!”逸寒哭喊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就死了,没劲。”白术摆弄着自己的衣服,“瑶依,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留下,我放你一双儿女一条生路,第二,你们都留下,不过是尸体。”瑶依满脸泪痕却笑了起来,“我们魔族人绝不向敌人屈服,尤其是你这种只会耍阴谋诡计的无耻之徒!”白术的眼睛眯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在她眼中,对自己是满满的厌恶和仇恨。“你不要执迷不悟,我这么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瑶依不顾白术的咆哮,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犹疑的向自己的心脏刺去,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母后!”逸寒喊出声,把瑶依抱在怀里,“母后……你为何……”“寒儿,不要为母后难过,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母后的选择,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你和熙儿要好好活下去,替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告诉熙儿,这不是她的错,是我们……”瑶依在逸寒的怀抱里没了气息。

逸寒将瑶依的尸体摆放在轩辕身边,对着他们磕了一个响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不能认输,他一定要找到熙儿。逸寒握紧破魂刀,缓缓站了起来,“啊!”他大喊一声,抄起刀来向眼前的天兵天将杀去,天兵们看着濒临疯狂的逸寒纷纷后退,不敢靠近,逸寒杀出重围,跑出凌霄殿。“跟着他,让他们兄妹见一面,最后一面。”白术笑着说道,走到轩辕和瑶依的尸体前,蹲下摸了摸瑶依的脸,“何苦呢?”派人把他们丢下了天宫,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绫织推开了梓熙的门,阿朵站起来,“姑娘是?”“来人,把这个贱婢带走!”“你要做什么?”梓熙问道,把阿朵护在身后,进来的天兵一把把梓熙推在地上,抓走了阿朵,梓熙的红盖头掉在一边,她忙伸手去捡却被绫织一脚踩住,绫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梓熙看着绫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绫织打量着眼前的人,“我真讨厌你这双眼睛。”“你到底是谁?快放了阿朵!”“我是谁?我是瑾墨哥哥的太子妃啊!”梓熙摇摇头,自己站起来,“不信?”绫织向前抓住了梓熙的肩膀,“让我来告诉你,今天的一切,无论是十八匹麒麟兽,还是抱你上凌霄殿,和你受众仙朝拜,都只是我和瑾墨哥哥的一个计策,目的就是诱你们上天宫,将你们一举歼灭。”梓熙推开她,“不会的!你骗我!”“我骗你?你父王和母后已经丧命,尸体已经被丢下了天宫,谁也不知道会掉在哪里,你王兄此刻被我的人层层包围,至于你的子民,也沦为我们天族的俎上鱼肉,而你,此刻,就要沦为玩具,任人蹂躏。”

梓熙摇着头后退,“不会的,瑾墨不会的。”“瑾墨?如果他没有设计害你,那此刻他在哪里?怎么没来救你?”她把梓熙推到在床上,“收起你的春秋大梦吧!等你们全都死了,瑾墨哥哥就会凭借歼灭魔族的大功德登上太子之位,而我会是他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不会的,我要去找父王母后!”梓熙站起来向屋外跑去,被绫织一把拉住,“进来吧!”她对屋外面说道,梓熙看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瑾墨哥哥呢,是不来和你洞房花烛的,这个人倒是可以好好陪你。”梓熙看着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向自己走来,“动作快点!别误事!”绫织和他说道,“滚。”他没有看绫织,自顾自的向梓熙走来,房门又一次被关上。

面具下的眼睛注视着梓熙,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灵动,倒不像是精于算计的人,不,魔族人诡计多端,不能相信。他逼近梓熙,冷冷的说道,“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又许错了人。”梓熙被他逼到墙角,拼命反抗踢打着他,他却丝毫不在乎,扛起梓熙把她丢在床上,扯下梓熙的衣服,梓熙哭着护住自己,“不要这样,求求你。”那人没有停下动作,梓熙的上衣被扯开大半,清晰的锁骨和白嫩的胸脯暴露在空气中,“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你杀了我吧!”梓熙拼命向床柱撞去,被他扯回摁在床上,梓熙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间,眼前的人没有丝毫怜悯。

白瑾墨感觉到胸前的护身符发起烫来,灼烧着他的心,“梓儿,梓儿一定出事了!”他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走着,绞尽脑汁想要破解结界,却无济于事,他的手击打着墙壁,手背流出了血,“我真是该死!”他预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对,“不行,我不能让魔族成为第二个凤族!”他召唤着灭灵剑,却没有回应,绫织把玩着手中的灭灵剑出现在他面前,“瑾墨哥哥,你在找它吗?”“是你?你把梓儿他们怎么了?”“她?此刻正在洞房花烛呢!至于其他人,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吧!”白瑾墨眼睛泛红,“你卑鄙!放我出去!”“别急,瑾墨哥哥,等你出来,你就是天族太子,而我就是你的太子妃!”“你妄想!”绫织不再理会白瑾墨,大笑着走开了,留下白瑾墨跪在地上绝望的拍着结界,他握紧护身符,“等我。”

天兵天将冲破了魔族结界,一举攻入魔族,他们如同披着圣衣的鬼魅,见人就杀,毫不留情,大地被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墨阳将军带着魔兵奋力抵抗,“大家不要慌!拿起武器!殊死一搏!”桃翁忙着医治受伤的将士,还有无辜的百姓,元婴谋相急忙修书给沐渎,召他带兵回来。

浩矢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拿起他的弓加入了战斗,墨阳看见他怒气冲冲的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看清楚!这遍地的尸体!这飞溅的鲜血!你们天族终于要灭了魔族,你满意了?你该提着我的人头回去!向你的主子邀功!恢复你的身份!你来啊!此刻假惺惺的做什么!动手啊!”“我已不是天族人了。”“你少来!我杀了你!”桃翁击下墨阳举起的剑,“墨阳!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如今我们境况都如此惨烈,身陷天族的王上王后可想而知!我们要团结一致,尽最大努力扭转局面,保住魔族啊!”“我在天族带兵多年,知道他们的弱点所在,我和你们一起!”浩矢说道,桃翁对他恭敬的鞠了一躬,“感激不尽。”

那人放开了梓熙,坐在一旁看着她,梓熙不再哭喊,眼泪无声的落在枕上,留下一大片水痕,“你们把我家人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哑,语气异常平静,那人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房间,梓熙抓着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这是母妃为我做的,她哭了起来。绫织不耐烦的等在门外,“你怎么这么慢?该不是流连忘返了吧!”“瑾墨呢?”“流萤殿。”那人不再理她,径自走开了,“来人,去把逸寒引过来,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好妹妹。”

身后的天兵不停的追着逸寒,逸寒身上的伤口不停流着血,他一间一间宫殿翻找着,一个仙婢撞上了他,他抓住她,“我妹妹呢?”“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我带你去!”逸寒跟着她来到了梓熙所在,他放开了那个仙婢,颤抖着推开了门。梓熙打碎了瓷瓶,拿起碎片,对着自己的脖颈划下,逸寒冲了进来,从身后抱住了她,“熙儿,熙儿,住手!”梓熙回头看着王兄,眼泪又一次决堤,逸寒心疼的握着她流血不止的手,扯下衣服包在她手上,“王兄,王兄,我……”逸寒看到她身上破烂的衣服,还有床上醒目的鲜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怕,王兄在,王兄在。”逸寒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梓熙身上,“王兄,父王和母后呢?”逸寒低下了头,眼泪滴在梓熙的喜服上,“难道父王和母后……已经……”梓熙眼神中透出绝望,逸寒重新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梓熙,擦着她的眼泪,“走,王兄带你回家,咱们回家。”梓熙泪眼模糊的点头,和逸寒一同离开屋子,屋外早被层层天兵围住,只是天兵似乎不想要他们兄妹性命,逼他们一步步走向诛仙崖。

夜魅找到了身陷流萤殿的白瑾墨,“瑾墨!你怎么样?”“夜魅,我没事,外面怎么样了?梓儿她?”夜魅身体微微一震,“我们合力打开结界。”他对白瑾墨说道,结界在二人的法术攻击下终于被破,“轩辕和瑶依已经死了,梓熙和逸寒下落不明!”白瑾墨听见后愣在了原地,“都是我,害死了他们。”他抽打着自己的脸,绝望的说道,夜魅抓住他的手,“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俩!”白瑾墨清醒过来,和夜魅一间间宫殿搜寻着,白瑾墨沿着地上的血迹找到了那间房间,夜魅没有和他一同进去,等在门外。

白瑾墨捡起地上的红盖头,被褥上鲜红的血迹刺的他双目胀痛,“梓儿……”他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疯魔一般冲出房间,用力掐住外面一个天兵的脖子,“她在哪?说!”白瑾墨的眼睛被血色填满,吓得人不敢靠近,“诛……诛仙崖……”白瑾墨丢下他向诛仙崖赶去。

逸寒和梓熙被一路逼到诛仙崖,逸寒自始至终把梓熙紧紧护在身后,绫织从天兵中现身,“怎么样,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满意?”梓熙眼中含泪瞪着她,“贱妇!你不配同我妹妹讲话!”逸寒骂道,绫织挑了挑眉,“哦?”她抽出灭灵剑,向逸寒刺去,逸寒抄起斩魂刀挡住她的攻击,“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逸寒最终没能敌过面前几十个天兵,和梓熙被双双抓住,“梓熙,这剑你可认得?”绫织提着灭灵剑,梓熙看着她手中提着白瑾墨的剑,眼泪不由控制的在她眼中打转,“看来是认得的。”

绫织提起剑向逸寒的胸口刺去,“王兄!不要!王兄!”梓熙撕心裂肺的喊着,逸寒胸口不断涌着血,很快就浸湿了上衣,绫织用手帕擦着剑上的血,“别急,下一个就是你!”逸寒看着梓熙的眼神渐渐涣散,“熙儿……王兄护不住你……”“王兄……”梓熙看着逸寒倒在她面前,心如刀绞,“为什么?瑾墨?为什么?”她绝望的自言自语的,又恶狠狠的看向绫织,“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啊!”绫织提起剑又向梓熙刺去。

阿朵被天兵压着来到了诛仙崖,她看见那个女人拿剑向梓熙刺去,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身上的押着自己的天兵,拼命跑过去,护在了梓熙身前,梓熙身后的天兵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冲过来,一时慌张松开了手,梓熙抱着阿朵和她一同跌在地上,她捧着阿朵的脸,阿朵的嘴里不断吐着血,“阿朵,阿朵,你为什么,我不值得的,我不……你不要离开我,阿朵……”阿朵抓住梓熙的手,“小殿下,你要活下去……”她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逸寒,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梓熙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嘴中呢喃道:“父王、母后、王兄、阿朵,还有无数被杀害的魔族百姓,梓熙这就去向你们赔罪。”

她抽出刺在阿朵身上的灭灵剑,慢慢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绫织,“我祝你们夫妻琴瑟和鸣,永结同心!”随即拿着灭灵剑向自己胸口刺去,灭灵剑轻而易举的穿透她的身体,“原来这样的疼啊。”她看着王兄和阿朵,想着他们死前受到的折磨,可是比胸口插着的剑更令她疼的是白瑾墨的利用、背叛,这把剑就如同白瑾墨亲手插在自己的胸口。梓熙没有拔出来,她知道拔出来血就会止不住,就会很快死去,她要记得这份疼痛久一些,更久一些,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多折磨自己一些时间来赎犯下的罪,还是想再多记一会白瑾墨带给她的痛,她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开始摇晃,匆忙赶来的白瑾墨看着衣衫不整的梓熙胸口插着自己的灭灵剑,胸前溢出的鲜血将大红喜袍染成殷红,他顿时胸口一阵剧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但此刻他已顾不上,飞奔到梓熙面前扶住她,“爱妻,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你去医治!”梓熙用尽全力推开他,白瑾墨难以置信的看着梓熙,她那双极漂亮的眼睛,往日的明媚温暖不在,只留下满满的仇恨,“不必,”她冷冷的看着白瑾墨,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抓住白瑾墨的手,拽着他的手共同握住剑柄,一点一点拔出胸前的剑,血在剑拔出的瞬间喷涌而出,溅在了两人的脸上、身上,白瑾墨浑身颤抖,看着手中的剑,看着眼前被血染透的人,梓熙却笑了起来,“白公子,恭喜你如愿以偿,你……好自为之。”随后转身跳进诛仙崖,“不!”白瑾墨绝望的吼道,随她一同跳了进去。

夜魅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浑身发麻,绫织看着跳下去的白瑾墨愤怒的吼叫,“为什么!她已经给了别人,她已经恨你入骨,为什么你还要追随她而去!”夜魅跑过来看着诛仙崖下无尽的深渊,喃喃道“瑾墨,你就这般放不下她?”消失在原地。“禀绫织公主,那个叫逸寒的还有气息。”绫织擦干眼泪,笑了起来,“是吗?找人治好他,说不定日后有用!”

梓熙不停的坠落,四周电闪雷鸣,道道天雷几乎要劈在她身上,她微笑着闭上眼睛,眼泪划落在空中,渐渐没了意识。白瑾墨抓住了梓熙,冲破了诛仙崖下的结界,抱着她回了魔族。

此时的魔族往日辉煌不再,象征着权力的坤仑殿面目全非,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土地因长久浸在血中而发软,一脚踩下去会留下一个血坑,遍地的尸体阻住了通往王宫的大道。白瑾墨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他来不及多想,抱着梓熙跑进了宫,他看到正在救治伤员的桃翁,“求求前辈,救救熙儿!”桃翁看着白瑾墨,眼中充斥着愤怒和杀意,但他终是忍住了,他看见白瑾墨怀里的梓熙,伸出手放在她的额上,催动法力探寻她的身体,“还有一线生机,带她去梓晨殿,快!”白瑾墨抱着她一路跑到了梓晨殿,桃翁关上殿门把白瑾墨搁在门外。

白瑾墨焦急的在门外等着,他握住胸前的护身符,“梓儿,你一定不要有事!”墨阳他们听闻匆匆赶来,墨阳将军的右臂受了伤,包着厚厚的纱布,他一见白瑾墨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还敢来这?”他抽出匕首抵在白瑾墨的脖颈,白瑾墨脖子上的绳子被他割断,和护身符一起掉在地上,白瑾墨顾不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急忙蹲下捡起来,墨阳一眼就认出这是梓熙满月时自己送她的,叹着气一掌拍在地上,“孽缘啊!”“对不起……”白瑾墨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么些条命,再也回不来了!”墨阳竟然哭了起来,白瑾墨握紧了拳头,浩矢匆忙赶来,扶起蹲在地上的墨阳,“我们欠下的债,一定会还上!”墨阳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

“丫头怎么样?”“不知道,她伤的很重,是我的灭灵剑伤的她,我想她不会再原谅我了。”浩矢拍拍白瑾墨的肩膀,桃翁打开殿门,“小殿下完全没有求生的意识,任凭我使出毕生所学,她都不肯回来,只怕……”“这是咱们魔族唯一的王室血脉了,她也要离我们而去了吗?”墨阳看着天说道,白瑾墨听后表情竟有几分释然,“也罢,她若要去,我便陪着她去。”墨阳瞪着白瑾墨,“好啊,那我一定送你一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浩矢问道,“小殿下陷在痛苦里,不肯醒来,如果能让她暂时不去想……”“消除她记忆,可以吗?”白瑾墨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问着桃翁,“白瑾墨!你敢!”墨阳吼道,“她已经因为你家破人亡,你还要清除她的记忆,你怎么这么卑鄙!这么残忍!”“我只要她活着。”白瑾墨的声音异常森冷,他迫切的看着桃翁,“那便试试吧!墨阳啊,我们要替王上王后守护好他们仅剩的女儿啊!忘了也好啊!”墨阳看着桃翁,“诶!”

他们看见躺在床上的梓熙,面色惨白,眼角仍挂着泪,白瑾墨对着她施法,将她过去的记忆取走,“好了,桃翁,您快看看她。”桃翁在梓熙的头上施了针,梓熙皱起了眉头,“有反应!”白瑾墨如释重负,将她的记忆收进琉璃圆瓶中,“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浩矢问道,白瑾墨没有回答他,淡淡开口说道,“从今日起,我就是魔族的新王,梓熙是我的王后,魔族各部归我调遣,听我命令!”“你说什么?白瑾墨,你这是造反!”颜回带着白瑾墨的亲兵围住了屋内除桃翁以外的人,“回主子,颜回已将整个王城控制住了。”“墨阳将军,我没有造反。以后,我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好梓熙,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你能理解。”“哼!”墨阳扭过头,气的一喘一喘的。

“颜回,传令下去,所有伤员以及和这件事相关的人都迁到王城外的魔窟,暂不得入王城。各地首领限三日内上交兵权,违令者,斩。墨阳、浩矢任命魔族左右将军,桃翁任丞相,元婴任谋相,颜回任宫中禁卫首领。宫中禁卫和王城驻兵都由我亲兵担任,听我调遣,魔兵暂迁到城外,由墨阳、浩矢负责。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再提,违令者,杀无赦。”

墨阳看着眼前的白瑾墨,仿佛一瞬间他就变了,变得冷酷无情、杀伐决断。桃翁确认梓熙脱离生命危险后,慢慢走过来,说道,“是,臣领旨。”“桃翁,你……”墨阳难以置信的看着桃翁,“墨阳,这是最好的选择。”“梓儿她?”“回王上,小殿下,不,娘娘她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还在昏迷中,臣会先开几服药,待娘娘服下后再做定夺。”“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是。”桃翁拽着墨阳离开了梓晨殿,浩矢也和颜回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白瑾墨和昏迷不醒的梓熙,白瑾墨走到她床边坐下,握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对不起,梓儿,对不起。”他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

沐渎带着一万精兵马不停蹄的向王城赶着,“王上,娘娘,逸寒,熙儿,等我,我就要回来了。”

天族里,白术在凌霄殿饮酒作乐,身边围着各色美女,绫织哭着跑了进来,“姑父,瑾墨哥哥去了魔族了……”“哦。”白术接过一个仙婢递过来的酒杯,“姑父,你把他找回来好不好?”“找他做什么?魔族现在已经不成气候了,剩下些老弱病残就留他们苟延残喘吧,他白瑾墨既然自甘堕落又与我何干?”“姑父,你答应我了,让我做他的太子妃!”“可是他现在也不是太子啊!好了,别闹了,回去吧!”绫织跪在那里不动,“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白术的眼睛眯起来,绫织不敢再求他,哭着跑到了灵妃那里,殿内却空无一人,她推开了灵妃的寝殿,看见灵妃挂在梁上,吓得跌在地上,“姑姑!姑姑!快来人啊!”灵妃被救下已经断了气,绫织抱着她哭喊着,“姑姑,你不要织儿了吗?姑姑!”她看见了灵妃手中死死攥着的画像,“瑶依!”对于灵妃的死,白术没有说什么,命人把她的尸体送回狐族,又开始了寻欢作乐的日子。绫织知道自己在这天宫再无依靠和期待。

白瑾墨住进了坤仑殿,他将装着梓熙记忆的琉璃瓶锁紧柜子,又施加了封印。之后的他整日除了照顾梓熙就是忙于处理政务,在他的努力下,很快就把魔族的权力收在自己手中,墨阳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无奈只能服从。

当沐渎回到王宫时,王宫早已换了主人,就连一个守卫、宫婢都换成了白瑾墨自己挑选的人,白瑾墨正在梓熙床边给她读书,收到颜回消息,得知沐渎到了宫门外,他立刻起身去迎他,“沐渎兄。”“白瑾墨,都是你,害死了王上、娘娘,还有逸寒!”他揪着白瑾墨的衣领,白瑾墨把他的手掰开,“我敬你是梓儿的兄长,请沐渎兄自重,还有,这里只有一个王上,是我,往事休要再提。”沐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短短几月不见,他竟变得这般居高临下、清冷孤傲,“白瑾墨,是我错看了你,我就不该离开,把熙儿交给你!熙儿呢,我要见她!”“沐渎兄还是等冷静下来再见吧!颜回,带沐渎兄下去休息,没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出。”“白瑾墨,你够狠!”沐渎瞪着他怒气冲冲走回自己的寝殿,颜回派了三队人守在门外。

桃翁带着吃食来到了沐渎殿外,看着外面的守卫,无奈的叹了叹气,颜回看见桃翁走过来鞠了一躬,“主子吩咐,桃翁不受约束,请随意。”桃翁对他点点头,走进殿内,沐渎散着头发,坐在角落里。

“沐渎公子?”

“桃翁?”

“饿了吧,这是桃花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沐渎颤抖着接过,桃翁摸了摸他的头,“你啊,从小就沉默寡言,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一直伪装成一个大人,习惯了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喜欢的东西也从来不说,还要等别人发现。”

“逸寒,还有王上,娘娘……”

“他们……诶……”

“熙儿怎么样了?为什么白瑾墨不让我见她?”沐渎的眼睛亮起来,抓着桃翁问道。

“小殿下没了记忆,还在昏迷中,所以瑾墨才不允许你靠近她,怕你说漏了。你也不要怪他,其实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局中的棋子,一个可怜人而已。”

“可是家破人亡的不是他!”

“可是他现在和家破人亡又有什么分别呢?至少他在一心一意的护住小殿下,护住魔族啊!”沐渎不再说话,他的鼻息很重,“就算是为了熙儿,我们也不要再提那段过往吧!”

沐渎看着桃翁,眼神透出痛苦,终是点了头。

自梓熙昏迷后,白瑾墨每日都会去神魔之境采一株木槿花放在梓熙床头,床边的读过的书已经摆满了书架,屋前为她种的海棠树花开又花谢,院里的雪下了又融化,他没有放弃,他等着她醒来的那一天,他会告诉她,她是他的爱妻,他一直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