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向他跑过来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手上抱着一个多用电表,斜挎着那个帆布包。
陈长逝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
应云没有出声了,窝在他怀里。十一月的天,小镇的地理位置偏高,比城里冷多了,今天早上她还看见人家的水缸结了一层冰。暖热突然包围了她,这是再好不过,应云却只想着刚刚看到他的那一眼:他的眼睛好红啊。
好会儿,陈长逝才吭声,但仍旧不松开她:“你……你怎么那么久?”
一句话,藏了忧虑,却不慎把思念尽数彰显暴露。
“今天中午就可以坐车回去的。”
村子里的人们多纯朴啊,见到光天化日之下年轻男女拥抱的这一幕竟破觉得新奇,就算是行色匆匆,也忍不住侧目。
顾不上别人的目光,陈长逝把头埋进应云的肩窝,闷声闷气:“怎么不回我?”
“这边信号不好。”
得,什么都有理由。
可偏偏陈长逝觉得什么都不该是理由,尤其是他方才还看见了和她并肩的高子詹。
应云感觉到腰上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那人似乎想要把她掐断,下了狠心,不止多用了一点力气,还不等她问什么,他就松开了手。
“听说你救了个落水的孩子?”
“嗯。”
“你……”陈长逝盯着她的侧脸,拳头握了又松,“真勇敢。”
“谢谢。”
生疏至此。
陈长逝突然就丧失了千里来寻她的那种冲动,一时间半句话都不愿意说了。她不知道,他生生把一腔怒骂谴责咽下去,把恨和不甘咽下去,把妒忌咽下去,出口只成了一句赞扬。抬起头,往四周看,高子詹在一个包子铺面买包子,一个大男人,挑来捡去买了许久,竟与老板聊起天来了。
“你怎么来了?”应云问他。
“自然是来……做事情的,最近没有灵感,到乡下看看,没想到能遇上。”
说起灵感,应云下意识想到那靠海的大平层,就问他:“房子还没有装修好吗?”
“快了。”
鬼知道。
那两天又心心念念着她,陈长逝已经两三天没去关注过装修的进程了,被这么一说起来,他下意识掏手机,又想起来已经丢路边了,气得脸都拉长了。
应云不知道陈长逝心中气恼,就是听他这么一说,应了声。
陈长逝怎么听都有几分敷衍,抱得更紧,恨不能把人勒死怀中。
她不大在意,心中记挂着工作,因而抬头去找高子詹。
他终于买好了包子,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啃包子一边跟包子铺老板嗑唠,就像是同乡遇上同乡,就差没勾肩搭背进菩萨庙拜把子了。
“那我先去工作?”
陈长逝迅速拉住她,“你去哪里?”
话出,他自己就先愣了一下,又急忙补说:“我是说,你住哪里?”
对上应云的目光时,陈长逝下意识又别开眼,轻咳了一声,“我刚来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条路直走,拐角处张大婶家里,不过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几点钟的车?”
“三点。”应云看向他,眉毛微挑,“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想多呆。”
他在口是心非,上辈子有一回她出差两个月,忙得晕头转向,把人忘之脑后,陈长逝风风火火赶过来,一见面,只说是漫游。多好的理由啊,他是艺术创作者,有什么不对的呢?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那么红,如果他没有那么风尘仆仆,如果他拿了他的画笔,也许能信。
虽然看穿,但应云脸上丝毫不显,倒是顺着他的话:“哦,那我先去工作。”
陈长逝哑然,过了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应了声好。
然后注视着她走向高子詹,看她走远。
陈长逝握着拳,往前走了一步,又竭力转过身,背向她走。
吴籍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热搜上看见应云。她以一个救人英雄的形象出现在上面,视频的画面模糊不清,但足以认识应云的人认出她来。
他迫不及待跟韩悦分享了这事儿。
韩悦在搞策划,看到的时候也狠狠惊了一把,反手操起手机给应云打电话。打不通,又打电话给林守荔,又是打不通,她把手机一丢,“什么鬼,都这么忙?”
韩悦拧着眉头想了想,最终把这事丢一边,继续做策划。
“哎你这是干什么,不觉得嫂子超级帅吗?”
韩悦瞥了眼那个视频,“是吧。”
吴籍觉得跟她讲话没劲,尝试着去联系了一下陈长逝,没成功,心下大惊。
“我艹他不会去找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