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希腊人的生活

古希腊人是如何生活的

你可能要问，古希腊人总是奔波于集市讨论城邦的事务，他们还有时间照顾家庭，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吗？现在我就来回答这个问题。

在所有的政府事务中，古希腊人的民主只承认公民这一阶层，也就是自由人的阶层。在古希腊的城邦中，生而自由的公民是少数，奴隶是大多数，还有一小撮外国人。

古希腊人称外国人为“野蛮人”，他们很少赋予外国人公民的权利，而战争时期，需要人手参战的时候是个例外。有没有公民资格全靠出身。你是雅典人，那是因为你的父亲，你的祖父在你之前就是雅典人。无论你是多么了不起的商人或是士兵，只要你的父母不是雅典人，你永远都是“外国人”。

因此，希腊城邦除了由国王或是暴君统治的时候，是由自由人管理，为自由人服务的国度。如果我们现代人想要养家租房，就必须付出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来工作，而在古希腊，这些工作都被奴隶完成了，奴隶的数量是自由人的五倍或者六倍，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城邦。整个城市的厨子、烘焙师和制作蜡烛的人都是奴隶。裁缝、木匠、珠宝匠人、学校老师、会计员都是奴隶。他们照看商店，管理工厂，而他们的主人则是到公共集会去讨论战争与和平的问题，或是到剧院观赏埃斯库罗斯[51]最新的剧目，或是去听一听别人讨论欧里庇得斯[52]惊世骇俗的思想，这个人竟敢质疑宙斯的无所不能。

没错，古代的雅典就像个现代俱乐部。所有生而自由的公民是这个俱乐部的世袭成员，而所有的奴隶则是世袭的仆人，伺候主人的各种需求。做这个俱乐部的成员当然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我们虽然说的是奴隶，但我们说的并不是你在《汤姆叔叔的小屋》中所读到的那种奴隶。没错，那些在田地里耕种的奴隶处境非常糟糕，可是普通的自由人，如果时运不济，不得不受雇于人在田里劳作，生活也是同样的悲惨。在城市里，很多奴隶的生活要比贫穷的自由人富裕。古希腊人凡事都讲究适度，对待奴隶也是如此，完全不同于后来罗马人的做法。罗马的奴隶就像是现代工厂的机器，几乎没有什么权利，稍有不慎，就被扔给野生动物撕咬。

古希腊人认为奴隶制度是必要的，如果没有奴隶制度，城邦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文明公民的安乐窝。

古希腊的奴隶还从事如今生意人和专业人士的工作。在你家里，家务活占用了你妈妈很多的时间，爸爸回家后听到家务也头疼，而希腊人明白闲暇时光的价值，最大限度地简化了家居环境，将家务减少到了可能的最小值。

首先，他们的家非常朴素。即使是富有的贵族也生活在土坯房子里，现代工人认为理应享受的舒适条件，在他们家里是一件也没有。古希腊人的家就是徒有四壁，再加一个屋顶。屋子有通往街道的房门，但没有窗户。敞开的庭院周围就是厨房、起居室和卧室，庭院里有个小喷泉，或是小雕像，再加上几株植物给庭院增添点亮色。如果不下雨或是不太冷，一家子就生活在庭院里。厨子（奴隶身份）在院子的角落里准备食物，另一个角落里，老师（身份也是奴隶）在教孩子们字母和乘法表，还有一个角落里坐着这家的女主人，她很少离开自己的领地（当时，已婚女性经常跑到街上可是不体面的），正带着女裁缝（也是奴隶）缝补丈夫的外套，在门口的小办公室里，这家的男主人正在检查农庄的账目（也是照顾农庄的奴隶带过来的）。

食物准备好了，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东西，他们吃得很简单，花不了多少时间。在古希腊人看来，吃东西是一种无法避免的坏事，而不是消遣。消遣能够打发许多无聊的时间，最终也断送了许多无聊人的性命。他们的主食是面包和葡萄酒，也有点肉，再加上些绿色蔬菜。古希腊人认为水并不怎么有益健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饮用水的。他们喜欢邀请别人来赴宴，但我们想的那种每个人吃到撑的盛宴，在他们看来是不齿的。他们聚在餐桌旁边，为的是喝着美酒饮料，好好交谈一番；他们崇尚适度，喝得酩酊大醉的人要遭到鄙视。

他们的饮食简单，服饰也是如此。他们喜欢干净整洁，头发胡须都要修剪整齐，他们运动游泳，保持身体强健，但他们不喜欢色彩绚丽、图案怪异的亚洲风格。他们穿着白色长袍，看起来潇洒精神，就像是身着蓝色长斗篷的现代意大利军官。

他们愿意看到妻子佩戴首饰，但如果在公共场合炫富（或是炫耀妻子）就是品味低下。如果女性要出门，就要尽可能地打扮低调，不引人注目。

简短了说，古希腊人的生活不是崇尚适度，还崇尚简单。“东西”，也就是椅子、桌子、书籍、房子和马车这些物件，肯定会占用主人大量的时间。到了最后，主人反倒成了“东西”的奴隶，花很多时间去保养这些物件。古希腊人最想要的就是“自由”，不仅是思想的自由，还有肉体的自由。为了保持自由的状态，为了在精神上真正地自由，他们最大限度地简化了日常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