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帐中杀戮

  • 帝缠
  • 畔茶佉水
  • 2024字
  • 2019-09-08 17:16:02

北地今年风雪格外的大,但在北狄大帐中却温暖如春,上首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正举着酒杯与下首的几个人畅饮,一个枯瘦的女子披头散发的跪在一侧,见男子酒杯空了,就再往里倒。

“瞧瞧,这可是当年楚国最为风姿无双的镇国公主,如今竟也跪在此处给本王倒酒,哈哈哈,人生圆满了啊!”北狄王利图尔伸手轻佻的捏起枯瘦女子的下巴,但看到她一脸沧桑后,又有些厌恶的松了手。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真是为她的美吸引的移不开眼,可惜不过才一年时间,她已经如同这北地的戈壁一样,粗糙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是啊,当年的镇国公主何等风光无限,如今不也是王上账下的女奴。”一个同样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笑的十分猥琐,眼睛在女子枯瘦的身子上转了一圈,而后微微蹙眉收了回去。

而另一侧坐着一个身穿长袍的俊秀男子则淡漠的道,“再怎么无双的公主,如今也只是一颗废棋,我倒是真没想到,明仪帝竟然真的会对她不管不问。”

枯瘦女子本没有任何反应,但在听到男子说话的时候眼珠还是微微转动了一下,隔着散乱的长发看向他,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冰冷之中带着悲哀,悲哀之中又是深深的恨意。

她叫白露,楚国当今明仪女帝的亲侄女,辰王唯一的女儿,是个连贩夫走卒都知道的镇国公主,得女帝宠爱,得辰王宠爱,却一心一意只为了一个男人叛逃出京。

而说话的男子则是她的夫君,楚国的豫王楚珞,是她放弃一切也要追随的人,却在逃亡中将她拱手送给了北狄好色的王,任他凌辱欺负,只为求得一个藏身之地。

白露静静的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关于她的话,却又似乎跟她没有多大关系,这一年时间,她把能放下的不能放下的都放下了,她甚至活的连一只畜生都不如,可那又如何,今日,今日这一切就能结束。

她默默的给利图尔倒上酒,听着他夸张的嘲笑,受着他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并呵斥她给其他人倒酒,白露都没有任何反抗,爬起来拿起酒壶在席间转了一圈。

她不知道谁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捏了下,也不知道谁摸上了她的腰,她只管低头给所有人倒酒,连楚珞也不例外倒上。

终于一圈下来她重新跪坐在利图尔跟前,听着这帮人污言秽语的辱骂她没用,连换来明仪女帝一担粮食都做不到。

白露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一担粮食?今日过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粮食了,因为粮食只能给活着的人吃,而他们,不配。

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楚珞,只是太晚了,他一抬眼就看到上首的北狄王已经倒在了桌子上,而周围其余人等也都歪歪斜斜的瘫了。

楚珞想喊外面的守卫,可刚才北狄王喝的尽兴,早就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这会儿帐外根本无人守卫。

“想找谁来?你,还有帮手?”白露嘶哑的声音响起,那死气沉沉的样子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她慢悠悠的从桌边站了起来,跪得太久,总会忘了如何才能站直了身体。

楚珞勉强支撑着抬眼去看她,在他的印象里,白露从来都是光彩照人的,她是白家的骄傲,是白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是唯一的孩子,是白家的宝。

但他把这个宝窃走了,死死捆在自己身边,为他所用。

可如今的白露哪里还能看到半分那时的风姿,她就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疯妇,头发散乱的拢在脑后,用一根脏兮兮的灰色麻绳系着,半遮掩在头发里的脸上满是冻疮和紫痕,如同她那双手一样,可怖又恶心。

“你,你想做什么?!”楚珞的声音虚弱的几乎自己都听不清楚,但白露却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微微弯腰抽出利图尔身边的弯刀,当初就是这把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后他就把她送了出去,如同不要的破烂一般。

白露嘴角微微上扬,看也不看楚珞一眼,手起刀落,将离她最近的利图尔一刀抹了脖子,看着鲜血潺潺流出,那人反射性的弹腾了一下,瞬间便没了生机,她的心竟然毫无波澜。

难道这就是报仇的感觉?她似乎不怎么喜欢啊。

“你说我想干什么?”白露微微蹙眉,步履蹒跚的走到下一个人面前,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干净利索。

楚珞这时候是真的怕了,他没想到这个疯女人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来,这一年来她不是已经学乖了吗?不是已经早就被打骂的如同外面圈养的畜生一般听话了吗?

一个一个,白露的速度很慢,可越是这样,越让楚珞恐惧,他挣扎着想要逃出帐外,但药效已然发作,尽管他只喝了小半杯,也足以让他浑身无力。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肯委曲求全于他的白露,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很快白露走到了楚珞跟前,这帐中席上的最后一个人,如今也不过如同一条野狗一般趴在地上。

白露缓缓跪坐到他身边,轻轻的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将他的头靠近自己怀中,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轮到你了,我以为我会舍不得,可惜没有。”

“你,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的夫君,我是楚国的豫王,将来楚国的主人,你不能杀我!”楚珞拼尽力气说出这番话,却换来白露毫不留情的嘲笑。

“原来自欺欺人的不止我一个啊。”白露冷哼一声,声音似乎带着风雪一般寒冷的道,“你只用一瞬就击碎了我十年的自欺欺人,如今我还你,好不好?”

话音落下,那柄还滴着血的弯刀架在了楚珞脖子上,只一下,她怀中的人便慢慢没了气息,白露跪坐在地上,许久才轻轻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缓缓起身朝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