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赴宴(中)

书房外林梢一阵异动,似有刺客轻功施展而来。

“来者何人?”沈君悦一声呵斥,她指尖凝气成雪,将几片雪花打出。飞雪径直向林梢飞去,打落了几片树叶。

有一光影自树上而来,其轻功施展,稳稳落于地面,缓缓起身,向沈君悦作揖行礼。“敢问阁下可是指间雪沈君悦?”那光影,身穿一件白衣,身后背着一把巨大宝刀。其彬彬有礼,倒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我黑白山庄?”沈君悦厉声发问。

“在下游云门三守堂弟子铁由,奉堂主之命,前来给沈三小姐送新婚贺礼。”铁由应答。

“你堂主是何人?”沈君悦追问。

“游云门唐闲。”铁由应声,补充:“他还有个名字,江湖人称梁君子陆陵。”

沈君悦听罢,心头一沉。他竟是不来了?这家伙,招呼也不打,便自作主张,真是任性妄为,沈君悦心头思忖。

铁由拍了拍手,院落之中又有六个身影施展轻功飞燕而来。

这六人,各个身穿白衣,身后背负一把宝剑。他们每二人合抬一个红木箱子,足尖轻点,稳当落地。六人将箱子一一陈列在沈君悦面前,收了抬杠。仔细一看,只见这三口红木箱子浑身结彩,箱面雕刻龙凤呈祥图饰,四周贴附“喜”字。红木箱子厚实沉重,里面之物,暂不可知。

三口红木箱子被六人一一打开。

第一口箱子中,为一箱子蜀绣绸缎。这蜀绣绸缎,皆是大红大紫,质感舒滑,做工精致,裁缝制衣,婚宴装裱,甚是合适。

第二口箱子中,为一箱子瓷器。这一箱子瓷器,白润如雪,青花印身,釉色精纯,细末可见。花瓶摆件,样样齐全。

第三口箱子,为一箱子红土。这一箱子红土,细腻湿润,土质蓬松,豆种萌芽,散落土壤各处。细细一看,红土之中,皆是红豆。红豆相思,最适情人。

铁由拱手说道:“沈三小姐,我奉堂主之命,将这三箱贺礼呈上,还请您笑纳。堂主书信有言,豆攀红墙挂东南,相思不语白首齐。祝沈三小姐与蓝庄主修百年姻缘,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沈君悦细细将贺礼打量一番,而后冷冷一笑。她聚气成刃,一把寒冰之剑由虚空而来,瞬时在手。她轻功施展,身法极快地来到铁由跟前,将冰剑抵在铁由咽喉,冰冷说道:“既是不来,又何必送礼?你回去告诉于他,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游云门中相见,我必会给他些颜色。”

“沈姑娘莫要生气,堂主非是不愿前来朝贺。只是……”危境中铁由面不改色,言语却一时犹豫吞吐。

“只是什么?你倒是替他争辩一二?”沈君悦追问。

“沈姑娘有所不知,堂主今春离开游云门,距今已近一载。此刻,只怕他还流落江湖,行踪不定,被人追杀,生死飘渺。纵是知道沈三小姐婚讯,也未必能脱困赶来。”铁由叹息一声,其身为游云门三守堂弟子,对于堂主安危,也甚是担忧。

“哦?那倒是我错怪于他了?”沈君悦冷冷问道。

“这……”,沈君悦的追问,铁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来者既是客,如此以剑待客,倒也不妥。沈君悦自知有些失态,于是收了寒冰利刃。

不管铁由所言是真是假,陆陵托人送礼,都是真实。沈君悦料想陆陵不会现身婚宴,也不愿再为难铁由。她挥了挥手,高声说道:“贺礼留下,你们走吧。”

铁由听罢,拱手拜辞,“在下告辞。”而后铁由与六名白衣剑客,轻功施展,消失于院落。

日过晌午,陆陵与夏依依骑马,进了扶桑古镇。

西行之途,贸然来到此地,夏依依心头不解。陆陵答复,扶桑镇中有故友婚宴在即,要如约赶赴。夏依依这才明白。

二人骑马,蹄落扬尘,扶桑叶飘,二人骑马,径直来到黑白山庄前。

此时阳光晴好,扶桑古镇,气候倒与镇外不同。镇外寒冬飘雪,已是西风呼啸。扶桑镇中,却还是秋凉。

黑白山庄门前,一白衣少女坐于山庄房顶,其见陆陵与夏依依策马停下,于空中凝气,空气中忽然飘荡起片片雪花。白衣少女施展轻功,身法极快地向陆陵飞去。身影之前,片片飞雪先行向陆陵扑去。白衣少女于空中,聚气成刃,一把寒冰宝剑于虚无中幻化而来。

陆陵抬眼,察觉到了危险,他手握破云剑,运了内力,一剑斩出。剑气凌厉,一道飓风随着剑气呼啸而过,一瞬扫荡席卷而来的漫天飞雪。飞雪之中,寒冰之剑悄然而来。陆陵嘴角上扬,以破云剑拦下寒冰之剑,笑着问道:“你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好你个陆陵,言而无信。不是送了贺礼不来了么?为何又要赶来?”白衣少女问道。

陆陵轻笑,“好友之喜,我怎敢不来?贺礼该送的还是要送,婚宴美酒,该喝的还是要喝。”

“你想得倒美,想喝我婚宴喜酒,那你得问过我手上这把宝剑。”白衣少女提剑,与陆陵对打,不依不饶。

“君悦,我一路奔波到此,未曾停歇。满满真诚,千里相会。缘何如此待我?”陆陵不解。

沈君悦也不应答,只是上前,与陆陵大打出手,二人大战了十余回合。山庄里管事,见沈君悦与人打斗,急忙回府禀报。

不多时,蓝冰急急于山庄中出来,其来到府门前,见沈君悦与陆陵打斗,一瞬将随身的短刀打出。蓝冰手中短刀,名唤墨刀,其为天外陨铁打造,锋利有余。墨刀径直向沈君悦与陆陵飞去,碰撞了破云剑与寒冰之剑,将二人分开。蓝冰一声高喊:“君悦,住手。”

陆陵与沈君悦,各自停手。

陆陵一看,府门前站立之人,衣冠楚楚,仪表堂堂。陆陵收了破云剑,脸露欢喜,应声说道:“蓝少,好久不见。”

沈君悦见来人是蓝冰,自知不能再与陆陵对打,她冷冷哼了一声,径直回府。

陆陵看着她径直离去的身影,走到蓝冰跟前,“这都嫁人了,怎还是这般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说打架就打架,说不打就不打?”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蓝冰的肩膀,继续说道:“唉,委屈你了,只怕也只有你,才能降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说罢,陆陵暗自窃笑。

蓝冰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还不是你,反复无常。说来又派人送礼,送礼了又亲自来?不怪她脾气急躁,倒是你,太过逍遥随意。”

陆陵叹息一声,“唉,蓝少,我听出来了。你们这是妇唱夫随,郎情妾意。”

蓝冰又是轻笑,不置可否,他回头看了看夏依依,问道:“这姑娘如此貌美,可是心上之人?还不快些告知名姓?”

陆陵笑了笑,“自是心上所有,姓夏名依依。”

“好名字,人如其名。走吧,我早猜你会来,府中已略备薄酒,今夜不醉不归。”蓝冰说道。

“哦?蓝少又知我今日会来?”陆陵发问。

“明日我便要与她完婚,你今日不来,更待何时?”蓝冰缓缓说道。

陆陵大笑,“知我者,蓝少也。”说罢,他与夏依依一起,跟随蓝冰进了黑白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