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共赴黄泉

随后千羽听到泽在她耳边的呢喃,“我以为我给的,就是你想要的,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爱我的。我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却偏偏忘记,一个杀手是不能、也不应该有感情的。但是,我并不后悔,千羽,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泽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千羽看着深爱自己,并为此付出生命的泽,眼泪无声的滑落。

“无法承受没有你的明天,所以愿意挺身赴死。”

千羽的身体被呼啸而至的记忆击中,所有关于泽的记忆如同撕开堤岸的海水一涌而至。

灵魂被刺穿了一个巨大空洞,精神裂成碎片。

他在温暖阳光下流露的笑容。

他在晨曦中摘花的身影。

他说,他会一直保护她。

他说,他会永远相信她。

他说,他不会“走”在自己前面。

他说过,这辈子不会让自己再为他流一滴眼泪。

他说,他会一直陪伴着她,不会再让她感到孤单。

那晚,她浅浅笑,把他抱入怀里,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对他说,她会陪他一直到老,结为夫妻,两人一起,远离这尘嚣……

他说待天下太平,他便带她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如今再想起往日的一幕幕,只觉得恍如隔世,梦醒过后,只余心痛。

千羽笑拥住他的尸体,喃喃道:“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泽。”

“这世间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我们了!”

“曾经我们约好,要一起四海为家,如今,你已不在,那么,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人,独自活在这世间,我爱你,泽!”

“在黑暗的怀抱,安心睡吧,泽,忘掉所有悲伤。别怕,你不该被惩罚,当所有恩怨情仇都消失的时候,所有活过的东西都必须凋零,没有谁应该承受悲哀的永恒,始于终结的故事请你安静地听,带你逃脱这段宿命。虽然结局也许注定。

我曾经的确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无数次地午夜梦回,我也总想去挣脱,结果,永不能挣脱枷锁。那么善恶终有报,有些事因我而起,自然也该因我而结束。

我愿燃烧这灵魂做最后赎罪,我愿承受这罪过和所有的伤,我愿让时间把这段故事埋葬,我愿一起被遗忘。

一命抵一命,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偿还这些年你待我的情意,我的所做所为,的确很难令人原谅,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真的是想生生世世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

如果易地而处,我宁愿让你杀了我,也不会伤你半分。

所以,不要怨恨我,不要怨恨同样深爱着你的羽儿。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就这样千羽独自一人静静地抱着泽的尸体,不撒手。

下一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年的桃花林中,在那桃花纷飞的树下,一名白衣男子执着剑,随风起舞。

而后,面露微笑,在泽的耳边呢喃细语道:夫君,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妾身来陪你了,黄泉路上等等我。”

乌黑的血液从千羽的嘴角缓缓流出,原来她早已准备了可以让自己上路的药。她绝不会给墨琛任何可以杀她的机会,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活着受辱,也为了不让深爱她的泽魂无所依,孤苦伶仃,是以,她选择了自裁,她清楚墨的性格,即便她任务完成,墨也绝不会让她安然无恙的活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世道,历来如此。

其实,在她决定听从墨琛的旨意来到泽的身边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无论自己的使命完成与否,她都只是个将死之人,这场权利的斗争,谁的手都不是干净的!她知道太多皇族的秘辛,她为墨琛做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一直都知道,这世间早已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自尽是她最好的归宿.

谁也不曾料到,昔日名震江湖的传奇女子——千羽会在完成她生前最后一个使命,帮墨琛坐拥天下,除掉泽这个让他日夜恨得牙痒痒,寝食难安的劲敌之后,她并没有选择隐姓埋名,从此归隐山林,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深爱她的泽共赴黄泉。

随着千羽的香消玉殒、这位名震江湖传奇女子的陨落,从此以后,这世间也将再无千羽。

她将永远存活在世人的记忆中,所有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在这一刻也随着逝者已逝,荡然无存,随风而逝。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历史会给她一个公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