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降下一道惊雷,将钱媒婆劈的外焦里嫩。
就算不收拾,你好歹也穿的讲究些,你穿的这般破布烂衫,又胡子邋遢的模样,你能怨人家姑娘瞧不上你吗?
那可是这十里八村一等一的姑娘!
你当是街上捡来的乞丐吗?
若不是宋家这婆子贪财又不疼二房,只怕现在你连宋家门都进不了!
这些话,钱媒婆没说,她只觉心累。
心道,这宋家姑娘倔成这样,这门亲事十有八九是谈不成了。
钱媒婆已经在心中算计,看看能不能给这人说其他的姑娘家,却没注意,小院里发生的变化。
李氏的怒骂、孙氏的哭嚷,吵得挽歌头疼不已。
她皱紧眉头,迷迷糊糊地想着。
真是奇怪呢,奶奶和母亲都已过世多年,不曾想,她竟然还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现下听来,就连平日里厌烦的奶奶,声音听着都格外亲切。
她想,这一回,她果然被打的狠了。
都出现幻觉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年没能嫁给那人,若是嫁给那人了,也许就不会落得如今凄苦的下场。
她苦笑。
打算继续睡着,想着就此死去也好。
耳边的吵闹仍旧在继续,听起来格外的真实。
真实到——
就连母亲的怀抱,都如当年一般温暖。
温暖?
宋挽歌的身形一震,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张开眼睛。
刺眼的光线瞬间袭来,有那么一刻,眼前是黑的,待得黑暗过去,她瞧清楚了眼前的情形。
母亲将她搂在怀中,紧紧护着,泪水落在她的脸颊,还带着些温热。
几步外,祖母李氏气的脸红脖子粗,手中的藤条一下一下抽在母亲的身上,口中还骂骂咧咧。
眼前的情形,是那么的熟悉。
她——
这是在做梦吗?
藤条甩到了她的手背上,钻心的疼。
这样的疼痛并没有让她觉得害怕,反而双眸一亮。
疼,就代表不是做梦。
她还活着,而且——
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宋挽歌清楚的记得。
这一年,宋如娟要给赵家做贵妾。赵家送来的聘礼中,有一对玉镯,被宋如霖弄碎了。这玉镯本是要随着聘礼再送回赵家的,碎了便要出大事,再者,女子出嫁前碎了玉,这可是极为不吉利的事。
八岁的宋如霖已经明白了这些事儿,当即将这事儿污蔑到了她弟弟宋挽钰身上。
李氏问也不问,就逼着她母亲拿钱,那对玉镯需二十两银子,她母亲哪里拿得出来?
恰逢这个时候,有人来向她提亲,二话不说,就扔出了二十两银子,她奶见了钱,二话不说,就要将她嫁给那人。
她死活不同意。
一番思绪从脑中闪过,不过片刻,不肖多会,她就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她回过神来的瞬间,就见她奶的藤条再次扫过来,她撑着身上的疼,从她娘怀中站了起来,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伸手——
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奶挥过来的藤条。
而后开口,双眸坚定地道:“别打了,我嫁!”
登时,院中的人全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