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贯关心我,记得1975年我被借调到上海书画出版社,撰写《中国篆刻艺术》一书。老师家离出版社不远,他时常会撑着拐杖,与佩秋老师散步过来看看我。社里的朋友会惊讶地议论:“平时请都请不到,谢老居然来看天衡。”这使我感到无上的荣光。不单单是在学业上,老师还始终关心我的专业去向。记得“文化大革命”结束没两年,常州的友人拿着老藏家家里的一大堆古旧字画叫我鉴定,当时我挑选出其中十四件可收藏的书画,剩下的就建议他卖给文物商店换点钱。过了几天,我到老师那里去,他说:“小韩你眼光不错嘛!”原来友人又拿这批字画去请老师鉴定了,而他老人家鉴定给出的结果居然与我相同。当时老师作为博物馆的顾问,也为书画鉴定后继乏人而担心,便问我是否考虑去博物馆工作。我深感老师抬爱,却也只能婉拒。我清醒地思忖过:若是真要做一个合格的鉴定家,至少得钩沉索隐,面壁去啃史书古籍,少说得十年,那时我也将是快半百的人了;况且我做篆刻书画创作研究,也半辈子了,若去从事鉴定工作,等于前功尽弃,重起炉灶,而将来能否成为一个好的鉴定家也是难说啊。对于我的想法,老师也表示理解。当年,上海师大也传出风声,想邀我去他们的艺术系当主任。我征求老师的意见,他中肯地说:“当主任杂务事情多,还是到画院好。”最终,也有老师的推荐帮助,我去了画院。其实,老师帮助扶持过的后生多多,我只是这多多中的一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