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脚踩下去

“小姑娘,我这菜刀换你这些符你绝不会亏,还赚大了呢。要知道,我这菜刀可是仙器呢。”

“哈哈,你这是仙宝,那本姑娘就是仙女了。”叶十八哈哈大笑,忽然笑容一敛,骂道:“哪来的大骗子,居然敢骗到我叶家头上,给我滚。”

叶家诸人也围了过来,纷纷看着这菜刀,叶九和叶十三分别打量一番说:“毫无出奇之处。十九妹,你可别被骗了。”把菜刀递了回去。

少年气得跺脚:“真是身在宝山不识货。”气冲冲地夺过菜刀,“不信就算了,哼。”

叶晨曦说:“这菜刀,我要了。”并把十五张符装好,递给凌双馨。

凌双馨脸上闪过欣喜,飞快地接过符,收进储物袋,喜笑颜开地说:“还是小妹妹识货。我这菜刀,别看它朴华无奇,实际上可是好家伙呢,金铁如玉,能砍世界任何坚硬之物,又威风……”正吹嘘着,叶家人已围着叶晨曦,让她别被骗了,因为这把菜刀实在看不出任何出彩之处。

凌双馨气愤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这菜刀虽然不起眼,可却是另有乾坤的,你们别狗眼看人低。”

叶九冷声说:“你说这菜刀厉害,那你使给我们瞧瞧。”

“看好了。”凌双馨眉角一挑,拿过菜刀,虎虎生威地使了起来。只见乌光一闪,呼呼生风,从少年手中使出,凌厉而霸气。

“倒还有两下子。”叶九和叶十三互望一眼,他们分别是炼气九层和炼气十层境界,这少年与他们差不多修为。菜刀从他手中使出,倒还有几分威势。这菜刀应该是二品左右的法宝。对于炼气期修为的人来说,还是颇有用处的。

只是,下一秒,这少年使着使着,手却是一滑,然后一声尖叫:“啊呀呀……”菜刀从手中跌落,差点砸中脚背。少年跳得飞远,那模样实在是滑稽。

众人大笑。从没见过还有被自己法宝砸中的。

“还真是帅不过三秒。”叶晨曦暗中摇头。

少年讪讪地说:“我不擅用菜刀,所以一时手滑,真的只是一时手滑。”见大家笑,最后一句已是用吼。

“哈哈哈……”众人再度大笑。

少年又羞又恼,一张俊脸胀得通红,大吼一声:“笑什么笑?小爷擅长使剑。”

众人更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虽然是个骗子,不过只是个半吊子骗子。”叶九忍着笑下达结论。对叶晨曦说:“十九妹,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菜刀就算有些用处,也不值这个价钱的。”

“这菜刀我要了。”叶晨曦说。

“十九妹,善良是好事,却不能一味当好人。”叶九严萧地说。

叶晨曦冲叶九笑道:“九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相信我的直觉。”她上前,把地面上的菜刀拾起来。

“十九妹,你实在是……”叶九还要说话,忽然愣住了。

原来,那菜刀居然全没入了青石地板,只剩下刀柄在外头。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这凤阳城的所有地砖都非凡品,普通修士的刀剑根本伤不到,而这菜刀却齐根没入石砖中。

一叶而知秋,这菜刀如此锋利,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叶晨曦抽回菜刀,打量足下的青石板,只见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显现出一条细缝,缝口齐整,现在她已百分百确定,这菜刀绝非凡品,这少年没有骗她。

叶晨曦拿着菜刀,问凌双馨:“你不是说还要传授我一套刀法吗?”

少年回过神来,喜笑颜开地说:“我马上传给你,配上这把菜刀,绝对能遇神杀神,偶佛杀佛。”双手掐了个印,一个白色玉简出现在手中。

叶晨曦接过,玉简很快便没入脑海。

“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叶晨曦接收到这套功法后,脑海里便闪现出一个少女手持菜刀挥舞的画面,唇角抽搐,这菜刀无论有多霸道,可抡到手上,确实有些不伦不类,简直像杀猪的野蛮大婶。

凌双馨挠了挠脑袋,期期艾艾地说:“小妹妹,你不但是个好人,还慧眼识珠。不错,我最近,确实遇上困难了。我,我被我爹狠心赶出家门了。还把赐我的所有财产和法宝,全给没收了,我……”脸上是气忿难平,以及在陌生世界的惶恐。

叶晨曦了然,她一无所有地投胎到人生地不熟的叶家,也惶恐了一段时间。她在这个地方,好歹还有家族和父母庇护。而这倒霉孩子更惨,是真的被踢出家门,身无分文,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才炼气期五层,比她还要废材,确实惨。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我这儿还有些符咒,你都拿去吧,我这儿还有几颗灵石,你自求多福吧。”叶晨曦把摊位上的符全给了他,又给了自己仅存的十来颗灵石。

“十九,你实在是……”叶家兄妹摇了摇头,要不是有外人在,真要把她臭骂一顿。

凌双馨接过叶晨曦的符和灵石,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叶晨曦的手说:“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小妹妹,你这份恩情,我凌双馨记下了。”

叶晨曦收回手,说:“我要回去了,以后有缘再见。”虽然这凌双馨目前是只搁浅的小龙,可小龙终究有回归大海的一日。事先结些善缘,或许会带给自己不错的回报。更何况,她也并不亏。

“十九,你实在是笨死了。我从未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叶十七和叶十八气呼呼地上前,“这明明就是个骗子,骗术一点都不高明,漏洞百出,也只有你才会信以为真。”

凌双馨不悦地道:“喂,你说话注意点。我这么的英俊潇洒,怎么就是骗子了。”

“越是骗子,越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叶十七冷笑,“你这法宝既然这么好用,为什么你不自己用?”

“我这么的风神俊朗,芝兰玉树,若拿着一把菜刀砍人,岂不有损我玉树临风的形象?”少年脱口而出。

“……”叶十七和叶十八瞪着凌双馨,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是叶晨曦也是唇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呆愣片刻,忽然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十九妹,你听到了吧?”叶十八气得跺脚。

凌双馨自觉说错话,赶紧描补:“但这个小妹妹不同的,小妹妹小小年纪便这般沉着冷静,今后肯定是大有作为。是不是?诸位想象一下,小妹妹今后手持菜刀把敌人当成南瓜一样砍,是不是很威风?”

“是。”众人大笑。整个凤阳城,谁人不知叶家十九只是普通资质,在修炼上并没多少天赋。今日还受了这少年的骗,回去后不知要受叶家长辈多少排头呢。

叶十七气极,狠狠推了凌双馨一把:“你自己都说拿菜刀砍人有损形象,我妹子就不损形象吗?”

“你妹子长相普通,并无绝色资容,又胖,我这菜刀倒也相形益章。”凌双馨脱口而出。说完后他就后悔了,猛地捂着双唇,讨好地看着叶晨曦,“小妹妹,其实你长得也不差的,真的……”

叶晨曦气得出气多,进气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凌双馨自觉说错话,不敢再呆,点燃一张飞行符就跑。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只见天空响来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重重劈在凌双馨身上。

“啊!”凌双馨惨叫一声,身子被天雷砸了个正着。身子跳了起来,又重重落到地上,头发衣服被烧焦。

不过凌双馨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惊呆的众人讪讪一笑:“居然用错符了。”

众人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但叶家诸人却没有笑。因为刚才那道凭空出现的雷,其威力可不小,若换作他们,就算不被砸死,也要被砸得半死不活。

叶晨曦内心也不掩惊骇,这少年不过炼气期五层修为,却能抵挡一品雷霆,还毫发无伤。这少年要不有法宝护身,要不就是肉身强横。

想想也是,区区炼气期修为,就被踢出家门自己闯天下,没有点护身法宝,家人如何放得下心?

凌双馨重新找出飞行符,丢到脚下,人便跑得飞远。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围观的人见无戏可看,便三三两两散去。

而叶家诸人却呆愣愣地看着叶晨曦。这个叶家公认的废材,制作的符箓居然还有如此威力?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叶晨澜拿作有的符换取一把毫无出奇之处的菜刀回来,自然受到叶家诸人的谴责。叶家族长叶天明研究了半天,最终把菜刀放下,对平静立在身前的十九孙女说:“罢了,没鱼虾也好。好在你会画符,倒是填补我们叶家修道却不会画符的空白。当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叶十八说:“爷爷,符咒虽厉害,可也要有相应的修为才成。十九那么低的修为,也只能画些低级符咒,有什么用处。”

“凡事慢慢来吧。”叶天明瞪了叶十八一眼。十九虽然根骨差了些,但记忆力可不差,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心细如发,做事谨慎低调,这可是别的子弟比不过的优点。只要十九能坚守本心,今后成就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可是,十九也太滥好心了,那骗子卖两句惨,就把身上的所有符和灵石都给人家了。”叶十八见不得叶晨曦这样的烂好人。

叶天明皱着眉,看着叶晨曦:“十九,我还从不知道,你居然如此良善。”

修真界,说别人良善可不是夸奖。

叶晨曦平静地说:“爷爷,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因为我坚信,我们修真界也是讲究因果报应的。今日种下恶果,来日便会收取恶报。今日种下善果,来日不一定会收取善报,却会积得善缘。今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给自己行善,也算是积德,何乐不为呢?”

叶天明沉默良久,缓缓点头:“十九说得对。修真界虽不讲善恶,积一份善缘,也不是坏事。”

……

拜凌双馨那个活宝所赐,整个凤阳城都知道,叶家十九虽然灵骨差了些,但颇会画符,炼气四层境界出来的符,还颇有些攻击力。等下个月月初,叶晨曦再度摆摊时,一些散修或低级修士,便跑来她摊位上,选了不少符箓。

叶晨曦收获颇丰,早早便卖完收摊,还收了不少修士的定金,明日再来买符。这便影响了旁边叶十七和叶十八的生意,她们姐妹一人卖自己采摘的灵药,一个卖自己酿造的果酒,平时还能开个张,今日却被叶晨曦抢了生意,大为不忿。自然少不了冷潮热讽。

叶晨曦并不理会,卖完了自己的符咒,颇有底气,又还帮忙吆喝卖十七的灵药,和十八的果酒。本来两姐妹不稀罕的,可发现那些修士看在叶晨曦的面上,居然还买了不少灵药灵酒,也只能悄然咽下心头的气。

没有人会与财过不去年的。

叶晨曦画的符虽然快,可也相当消耗灵力,每日也只能画五到八张一品符箓。一张符平均卖10灵石,也不过换取几十枚灵石而已。远远比不上十七采摘灵药来的轻松。

好在,叶家家境不错,在凤阳城虽算不得数一数二,却也是排进前十的修真家族。家族并不指望他们能换取多少灵石回来,不过是让他们体验下修真世界的买卖交易罢了。平时叶家子弟还是以修炼为主的。

清晨,当天边出现鱼白肚时,叶晨曦已打座完毕,开始拿出那把菜刀练习刀法。

这把菜刀确实是把好刀,削铁如泥,据说还能破一切护身法宝。但到目前为止,叶晨曦也没机会使用,只能自己把菜刀摸熟,可不能像凌双馨那个笨蛋,差点被菜刀砸脚。

凌双馨传给叶晨曦的刀法刚开始练起来没什么感觉,可越到后头,越发现其中的好处。这套刀法配合菜刀,力量无穷,霸气凌厉,杀气腾腾。接近作战相当完美。

叶家在凤阳城中,也算是较为有名的修真家族。叶家族长叶天明,已是通玄中期高手,在凤阳城,属于中上等实力。身为叶家新生代,排行十九的叶晨曦天赋并不出众,但因她母亲出身大家,乃凤阳城另一修真大家的千金,叶家也不好得罪姻亲。加上叶晨曦的爷爷父亲修为也不弱,她本人记忆超凡,综合整体实力,还是让叶晨曦与族中甚为出众的弟子一并修炼。

也正是因为叶晨曦资质并不出众,虽说修炼上相当刻苦,可因为根骨缘故,在一众兄弟姐妹中,依然是垫底的。就连比她小三岁的叶二十也追上她,九岁已是炼气四层。这使得叶晨曦越发不受待见,在同辈份的孩子中,更是受到了排挤。

不过叶晨曦并未自暴自弃,拥有上一世记忆的她,依然刻服着根骨上的不足,努力修炼。她虽然根骨不佳,好在记忆力不错,能过目不忘。脑海里已累积了不少功法,不需再像别的子弟那样,练了一会儿又跑去找灵书观看浪费时间。她只需看上两遍,便能熟烂于心,练习功法时,便不会再耽搁时间看书了。

修真界自然以实力为尊,叶晨曦不敢偷懒,更不敢懈怠,每日主动天不亮便起床,打座一个时辰,再练一个时辰的刀法。

虽然有时候也会因资质问题而骂过贼老天,但她也只能勤能补拙了。希望缺德的老天爷能善待勤奋之人。

功夫不负苦心人,十二岁的叶晨曦虽然修为进阶缓慢,却颇有武学造诣和符箓本领。小小年纪,已把爷爷传授给她的万象桃花剑法使得精妙。

也因为叶晨曦在姐妹中是最为吃苦的,这个月族长发放的灵石和丹药,居然额外多发了十枚。

叶晨曦欣喜若狂,果然老天爷不会辜负辛苦付出的人。有了这些灵石和丹药,不过几日功夫,便助她从炼气四层突破到五层境界。

一套剑法使完后,叶晨曦已是大汗淋漓。丫鬟灵芝赶紧拿了毛巾递过去。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用早膳了。”

叶家的普通孩子与有灵根的孩子的餐饭是不一样的。进入修炼堂的孩子食用的都是灵气蕴养之地种出来的疏菜肉禽,对修炼颇有助益。

叶家的膳堂便靠近修炼堂,叶晨曦进入膳堂,叶家新生代中,已成年的都外出历练了,目前只剩下叶九曙光,叶十子夜,十一夕阳,十二子赛,十三子宸,十四子宽,十五子寞,十六未央,十七玄夜,十八辰中,二十子宏,加上叶晨曦,一共十二位。

叶晨曦一进入膳堂,原来有说有笑的姐妹忽然间静默下来,一个个只优雅地吃着饭,看也不看叶晨曦一眼。

灵芝有些难过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被孤立的滋味,她从小便领教过了,不禁为自家小姐担心起来。

叶晨曦面不改色,神色坦然地走到自己的位置,路经叶十八时,一只脚从凳子下伸出来。灵芝心中一惊,正要出声提醒,却发现叶晨曦看都不看地踩在那只腿上。

“啊!”一声惨烈的尖叫响来。叶十八扭曲着脸,整个身子痛苦地掉到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