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居民部门

非金融资产

对于居民部门，皮凯蒂估算了三类非金融资产：住房、其他固定资产和农地。我们的居民非金融资产包括住房、汽车、农村居民生产性固定资产这三类。首先简要介绍皮凯蒂的估算方法。

住房又进一步分为城镇住房和农村住房。皮凯蒂对于城镇住房，采用了累加的计算方法，即当年住房价值=上一年住房价值+当年新建住房价值+当年住房资产的资本利得-当年折旧。新建住房价值由人口、人均居住面积和平均价格来估算，资本利得通过房价变动来估算，折旧率采用统计局所建议的2%。皮凯蒂又将全部住房划分为居民持有、政府持有和企业持有三部分。首先通过广东、北京、湖北、浙江、山西和黑龙江省（市）的住房私有化率估算出私人部门和公共部门的持有比例，再通过几次经济普查所得出的企业净资产中国有、集体、法人、私人和国外部门的持有占比来推算出私有住房资产中由居民部门所直接持有的比例。对于农村住房，其总量与城镇住房的计算方法类似。居民持有比例则简单假设2002年后全部由居民持有，再之前的农村住房每10年居民拥有的比例增加10%。

其他固定资本包括个体企业资本、居民生产性固定资产、存货和其他非金融资产。后两者直接由实物资金流量表累加，前两者由统计年鉴给出。此处假设这几类资本的折旧率为5%。

农地被分为耕地和林地，其中林地全部属于政府所有，耕地则划分为居民、企业和政府三部门共同持有。划分比例为2002年之后私人部门拥有60%，公共部门持有40%。全部农地价值采用补偿法（Compensation Method）来估算，即过去3年平均收入的6倍。

CNBS与皮凯蒂估算方法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资产类别不同。CNBS 估算中纳入了汽车资产——一般作为最主要的居民耐用消费品。这同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等国的核算实践基本一致。而皮凯蒂等未列入此项，但纳入了个体企业资本、存货、其他非金融资产和农地。除农地外其他几项规模极小，因此被我们所忽略。而对于农地，我们在过去两次编制结果中均有估算，并将农地价值归入政府部门的非金融资产。不过，中国农地的归属问题尚不明确，最重要的矛盾是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的三权分置。尽管有专家认为农民的土地承包权近似于所有权，但未能在法理上得到确认，故将农地资产（部分）归于居民部门，存在法律上的障碍。所以，我们未将农地资产列入居民部门。基于这些口径上的区别，皮凯蒂的估算结果略高，对2015年居民非金融资产的估算结果为201.8万亿元，而我们的结果仅为155.3万亿元，如图3-1所示。

第二，资产的部门间划分比例不同。在 CNBS 研究中，假设了城镇住房全部归居民所有，而皮凯蒂的研究则将住房资产总量作了份额分配，即由居民、企业和政府三个部门共同持有。而其中，政府持有部分包括了公租房、廉租房、央产房、共有产权房等，2015年占全部住房价值的3%。但如本书第四章所述，自住房市场化改革以来，政府持有的城镇住房相对规模已经大为下降，在部分省份这一比例仅约占3%—5%，其余大部分省份则没有公布相关数据。所以，受数据限制，并且考虑到这一区分对近年的住房价值影响微弱，本书仍将全部城镇住房纳入居民部门。不过，随着共有产权房的推进，对于政府持有住房资产的估算还是有必要的，相关研究会在未来向前拓展。在第四章中列出了由此造成的估算差异，仅供读者参考。与此同时，我们在住房价值上采用了较为谨慎的估算方法（基于住房质量，我们的房屋折旧率要高于皮凯蒂）[9]，对住房价值的估算结果略小于皮凯蒂，如图3-2所示。

金融资产和负债

皮凯蒂估算的居民部门金融资产包括现金、债券、存款、股票及股权、保险和公积金。CNBS的金融资产分类与人民银行资金流量表标准相同。

1.通货

中国国家统计局建议居民持有现金的估算规模为M0×80%，皮凯蒂遵照这一估算方法。我们则采用金融资金流量表中的通货累加的方法，由于现金本身并无利息和资本利得，我们认为流量表累加的方法更为精确。

2.债券

皮凯蒂采用2002年统计局推荐的方法，即假设国债的65 %、金融债券的2.5%和全部企业债券由居民部门所持有。但我们认为这一比例已经不符合当前实际：目前绝大部分债券由金融机构持有。CNBS 依然是根据金融资金流量表累加得出居民债券持有规模。从估算结果来看，我们得出2015年居民所持有的债券总额为2.4万亿元，而皮凯蒂的估算为13.3万亿元，二者相差较大。我们认为皮凯蒂的方法大大高估了居民持有的债券资产。

3.存款

皮凯蒂采用的是信贷收支表中的居民存款数据。CNBS 估算的存款包括三部分：银行存款、银行非保本理财产品余额和公积金存款。我们认为这三者都具有广义存款的性质，故将其全部视作存款。皮凯蒂估算的2015年居民存款为58.0万亿元，而我们加入公积金和非保本理财后所估算出的居民存款为76.7万亿元。皮凯蒂在居民存款之外又单独列出公积金存款一项，但并未加入非保本理财部分。

4.保险

皮凯蒂的估算方法为采用《中国国家负债表2015》的估算结果，并用资金流量表累加得出近几年规模。我们本次估算首先根据最新数据更新了保险的总规模，进一步将全部保险分为居民持有和企业持有的部分，并假设居民持有70%，这一比例参考了统计局过去几次试编的数据。二者方法不同造成了结果的较大差别：皮凯蒂估算的2015年居民持有保险资产为1 1.4万亿元，我们估算2015年保险总资产1 1.2万亿元，其中居民持有7.8万亿元，企业持有3.4万亿元。

5.股票及股权

皮凯蒂的方法为上市公司的股票市值与非上市公司的股权账面价值之和，这也是SNA体系的标准估算方法。但由于中国A股市场的股票市值波动较大，这种方法所估算出来的金融资产和负债波动均较大。故我们对于上市与非上市公司，都以股权的账面价值来估算，因而估算规模要小于皮凯蒂。皮凯蒂所估算出来的2015年居民持有股票及股权价值59.5万亿元，而我们估算的价值为36.8万亿元，主要体现了市值与账面价值的差别。

6.负债

皮凯蒂只包括了居民的银行贷款，而我们在此基础上还加入了居民的公积金贷款、小额贷款和P2P贷款。2016年这三者之和约6万亿元。

7.其他各项

除以上几项外，我们还在居民的金融资产中加入了证券投资基金份额、贷款和其他金融资产这三部分。其中证券投资基金指居民所购买的公募基金、私募基金、券商资管产品、信托产品等，我们估算2016年居民持有的证券投资基金份额已达到14万亿元，不容忽视。除此之外，P2P理财、小额贷款等也是居民配置资产的形式，属于居民部门内部的借贷关系，因此在居民的资产方也加入了这些贷款资产。其他金融资产是指没有被已有各项所统计进来的金融资产，我们在SNA体系下根据总资产与总负债恒等的关系得出，估算2016年居民所持有的这部分资产约有21万亿元。

8.小结

总体来看，对于居民部门的金融资产，我们相对于皮凯蒂加入了证券投资基金、贷款和其他金融资产三个部分。我们对于股票采用的是账面价值，而皮凯蒂采用了市值。债券部分，皮凯蒂采用了统计局之前推荐的比例，但这一比例已不再适用，我们根据其他数据来源进行校准，采用了更符合实际的比例。对于存款部分，我们加入了银行的非保本理财产品。加总来看，由于我们纳入了更多项目，故金融资产的估算略高于皮凯蒂，如图3-3所示。而对于居民负债部分，我们加入了公积金贷款、小额贷款和P2P贷款，估算数值也略高于皮凯蒂，如图3-4所示。

由于在非金融资产部分我们的估算金额偏低，因此居民部门的资产净值也低于皮凯蒂的估算。2015年皮凯蒂估算居民部门净资产为326万亿元，而我们的估算为285万亿元，相差约10%，如图3-5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