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风云迭起

看台下突然沉寂,没有一个人说话,云川又问,“有谁想走?”

无人应答……

云川将所有的将领都集中在一起,捻着眉不说话,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软禁,但是没人敢说话,韩煊已经带了一队人前去接左苍,云川坐在主位上,看着烛火闪动,所有人就这样沉默着。

突然一个副将站起来,“老子受不了了,就这样干坐着是什么意思,你又是哪个,凭什么……”

他还没说完,穆崖已经悄无声息的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云川心里也很紧张,但是她不能露出一点怯懦,满帐篷的人心思各异,只能这样僵持着等左苍回来,“将军还是老实坐着罢。”

云川觉得自己很累,在高台上说话时为了有震慑效果,她使足了内力传声,现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闭着眼调息,希望自己不漏痕迹。

……

军中差点哗变,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往临安,明辙已经接到了密报,也不过早两天罢了,他沉着气不说话。

白景棠看他蹙眉说道:“殿下,朝中已经蠢蠢欲动,您要三思。”

是了,他走不开,老二已经露出爪牙,他必须留在东宫,他该相信云川的能力。

“我可以去一趟宛城。”白景棠自然担心不不会少,却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

明辙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搭在白景棠的肩上,“谢谢。”

白景棠有时怀疑太子对公主的情谊是不同的,但是又说不清,他心里十分清楚黎云川的性情,也明白自己对云川的心,但是始终也开不了口。

他怀念她当年站在街头摇着象牙骨扇子,阴阳怪调的叫他白小公子,也怀念她桀骜不驯的站在课堂上舌战群儒,那个眉眼恣意,潇洒风流的女子已经变得沉稳持重,变得不苟言笑,变得刚毅冷淡,她再也不是东街胡同靖国将军府那个爱爬树的姑娘。

白景棠颠簸了一路上累死四匹良驹,花了半月的时间才到了宛城,自那年春猎,他再没见过她。

白景棠拜见了左苍,问及云川时,左苍怔了一会儿,“黎家后继有人了。”

白景棠在马场找到她,她正在喂马,虽然装束和模样都有些改变,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你受苦了。”

云川得空看了他一眼,略带一些笑意,“路途遥远累你受苦,回头叫太子多给你些津贴。”

白景棠微微一愣,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是该补贴我的。”

云川放下草篓,“回去吧,这里很不安全。”

“这话原是我要说的。”

云川转头看着白景棠,凤眼轻挑,“你自小就不喜这些,何必委屈自己走这一趟。”

她微微偏头,能看到她脸上已经少了孩童时的稚嫩,有了少女的柔和,但是她可以冷面,眉宇间的英气反而使她看起来冷峻坚毅。

白景棠记不大清自己是何时与云川相识的,那时官家的孩子都是不大走动的,可是他还是认识了她,路过她的年少,没能伴她左右。

她的皮肤变得黑了许多,行军的艰苦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比如她掌上的厚茧和手臂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她变得没有从前健谈,有些冷淡,说话中语气有些疏离,她比从前更爱喝酒,军营中都是又烈又浊的酒,她一口气连喝了四碗,依然面不改色。

“你一介女流……”白景棠话到嘴边生生咽下去一半。

“你还不如我。”

白景棠有些脸红,他确实不如云川,她的文治武功是名师指点,又加之聪慧,更是胜人一筹,可是她不论多有本事都是一个女子,如何能干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事?

白景棠有话说不出来,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随即咳嗽起来,一张精致的玉脸憋的通红,云川笑了一声,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逞能无异于自杀。”

白景棠原本熄灭的希望又死灰复燃,“你又何尝不是?你果真如他们传得那般神通广大吗?你又懂多少人心叵测?要是你什么都知道又怎会在报国寺苦修六年,年年寒冬那间陋室里受了多少苦?要不是殿下……”

“好了。”云川冷声打断他,“我和你不一样,我受父皇的培育之恩,承父亲的守疆之志,得殿下知遇器重,我所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回去吧,朝中已经风云迭起,殿下需要你,这场仗拖不到来年夏天。”

白景棠收紧拳头,忿忿甩袖出门,云川低头叹了口气,默默为自己的添满酒碗,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还好她早早明白这个道理,也许有生之年还能找到一方净土,不必再理会尔虞我诈,开个小店做个甩手掌柜,得些闲钱慢慢挥霍,人生就此圆满。

云川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自从调到左苍身边,都没人叫她起床,任她睡得昏天黑地也没人管,她有点托关系走后门的感觉,又爱又恨着这种官二代的身份。

坐在床上醒了半刻,突然想起了白景棠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她蹭的一下弹起来,收拾了衣服就往外走,白景棠的帐篷已经收拾干净,应该是走了。

云川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有些难过又有些释然……

“探子回报,南楚皇室往边境送来一匹蛊师。”

左苍的话一出,在座的将领都神情一滞,他们常年在南楚驻守,蛊师这类人他们多有耳闻,云川却只在书本上见过,一时不敢轻视又难做判断,所有人都静默着,左苍的神情更加冷峻,“倘若如此,必须拿出一些对策来。”

“先下达军令,禁止出入以防万一。”

“要么就杀了他们!”

云川摇摇头,杀了一批还有下一批,这场仗还打不完了。

左苍转头看向云川,“你可有法子?”

云川凝眉,“我对蛊术并不了解,还需打探,以便切中要害。”

众人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先各自回去,云川随着众将一同出去,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带了一下,险些以头抢地。

“哎呀!黎校尉,本将是不小心,你实在太矮了些。”

云川右手握着佩剑,恨不得上前给他个平沙落雁,忍了忍,冷笑道:“我自然是比不上南将军四肢健壮、头脑简单。”

南峪瞥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云川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说不上的熟悉感,她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深究,她得去李济哪里一趟,这些巫蛊之术,说不定医家能帮上忙。

“蛊师都是世代相传的,蛊术也是秘法,我从未见过此类典籍,对此也知之甚少。”李济有些为难。

云川心里也明白,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正要离开时却和匆忙跑进来的二狗撞了个正着,二狗手里的药簸箕也翻在地上,药草洒了一地。李济连忙站起来过来帮忙,教训二狗做事冒冒失失。

云川笑着拉起二狗,“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二狗揉了揉屁股,哎哟了两声,“还不是听说你来了,着急来看看嘛!这倒好撞了门神!”

云川无奈,帮他收拾地上散落的药材,她刚拾了一把,突然顿住,“这是独活?”

二狗抬头看她:“是呀!怎么不是?你受伤的时候头疼不就吃这个?”

云川突然想起六盘山上的药奴,云家堡既然使用以人养药这种蛊师才用的手法,那么云家堡一定知道一些蛊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