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定性研究为主，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其中具体包括调查统计法、案例分析法、内容分析法、文本分析法、深度访谈法、话语分析法。这种多样化、灵活性大、综合性的研究方法有利于弥补各种方法之间的局限。

环境传播探讨的是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问题，而绿色公共领域面向的是生活中所有的普通公民。基于大量国内外二手资料中已有大规模的此类统计取样及调查研究的成果，本书在涉及对普通公民的环境信息接收渠道、环境保护的态度和行为方式以及对环境NGO的公民认知度的了解方面，进行了小范围内的小样本调查取样研究。

首先，由于城市市民是绿色公共领域的主要话语建构者，因而市民被确定为主要调查对象，笔者确定了调查对象的七类职业范围：大学生、一线工人、政府公务员、私企职员、外企职员、国企职员（包括医务人员、大学教师等）、记者及编辑，根据这七类不同职业范围采用了非概率抽样技术中的雪球抽样法。“雪球抽样也称网络抽样，是一种根据已有研究对象的介绍，不断辨识和找出其他研究对象的累积抽样方法……雪球抽样开始时，样本可能只有一个或少数几个人，但在随后的时段里，这几个人会凭借自己的社会关系，介绍新人加入，新人也有社会关系，于是，随着关系网络的不断扩大，样本也越滚越大……雪球抽样特别适合用来对成员难以找到的总体进行抽样，如城市中的散工等。”^[81]由于绿色公共领域涉及各种职业和年龄的公民，笔者在和七类相关职业的社会关系代表联系后，采取滚雪球的方式共取得了有效问卷1640份，最后涉及的职业类别分为新闻从业人员、工人、公司职员（包括私企、外企、国企）、公务员、大学生、律师、教师、退休人员及自由职业者九类，并分析得出相关研究结论（“公民环境调查问卷”样本见附录1）。

案例分析法是贯穿全书的一种重要的定性分析方法。本书涉及到各种环境理念和主张等意义系统的社会建构问题，因而经常会用到某个环境事件的案例（如松花江污染事件、中国西南省份干旱事件）；某份报纸对某个环境问题的报道案例（比如分析沪杭两地都市类日报对日本地震及核泄漏事件的报道案例）；绿色公共领域的大事件（如“怒江建坝之争”、“南京法桐保卫战”）等，并在各案例分析中采取了内容、文本分析及话语分析的定量和定性结合的方法进行深入研究与探讨。

此外，由于研究中涉及大众传媒、新媒体、环境NGO中的另类媒体研究，因而报纸、广播、电视的环境新闻报道以及另类媒体中的环境文本被作为内容和文本分析的样本。同时，在对某个案例分析进行研究的同时，内容分析法成为有效分析文本的一种定量研究方法。“内容分析是大众传播研究领域内已得到广泛运用的研究方法，它传统上基于定量研究或半定量研究，主要用于考察某类议题是怎样在新闻媒体得到表征”，^[82]因而在本书所有的案例分析中，内容分析法在辨识新闻报道的重要特征方面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手段。但是，正如Siedman所言，“很少有人置疑定量研究的内在主观性，定量研究要求‘选择’一些变量及基线数据，要求对结论进行阐释，要求对事实和证据进行选择……定量研究中主观性虽然不被允许但总是内在地被卷入”。^[83]所以，内容分析与定性分析的技术，如深度访谈及话语分析，综合在一起就变得非常有效。^[84]

基于此，笔者在对某些媒体报道案例进行内容和文本分析之后，又专门设计问卷（见附录2）针对环境记者或编辑填写，在此基础上，对媒体记者、环境NGO官员进行了半结构式的深度访谈。半结构式访谈又叫焦点式访谈，笔者事先列出要探讨的问题,但题目并不固定，只以提纲或粗略的问题来确定访谈的范围，在访谈中仍然保持一种开放的方式（事先并不硬性规定语言表述方式,也不确定提问的顺序），围绕与研究课题密切相关的问题进行提问和深度探讨。这种方法有助于了解被访者真实的想法,更有可能了解到研究者事先没有想到的一些问题。^[85]

基于半结构式提纲的深度访谈中，平均访谈时间为四十分钟，最高访谈时间为一小时，至少为三十分钟，访谈结果都全程录音并完整记录，这些资料对本研究的重要观点形成和支持提供了极大帮助，也成为本研究获取第一手资料的重要途径。

话语分析是本研究极为重要的一种定性分析方法，由于本研究基于社会建构的视角及媒介与文化批判的立场，采用了符号学和修辞学的方法，因而话语分析方法将贯穿整个研究。费尔克拉夫的媒介批判的话语分析框架（CDA）包括了话语文本、话语实践及社会文化实践三个维度^[86]，是本研究进行话语分析的有力工具。

最后，本研究主要以国内外与环境传播相关的二手资料为主，但考虑到二手资料的优缺点（见表1-2），本研究非常注重一手资料的获得，将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相结合进行研究，一手资料一方面从调查问卷及深度访谈中获得，另一方面，笔者在大众传媒及国际环境NGO的多年实践工作经验中积累了和环境传播相关的大量资料，这也成为一手资料的重要来源。大量的国内外期刊、学术专著、学术及调查报告、报纸、广播电视节目、网络媒体及环境NGO的另类媒体等则为本研究提供了丰富的二手资料。

表1-2 学术研究中二手资料的优势及局限对比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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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im Detjen:“What is Environmental Journalism？”，北京全国记者协会学术报告，2002年7月。

[2] 展江:《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理论与传媒》，《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02年第2期，第125页。

[3] 刘涛：《环境传播的九大研究领域（1938—2007）：话语、权力与政治的解读视角》，《新闻大学》2009年第102期，第97—82页。

[4] 同上书，第97页。

[5] Robert Cox，Environmental Communication and the Public Sphere，London：Sage Publications，2010，pp.20—21.

[6] Kenneth Burke，Language as Symbolic Action：Essays on Life，Literature，and Method .Berk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6，p.366.

[7] R.Carson，Silent Spring，Boston，MA：Houghton Mifflin，1962，p.188.

[8] 张威：《唤醒公众环保意识的群体——美国环境新闻的轨迹及其先锋人物》，《世界环境》2004年第4期，第44页。

[9] 徐刚：《伐木者，醒来！》，《新观察》1988年第2期，第8页。

[10] S.Lockie，Social Nature：the Environmental Challenge to Mainstream Social Thoery，In R.White （ed.）Controversies in Environmental Sociolog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29.

[11] J.S.Dryzek，The Politics of the Earth：Environmental Discourse，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p.12.

[12] Ibid.

[13] S.Sismondo，Some Social Constructions，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 .1993，No.23，p.524.

[14] Margaret M.Kroma，et al.，“Green Pesticides：A Historical Analysis of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Farm Chemical Advertisements.”，Agriculture and Human Values，2003，No.20，pp.21—35.

[15] T.Greider，L.Garkovitch，“Landscape：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Nature and the Environment”，Rural Sociology .1994，Vol.59，No.1，pp.1—24.

[16] John Sonnett et al，“Drought and Declining Reservoirs：Comparing Media Discourse in Arizona and New Mexico，2002—2004”，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2006，No.16，pp.95—113.

[17] 参见R.Dunlap，W.R.Catton，“Struggling with Human Exemptionalism：The Rise，Decline and Revitalization of Environmental Sociology.”American Sociologist.1994.Spring，pp.5—30；T.Benton，“Biology and Social Theory in the Environmental Debate”，pp.28—50 in Redclift and T.Benton，Social Theory and the Global Environment .London：Routlege.

[18] Kate Burlingham，Geoff Cooper，“Being Constructive：Social Constructionism and the Environment”，Sociology .1999，No.33，pp.297—316.

[19] John Hannigan，Environmental Sociolog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6.

[20] S.Yearley，“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blems：a Theoretical Review and Some Not-very-Herculearn Labors”，in R.E.Dunlap，F.H.Buttel，P.Dickens and A.Gijswijt （eds.）.Sociological Theory and the Environmental：Classical Foundations，Contemporary Insights.Lanham，MD：Rowman&Littlefield，2002，p.276.

[21] S.Capek，“The ‘Environmental Justice’ Frame：A Conceptual Discussion and an Application”，Social Problems，1993，No.40，pp.5—24.

[22] 参见John Hannigan，Environmental Sociolog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6。

[23] James G.Cantrill，Susan.L.Senecah，“Using the ‘Sense of Self-in-place’ Construct in the Context of Environmental Policy-making and Landscape Planning”，Environmental Science &Policy .2001，No.4，pp.185—203.

[24] J.A.Herrick，The History and Theory of Rhetoric：An Introduction，Boston：Pearson，2009，p.77.

[25] 李岩：《媒介批评：立场、范畴、命题、方式》，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版，第28页。

[26] K.H.Jamieson，J.Stromer-Galley，“Hybrid Genres”.In T.O.Sloane （Ed.）.Encyclopedia of Rhetoric（pp.361—363）.Oxford，U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p.361.

[27] Robert Cox，Environmental Communication and the Public Sphere，London：Sage Publications，2010，p.67.

[28] 参见L.C.Olson，C.S.Finnegan，D.S.Hope，Visual Rhetoric：A Reader in Communication and American Culture .London：Sage Publications，2008。

[29] 参见D.Hawhee，P.Messaris，“Review Essay：What's Visual about ‘Visual Rhetoric’?”，Quarterly Journal of Speech .2009，Vol.95，No.2，pp.210—223。

[30] C.V.Eck，Classic Rhetoric and the Visual Arts in Modern Europe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p.55.

[31] D.Hawhee，P.Messaris，“Review Essay：What's Visual about ‘Visual Rhetoric’?”，Quarterly Journal of Speech .2009，Vol.95，No.2，p.56.

[32] 参见谭剑《百万杨树吞噬“长江之肾”洞庭湖》，《经济参考报》2005年5月23日。

[33] A.G.Gross，The Rhetoric of Science .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6，p.62.

[34] 参见G.Brown，G.Yule，Discourse Analysis.，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剑桥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影印本.pp.1—3.

[35] 李岩：《媒介批评：立场、范畴、命题、方式》，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6—15页。

[36] Kenneth Burke，Language as Symbolic Action：Essays on Life，Literature，and Method .Berk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6，pp.360—379.

[37] [美]斯蒂文·约翰：《传播理论》，陈德民、叶晓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151页。

[38] J.R.Searle，Speech Act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9，p.22.

[39] J.L.Austin，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影印本，pp.94—108。

[40] 参见绿色和平组织官网，“筷子森林”行动主页：http://act.greenpeace.org.cn/kuaizi/。

[41] J.L.Austin，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影印本，pp.94—108。

[42] 顾曰国把三者翻译为说话行为、施事行为、取效行为，也有翻译为语意、语旨、语效的，本书采用小约翰著《传播理论》一书中的译法，同时也参照胡春阳著《话语分析：传播研究的新路径》一书观点。

[43] J.R.Searle，Speech Act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9，p.24.

[44] Stephen，Hopgood，American Foreign Environmental Policy and the Power of the State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p.265.

[45] [美]斯图尔特·霍尔编：《表征：文化表象与意指实践》，徐亮、陆兴华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44页。

[46] [英]诺曼·费尔克拉夫：《话语与社会变迁》，殷晓蓉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61页。

[47] [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杨远缨译，三联书店1999年版，第28页。

[48] 同上。

[49] 参见胡春阳《话语分析：传播研究的新路径》，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50页。

[50] Kevin Michael DeLuca，Image Politics：the New Rhetoric of Environmental Activism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9.p.93.

[51] E.Laclau，C.Mouffe，Hegemony and Socialist Strategy：Towards a Radical and Democratic Politics .London：Verso，1985，pp.135—139.

[52] 参见绿色和平组织官方网站，“拯救鲸鱼行动”，2009年10月19日发布，资料取自2011年5月19日，网址：http://www.greenpeace.org/china/about-old/people/ships/save-whales/。

[53] [美]沃尔特·李普曼：《舆论学》，林珊译，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1—3页。

[54] Erving Goffman，Frame analysis：An essay on the organization of experience .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4，p.156.

[55] Julia B.Corbett，Communicating Nature：How We Create and Understand Environmental Messages .Washington：Island Press，2006，pp.121—133.

[56] R.M.Entman，“Framing：Toward Clarification of a Fractured Paradigm”，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93，No.43，pp.51—58.

[57] [美]盖伊·塔奇曼：《做新闻》，麻争旗等译，华夏出版社2008年版，第173页。

[58] 同上，第30页。

[59] T.Gitlin，The Whole World is Watching：Mass Media in the Making and Unmaking of the New Left，Londo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0，pp.49—51.

[60] Ibid.，p.52.

[61] R.M.Entman，“Framing：Toward Clarification of a Fractured Paradigm”，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93，No.43，pp.51—58.

[62] Alison Anderson，Media，Culture and the Environment，London：UCL Press，1997，p.117.

[63] 参见朱亚、王新杰《环境新闻与环保预警——以〈人民日报〉室内环境污染报道为例》，《青年记者》2008年第21期，第26—27页。

[64] 参见徐艳旭《人民日报30年环境新闻报道分析》，《青年记者》2009年第6期，第40—41页。

[65] John Chung-en Liu，A.A.Leiserowitz，“From Red to Green—Environmental Attitudes and Behavior in Urban China”.Environment .2009，No.51，pp.32—45

[66] 可参见T.Antwater，M.B.Salwen，M.B.，R.B.Anderson，“Media agenda-setting with Environmental Issues”，Journalism Quarterly .1985，No.62，pp.393—397；H.B.Brosius，H.M.Kepplinger，“The Agenda-setting Function of Television News”，Communication Research .1990.Vol.17，No.2，pp.183—211；J.W.Parlour，S.Schatzow，“The Mass Media and Public Concern for Environmental Problems in Canada 1960—1972”，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Studies .1978，No.13，pp.9—17。

[67] D.L.Protess，et al.，“The Impact of Investigative Reporting on Public Opinion and Policymaking：Targeting Toxic Waste”，Public Opinion Quarterly，1987，No.51，pp.166—185.

[68] 李岩：《媒介批评：立场、范畴、命题、方式》，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版，第143—145页。

[69] V.Griskevicious，R.B.Cialdini，N.J.Gooldstein，N.J.，“Social Norms：An Underestimated and Underemployed Lever for Managing Climate Chang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ustainability Communication，2008，Vol.3.p.6.

[70] [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何博闻译，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22页。

[71] A.Plough，S.Krimsky，“The Emergence of Risk Communication Studies：Social and Political Context”，Science，Technology，and Human Values ,1987，No.12，p.6.

[72] Dake，K.（1992）.Myths of Nature：Culture and Social Construction of Risk.Journal of Social Issue .Vol.48.No.4.p.33.

[73] Dake，K.（1992）.Myths of Nature：Culture and Social Construction of Risk.Journal of Social Issue .Vol.48.No.4.p.27.

[74] David Miller，“Risk，science and policy：definitional struggles，information management，the media and BSE”.Social Science &Medicine，1999，No.49，p.1245.

[75] 参见O.Renn，“Concepts of Risk：A Classification”.In S.Krimsky and D.GGolding （eds.）Social Theories of Risk .Westport，CT：Praeger，1992。

[76] 参见S.Hilgartner，“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Risk Objects：or How to Pry Open Networks of Risk”，in J.F.Short Jr.and L.Clarke （eds.）Organizations，Uncertainties and Risk .Boulder，CO：Westview Press，1992。

[77] Robert Cox，Environmental Communication and the Public Sphere，London：Sage Publications，2010，p.200.

[78] [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何博闻译，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66—79页。

[79] 参见I.Palmlund，“Social Drama and Risk Evaluation”，in S.Krimsky and D.Golding （eds.）Social Theories of Risk .Westport，CT：Praeger，1992。

[80] 参见A.Blowers，D.Lowry，B.D.Solomon，The International Politics of Nuclear Waste .London：Macmillan，1991.

[81] 郝大海：《社会调查研究方法》（第二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6页。

[82] Alison Anderson，Media，Culture and the Environment，London：UCL Press，1997，p.138.

[83] 转引自R.Walker，Applied Qualitative Research，Aldershot：Gower，1985，p.13。

[84] 参见T.R.Lindlof，T.P.Meyer，“Mediated Communication as Ways of Seeing，Acting and Constructing Culture：the Tools and Foundations of Qualitative Research”.In Natural Audiences：Qualitative Research of Media Uses and Effects，T.R.Lindlof （ed.），Norwood，NJ：Ablex，1987，pp.1—30。

[85] 田国栋、冯学山：《访谈》，《上海预防医学杂志》2003年第11期，第539页。

[86] 参见[英]诺曼·费尔克拉夫《话语与社会变迁》，殷晓蓉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