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花锦卧躺在青玉箱子里,双眼渐渐闭上,睁开眼天已大亮,自己躺在自己的胳膊上,周围静静地,偶尔能听见屋子外的人们的笑谈。
花锦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到地上,打着牙战,转身钻到被窝里,揉搓着被子,把枕头抱在怀里,呵呵的傻笑,肩膀随着笑声,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这可是在家呢!
花锦坐起,找到自己的衣服,使劲抖落着,特意把自己的棉袄甩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披在自己的肩上,穿在自己身上后,拽着自己的衣领抖一下肩,站直后,看着自己的躺在在床上的棉裤,微微抬起下巴,笑两声,坐下来穿上,再等上袜子,找到自己的红色棉鞋后,穿上,在门口站定,整整衣领,拍拍身上的灰,用手理顺自己的头发,抓住绑在门上的铁丝,用手把门使劲甩开。
门前不但没有迎接自己的人,整个院子像是突然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花锦收了自己的笑,跑到堂屋,跑到厨房,不见人,站在院子里,拍拍自己的脸,又跑到堂屋,接着又跑到厨房,还是没有人,花锦端把椅子走到锅台旁,打开锅盖,一阵蒸汽就扑到了花锦脸上,花锦吸着气又笑起来了,揉揉自己的肚子,随便找双筷子,站在椅子上,围着锅台吃饭。
太阳走到一天的最高处,朝阳的屋檐开始吧嗒吧嗒的滴着水滴,朝阴的虽然也有融雪,但是雪依然固守着。地上雪薄的地方能看见湿漉漉的泥土,雪厚的地方下面应该是枯草吧,躲在屋后的雪还是硬邦邦的。
收拾好锅和碗筷的花锦,坐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想不起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来的,箱子里虽然有风,但是意外的温暖,自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至于怎么回到自己的床上,睡梦中的自己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锦手支着脑袋,看着滴到屋檐下的水,脑袋随着水滴点头,突然使劲狠狠地给自己的大腿一巴掌,去堂屋找到钥匙,接着向学校跑去。可是走到村口,花锦停下脚步,放慢脚步往回走,走了两步,停下,转弯去找花帅。
还没到,花锦就看见那一片废墟上都是人,花帅和藕节都在从废墟里往外搬东西,花老头也在其中。
花锦跑到花老头身旁,“爷。”
花帅把一样东西传给废墟旁的藕节,看见花锦,伸长着手给花锦打招呼,“在这呢?”
“厨房怎么塌了?”花锦走到废墟的外边,隔着废墟看了藕节一眼。
花帅站在废墟上,蹲下来,“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塌了。”
花锦将视线转向藕节。藕节低下头,转身去放东西,背着花锦说道:“我和你一样!”
花锦环视了四周,与杜老师打了对眼,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老师好。”花锦见杜老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转头问道:“怎么就你和杜老师,秀婶和校长呢?”
花帅蹲在废墟上,“有事去学校了。”
花锦点点头,瞟了藕节一眼。藕节看了一眼学校继续在废墟里找东西。
花锦继续点头,“那你就在这吧,这么多人呢,你一个当家的去玩就不好了,我回家了。”接着花锦走到花老头身边,“我先回去了,爷。”
花老头直起腰,“别乱跑了!”
花锦回头对着花老头一笑,就跑了。
“喂,花锦!你不帮忙呀?”花帅转向藕节,“还是你好呀,给。”说着花帅递给了藕节一个还没坏的勺子。
走到村口,花锦放慢脚步,向后看了看,接着疾步跑向学校。
学校大门上着锁,是从外面上的锁。花锦隔着铁栏杆,看见蓝色灵力向银杏树集中,感觉整个校园非常的不一样了。外面的地面上还有雪,可是校园四中不但没有雪而且四周的面都已经干了。
花锦晃着铁栏大门,嘴里什么也没有叫,晃了几下没人应她,她就待在门口等着。蓝色光芒围着的是她的绿墨儿姐姐和梁秀婶婶。
“花锦!你怎么跑过来了?”花良明就站在花锦身后,手里拿着钥匙,肩上挑了一个扁担。扁担两头有两大桶的雪。
花锦不看花良明的眼睛,拿过花良明手里的钥匙,打开门。“我守门吧。”花锦又看了看同样挑着两大桶雪的林水水。
花锦打开门,让花良明过去,走到林水水身旁,“姐,昨天那个人没有给你什么吗?”
林水水挑起扁担,“被她们阻止了。”林水水借用自己的灵力提起扁担。
花锦看着林水水,“姐姐的红色很漂亮。”
“啊——”
“我说姐姐的灵很漂亮,真的!”花锦让了个道,回着林水水的微笑。林水水的灵力不纯,像是揉进了阳光一样的红色,有些微微的黄色,但是比纯正的红色更温暖,更让人觉得平易近人。
花锦站在门口,看见扁担上的雪还没有到树下就已经开始化成隐隐约约的蓝色向银杏树聚集。阵阵寒风随意的吹着,这里挤挤,那里钻钻,校园里的这棵银杏树,早就落了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花锦哈哈手,把手放进衣兜儿里。银杏叶——兜里有一片银色的银杏叶!银色的!花锦把叶子藏在手里,跟在林水水的后面,帮着林水水把担着的雪倒在银杏树旁,悄悄把银杏叶放在了雪的下面。
化了灵的雪都远远躲着花锦,银色的叶子也只在花锦离开后才和蓝色的灵交织融入树中。花锦背对着银杏树,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花锦看着林水水和花良明,有转身看看包围在蓝色梦幻中的绿墨儿和梁秀。想着想着,自己竟然笑了,她在想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怪物,或者可以去演奥特曼,或者会是一个分不清现实虚幻的演员。
对呀!花锦今年六岁了。
花锦关上门,走到门口那条小沟里,在沟里滚了两个雪球,放到门口里,也不往里去,又跑到沟里。雪很凉,但很清醒。这时候的雪可没有昨天的松软了。花锦滚得雪球也没有昨天的干净了。花锦抓一把雪拍在雪球上,雪球里有夹杂了很多雪。
花锦似乎忘了,小沟里会有一些玻璃碎片,这样鲁莽,被划伤了竟然还不自知。只知手冷了,揉搓两下,有使劲摔摔麻木的手。
鲜红的血液甩到没有被花锦进犯的干净洁白的雪地上,雪地多了一个小洞,竟看不出红色的血在哪里,倒是那丝蓝色异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