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莫北不懂的是,赵尧并没有把重心放在调查内奸,挽回公司的声誉,夺回“天元地产”的案子上,而是和他不停地约见其他公司的负责人,甚至做出很大让步。
祝愉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她的做法虽不能力挽狂澜,但总算让公司的窘境得到了缓解。最后,除去“天元地产”彻底改去和“凌氏”合作,与其他公司的业务都还正常进行。
“没想到,祝愉这么厉害,可见她平时工作做得有多细致,竟然有这么多粉丝真心拥护她……”总裁办公室里,莫北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回美国去一段时间!”赵尧打断他的话。
“什么?”莫北一脸惊愕,“你又去国外做什么,现在公司正需要你!”
“丢了‘天元地产’的案子,当然要补回来。”赵尧答。
“那内奸的事就真的不查了,这件事就真的这么算了,真的就这么让‘凌氏’捡了个大便宜?”听赵尧如此说,莫北将心中的疑问一连串地说出来,事情就这么算了,实在不应该是他赵尧的风格。
“嗯,就这么算了!”赵尧将视线移至落地的玻璃窗外,淡淡地说道。
“可我还是不明白!”莫北还想要追问。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相信我,今天失去的,未来会加倍赚回来。”赵尧已站在玻璃窗前,背靠着他,说道。
“那祝愉呢?让她回来吗?”听他如此说,莫北知道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又问。
“嗯——”赵尧沉思了一下,说道,“让她回来吧!”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恢复到原状,祝愉继续做她的文案,辛悠仍是她的上司,对她比以前又多了几分客气。辛悠尚能做到如此,其他同事也便没什么可说了,大家不过是挣一份薪水,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领导层的决定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回公司后,就再没见过赵尧,只是在茶水间的议论声中隐约了解到,赵尧要去国外,祝愉的心里某处突然就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会什么时候离开呢?要去多久呢?还会不会再回来呢?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回旋。或许陈小星说的是对的,她,意在他,不然怎么会如此在意呢?
可是,那又怎样呢?她再也不会想要将自己的心轻易交付给任何一个人,纵是再牵挂,想念,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中午下班,沈丽娜叫她去吃饭,她以没有胃口婉拒,她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
同事们一个个相约下楼去吃饭,诺大的办公空间渐渐安静下来,她双手叠放在办公桌上,将一侧脸颊枕于手背,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旁那盆小小的仙人球。
那还是她差点被辛悠辞退,重又回到公司后买来的,本来是要放吊兰的,但想了又想还是仙人球比较适合自己。虽不出色,却依然努力;虽常常被人忽视,但依然热爱生命;竖起一根根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看着看着,她竟不自觉地伸手去触碰那些细小的尖刺,一阵轻微的吃痛,让她忙又抽回手,指尖已有些微红好在没有划破、出血。她将头从办公桌上抬起,把那根手指放至唇边,轻轻呵气,眉宇微微纵起,像是幼时受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委屈。
“怎么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在办公桌上空响起。
她仰头,赵尧正居高临下地看她,视线里带着些疑惑不解。
“没,没有!”她边说边轻轻摇头,小小的心却在胸膛里一阵乱撞。
“那是有什么心事吗?”他又问。
“你要去国外吗?”她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恩!”他点头,看向她,“怎么了?”
“没,没怎么,”问出口,已是后悔,慌忙找了个什么理由,“只是突然想起欠你的钱还没来得及还你。”
“呵呵……”赵尧发出几声轻笑,“这样啊!”
“恩!”他的笑让她有些慌乱。
“那你现在要还吗?”他又问,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呃,现在?”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不小心,手指又划过那盆仙人球,不禁再次惊叫出声。
纵是道理懂了许多,也精心为自己熬制了不少鸡汤,什么只为取悦自己而活,什么独立成长,可一见到他,那颗心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赵尧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竟有了斑斑血迹,他将那根划破的手指紧紧攥在自己的掌心,又说到“把头扭过头。”
祝愉乖乖照做,不敢再看那根手指,更不敢看他。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柔软的手帕,小心地帮她把那根手指包扎好,然后柔声说道:“好了!”
她回过头,撞上他的视线,下意识想要躲闪,却又无处可逃。
他仍是笑着看她,看得她越发不知所措,两只手又习惯性地缠绞在一起。
“别乱动!”他将她的手拨开,“刚刚包扎好!你想干嘛?不怕晕倒吗?”
她脸窘得通红,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一个字。
“下班,去红尘小巷走走吗?”他问。
“啊?”她重又望向他,一阵迟疑。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恩,好!”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按下心中的慌乱,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头应允。
“好,下班,我等你!”他说。
一句简短的“我等你”,让红尘俗世中的多少男女沉迷,又有多少故事从一句“我等你”开始,然后又无疾而终。
望着眼前的男子,祝愉的思绪又开始有些飘忽,她不知为何会这样。那份感觉,那种心情,是从未有过的,也是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的。觉得美好,却又不敢细细品味,生怕一用心,那感觉就会消失不见。
“又想什么呢?”赵尧抬手敲了敲她的头,不禁又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搞不懂她脸上不断变幻的情绪。
“没,没有!”她抬手摸了摸被他敲过的地方。
“那好,我先去忙了!”他看向她,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点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脑海里奔腾,她看不透他的心,有时觉得他很近,有时又觉得很远,但自己的那颗心却时时被他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