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常说:“安澜,你的人生注定是辛苦的,所以你要坚强,不能让任何人打倒你。”
可是妈妈,我好痛……
我好痛啊!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十岁时被父亲抛弃,这么多年来,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她小心翼翼地活着,即使境遇窘迫却一直心怀希望。可到头来,她还是失去了一切。
乔安澜的脸比胸前别着的白花还要苍白,她一身黑衣,跪在母亲的墓前,空洞的双眼再流不出一滴泪。
雨,一刻不停地下着。
好友张可可撑着雨伞站在她身旁,哽咽着劝:“小澜,起来吧,再跪下去伯母会心疼的。”
接到电话时,张可可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当她连夜赶回来,在医院看到浑身是伤的乔安澜时,几乎嚎啕大哭。
相交十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乔安澜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这些年来,伯母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为珍视的人。可现在伯母却撒手人寰,永远离开了她。
张可可扔掉伞,紧紧抱住她,低喊:“小澜,你别这样!伯母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算她已经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可是可可,我真的好想死掉……”
乔安澜怔怔地望着墓碑上母亲温婉的面庞,声音像缥缈的雾,“是我没有守住她,我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我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怎么那么混蛋啊……明知道她病重离不开人的照顾,还跑出去一天一夜,我才是该死掉的那个,我才是!”
她终于还是哭出了声,汹涌的眼泪像落下的雨。
张可可紧搂着她颤抖的身体,说:“小澜,你必须活着,你越痛苦她们越开心,你不能让乔家的那对母女得逞!”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撕裂头顶阴沉的天幕。
乔安澜倏然僵住,她慢慢抬起脸,被泪浸染的眼睛里有某种东西在一点点汇聚。
“我要报复。”
“我要报复她们……她们让我遭受的一切,我要让她们全都尝受一遍!”
乔安澜咬紧了牙,字字泣血,“我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
傅家大宅。
“确定吗?”
“沈医生那边再三确认过,就是她。”
闻言,坐在书桌后面的裴意如就睁开了眼睛,雍容华贵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将视线落在面前的那叠资料上。
资料的左上方附带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女子清丽如水,笑容温婉。
“很好……既然这样,你去告诉他,可以着手准备那件事了。”
“只是阿谨这孩子……”裴意如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太让我失望。”
唐显也抬头望向那屏幕。
屏幕里的画面,是一个房间的实时监控。
画面里,傅谨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陷入沉睡。然而那绑住他双手与双脚的铁链,却在昭示着,他此刻正承受怎样的痛苦。
唐显移开视线,不忍再看。
整整十年,三千多个日夜,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少爷都是这样度过。
夫人,您还要他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