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的大扫除又开始了,这是单位必做的事情,大家把楼层的卫生仔仔细细地打扫一番,就连地缝都会刷洗干净。
‘轰轰烈烈的真情相爱过,缠缠绵绵再唱这首歌,滚滚红尘中我为爱执着,起起落落有你陪着我……’手机铃声又唱起我喜欢的这首歌,高兴地接起手机,看看哪位大神惦记着我呢?
“喂!夏小雨,你快来医院,小梅不行了?”刘东强打来电话,声音非常的仓促。
“啊!是吗?我马上去。”
和主任请完假,我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老远看到病房里围了许多人,张磊紧紧拉着小梅的手泪流满面。
病床上的小梅脸色苍白,头上缠满了绷带,可是血还是渗透绷带,红红的一片。
“小梅,夏小雨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听到张磊的呼唤,小梅抬起沉重的眼睛,虚弱地说:“夏姐,我不行了,可我还留恋这个世界啊!”
病房里听到小梅这么说都哭了,是啊!她才四十几岁?还有好多的幸福生活还没享受呢?
“妈?你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我和爸还要接你回家呢?”
听说话我才注意到张磊的儿子也在床边站着,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的长相和小梅极像?眉清目秀的。
小梅无力地摇了头:“小雨姐,刚才我也和张磊说了,我走后,你和张磊在一起吧!你俩从小一起长大,有很深的感情?孩子也答应了。”
说完这短短的几句话,小梅慢慢的闭上眼睛再没醒来,无论张磊和孩子怎么叫她?也无济于事。
白色的床单让相近的人却是阴阳相隔,这是最遥远的距离?我不敢相信?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欢乐和悲伤?只是在转眼间?
“刘东强,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走就走的呢?我现在好像还在梦里?”
“哦!是这么回事?现在是大忙季节,家家都在收水稻,小梅和张磊两个人同样也在忙,可事不凑巧?有辆收粮的大车在拐弯前行时翻了,正好把小梅砸在底下,等来人抢救出来,人已经不行了。”
唉!这是什么事啊?真是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出现了?
安葬好了小梅,张磊几天一句话都不说,饭也不吃,整日的忙着地里的活,内心的悲痛可以想像的到?生活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了。
“张磊,不要难过了好不好?小梅已经走了,你在把自己身体累垮了,孩子以后怎么办?你不能让他刚失去母亲,接着再失去父亲吧?对孩子的打击有多大?你想过吗?不管怎样?为了孩子你也要吃饭,知道吗?给,我下了碗面条给你,吃吧!”
我的话让张磊再一次泪流满面,四十多岁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伸手接过面条慢慢地吃着,咽下的时候是那么的艰难,我才知道?他也是为了孩子强行自己活着。
“你吃吧!我得回去工作了,休息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小梅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尊重你的选择。”
坐车回来的路上我在想:张磊一时还接受不了小梅突然的离开,给他一段时间平复,也许会是三年?五年?或许是一辈子?我不能强人所难?更何况他的孩子不知有什么想法?
真的像我所想的那样?张磊一直没有开口提小梅的事,我也是在他忙着种地的时候来一天,帮他洗洗被褥,收拾一下房屋。
“爸,我想和你说件事情,我妈死了,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不能听我妈的话,把夏小雨娶回来吧?”
“我还没想好呢?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我妈刚死没多长时间?于情于理你也不能在我妈死的这年和她在一起?还有我家现在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你和我妈置办的?她两手空空的来就来享受?我受到的教育是多?可想到一个陌生人每天在我家用着我妈的东西?我一时还接受不了?爸,你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接受好吗?”
“好,孩子,我答应你,你妈刚走,我也没适应呢?给咱俩一个时间,让咱爷俩一起学会接受好吗?放心吧!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回去把你的学业学成了?也是对你妈有个交代了。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你爸才四十多岁,正当年呐!照顾自己没问题?”
“嗯!爸,在家好好的,过两年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来接你,咱们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好,我们是一家人,不知道你夏阿姨怎么想的?她这辈子也够苦的了,唉!什么事情都凭天由命吧!你妈不也是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爷俩的对话促使眼泪再一次留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无论在任何时候?人的情感驿站是最难以割舍不掉的,流泪代表着爱的升华。
一年、二年、五年过去了,年年如一日,张磊的儿子也成家立业了,可是张磊舍不得北大荒这片土地,每年始终自己忙着春种、秋收,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正月初一,家家团圆,刘东强打电话告诉我张磊邀请我们吃饭,正好我想着去给大家拜年,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进了门才知道,张磊的儿子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了,这是我意想不到的事:“夏阿姨,过年好,来,念念,过来叫奶奶。”
“夏奶奶,过年好,我叫小念念,爸爸说了,是想念我奶奶的意思。”
念念长得清秀、可爱,像及了小梅,稚嫩的声音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拉着‘大喇叭’的衣服叫她给我杀鸡吃,让我想起了小梅那腼腆害羞的笑容。
“夏阿姨,快坐,今天是大年初一,我把你和东强叔叔、婶子,吴阿姨请来就是想感谢你们对我父亲的照顾,这几年的照顾。”
“孩子不用客气,你这么说我们都不好意思了,都是朋友,谁有事情不伸把手啊!何况我们还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呢?”
刘东强说话也没遮拦,桌上还有年轻媳妇和孩子呢?但是他话糙理不糙,我们都没笑话他。
“刘叔叔,不能这么说,我父亲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当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在他身边,都是你们帮他度过了难关,我在那边买好了房子他都不去,现在我才知道,他是舍不得你们啊!来,大家都端杯,为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干杯。”
秋霞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辣的直咧嘴:“哎呀!这酒咋这么辣呢?一点都不好喝,每天看刘东强喝的那么香?我还馋了呢?”
哈哈哈……,大家爽朗地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光,我也被他们所感染,跟着傻笑。
张磊端着酒杯敬大家:“诸位好友,我张磊这辈子能认识你们是我的福气,尤其是小梅走了以后,你们的关照我永世不忘,孩子现在也成家立业了,我的心事也了了,小梅,我说的话你听到吧!”
“爸,我妈会听到的,趁今天这个机会呢?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说,就是你和夏阿姨的婚事,在妈刚死的时候,我想不通,不想让夏阿姨来我们家,现在我想通了,你们俩是有感情基础的,而且你们的岁数越来越大,相互都需要照顾,爸,你就和夏阿姨把婚事办了吧!”
我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满脸通红,虽然这个事情已经是不是第一次说起,但拿到桌面上还是头一回。
“哦!不,不,我的身份配不上你爸,孩子,等以后有好的再给你爸找一个,我不、不行。”
“夏阿姨,你就别推脱了,我听说过你和我爸的事情,我们作为小辈是真心实意撮合你俩的,再说,我妈也同意你俩在一起,就答应了吧!”
“对啊!夏阿姨,我是她家的儿媳妇,按理不应该说话,可我看到你和我爸两个人生活的都那么辛苦?为啥不在一起好好生活呢?昨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就问过我爸了,他开始也是像你这样?怕你不答应?只要你开口,在我们走之前就给你们把婚礼办了,一个迟到的婚礼。”
我抬头看看张磊,他也是满脸通红,正期待着看着我,我才知道,世上不可能的事情最有可能发生,就像我和张磊,谁也没想到老了还能在一起?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想到大家都听到了,小念念更是开心地跳起来:“噢!结婚喽!结婚喽!夏奶奶和爷爷结婚喽!”
吴雪和秋霞两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高兴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同时端起酒杯喊道:“来,干了这一杯,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也祝小梅在天上过的开心快乐。”
是啊!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我能和张磊生活在一起也是我的缘分,这辈子能遇到他也是我的福气,感谢今生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