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时间累积机制

在普陀山历史发展过程中,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力水平和社会生活方式,形成了许多反映时代特点的佛教景观。

2.4.2.1 始兴期

晋太康年间(280—289),信徒们已发现本山(时称梅岑山)天然风光和佛教诸经所记观音圣地相似,不断有人来山求访观音踪迹。唐天宝七年(748),高僧鉴真东渡日本,途经莲花洋,上岛驻足候风,见海市蜃楼。据《普陀山志》和元代《大德昌国州图志》记载,唐宣宗大中元年(847),有梵僧(一说西域僧)来潮音洞前燔十指后,突见观音示现,授予斑斓宝器。因此传普陀山为观音显圣地,至今,潮音洞旁仍有“禁止捨身燃指”石碑。

唐咸通四年(863),日本僧慧锷第三次入唐,到五台山礼佛,至中台精舍,睹观音像容貌端雅,恳求请归其国,至明州(宁波)开元寺登船归国,舟行至梅岑山(普陀山),狂风大作,同行人都很害怕,慧锷夜晚梦见一位出家人对他说:“汝但安吾此山,必令便风相送。”慧锷与众乃把求得的佛像留在潮音洞旁,祷告后归去。本山居民张氏将佛像供奉于宅,称“不肯去观音”,这便是普陀山有观音佛像的开始,普陀山成为观音应化道场。至后梁贞明二年(916),张氏在其住宅基础上,建立了普陀山上第一座观音寺院。

2.4.2.2 发展期

宋朝时,普陀山得到统治者支持,普陀山佛教得到迅速发展。宋太祖乾德五年(967),命王贵送香幡到普陀山供奉。神宗元丰三年(1080),王舜封奉皇帝之命出使今朝鲜、韩国,在途中遭遇风波后逢凶化吉,以事上奏,神宗下命修缮“不肯去观音院”,赐额“宝陀观音寺”。其时,日本、朝鲜、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来中国朝贡、经商者,均上山拜谒。北宋、南宋年间(1126年前后),外国使臣经普陀山中转,必登山祈祷,亦有外国人留题,颇有文采。南宋绍兴元年(1131),高僧真歇来山,易律为禅,成为普陀山佛教禅宗始祖,本岛居住者受劝化后,全部搬迁,普陀山始成佛国净土。宁宗嘉定三年(1210)八月大风,圆通殿遭破坏,官府拨付银两重新修缮,嘉定七年(1214)殿成,宋宁宗御赐普陀山宝陀寺“圆通宝殿”匾额,建龙章阁藏之并诏示山中各寺,均要供奉观音菩萨。南宋理宗宝庆年间(1225—1227),宝陀寺为江南教院“五山十刹”之一。淳祐八年(1248),制师颜颐仲祈雨有感,布施2万,粮食50石,置长生库,建接待庄,招待来往使臣,奉诏去山僧赋役。

元朝廷深信佛教,每有帝王登基,必要受戒,中央设总制院(后改为宣政院),各路为行宣政院总览事务。元世祖至元十年(1273),宝陀寺住持如智在沈家门深岙(今勾山街道里山)建接待寺。大德二年(1298),遣太监李英来山礼佛,修缮寺院。元统二年(1334),宣让王帖木儿不花捐钞千锭,僧孚中建多宝塔(普陀山三宝之一)。元末,普陀山庙庵、香道设置、佛塔等文化景观趋于完善阶段。

2.4.2.3 停滞与恢复期

明朝崇佛,可东南沿海一带倭寇经常侵扰,使得普陀山遭遇了数次空前灾难。明洪武二十年(1387),信国公汤和以普陀“穷洋多险,易为贼巢”为由,迁岛上僧侣于内地,焚佛寺300余间,将观音像移至宁波栖心寺,重修佛寺,用“补陀”作为寺院名。岛上殿宇所剩无几,僧人数量锐减,此为普陀山经历的第一次灾难。永乐四年(1406),江南释教总裁祖芳住山弘扬禅宗,著《拙逸语录》。天顺年间(1457—1464),四方缁素,纷纷上山,正德十年(1515),住山僧淡斋重建殿宇、方丈殿在潮音洞上。嘉靖六年(1527),河南王捐琉璃瓦3万修缮寺庙,香火渐盛,鲁王又捐资建琉璃殿、梵王宫。

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倭寇屯据本山,寺庙遭毁,岛上僧侣被迫迁徙,佛教文化景观遭到严重损毁,三十二年(1553),参将刘恩至等灭倭于潮音洞一带。随后将山上寺院拆迁,僧侣迁徙到内地。三十六年(1557),浙直总督胡宗宪拆迁宝陀寺殿宇到宁波招宝山颠。嘉靖四十年(1561),总兵卢镗迁圆通宝殿到宁波招宝山麓,僧真海奉“不肯去观音”西迁,山中梵音虚寂。隆庆二年(1568)、五年(1571),地方官府慑于倭患,又迭禁人民朝山进香,普陀佛教再次衰落。隆庆六年(1572),明所等五僧人越禁上山,重建殿宇,定海(今镇海)把总陈典奉命将其发还原籍,焚毁茅屋,移大小铜佛至招宝山。告示沿海船户不许装运进香人民及游方僧道渡海。五台山僧真松至山,将普陀废状奏闻礼部,得官保学士大宗伯严养斋支持,命郡守吴太恒、总戎刘草堂协理、策划修复殿宇,发给文书,准许住山。明万历年间,地方为防止倭患再起,禁建寺庵,但因帝王崇佛,高僧、名人及信徒仍渡海不绝。万历六年(1578),僧人真表修缮宝陀寺天王殿,八年(1580),湖北一僧人来山创建海潮庵(今法雨寺前身),十四年(1586),神宗颁“赐宝陀寺藏经敕”,命张本等人送皇太后赐藏41函、内府藏经637函,观音金像一尊。真表访求天下高僧,在普陀山建庵53处。参将侯继高植阎立本及吴道子的作品,刻成两块观音像碑在宝陀寺。二十四年(1596),浙江督抚以“普陀屹峙洋外,近岛夷”,再次勒石云:“除原建屋宇见住僧人,已该定海县查有额在册姑免逐外,自后并不许搬运砖木,增建院舍,广招徒众……其一应游僧到寺,只给三日斋粮,立即下山。”但由于帝王崇佛,四方名僧、高官和香客仍然登山礼佛。万历二十六年(1598)宝陀寺遇火灾,朝廷闻奏后,于翌年命内侍赵永、曹奉补赏《大藏经》678函,《华严经》一部,《诸品经》二部,渗金观音像一尊。万历三十三年(1605),神宗派太监张然等赍帑金两千两,皇太后、嫔妃等施银三千两,到山督造殿宇,同时送《金刚般若经》一部、《妙法莲华经 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一部,及幡幢等供寺。翌年,新寺建成,赐额“护国永寿普陀禅寺”,万历三十四年(1606),赐额“护国镇海禅寺”,三十五年(1607),命太监党礼携带银两建普陀、海潮二寺御碑亭。翌年,宁绍参将刘炳文捐资建杨枝庵,重刻“杨枝观音碑”。万历三十七年(1609),命张随携金千两到山斋僧,以五彩织锦龙缎40匹和长幡、经袱等供寺,三十九年(1611),复派张随携带银两斋僧,派党礼等赐镇海禅寺《大藏经》,四十年(1612),遣使赐普陀寺玉带镇山门,释海观撰《玉带记》。明天启七年(1627),崇王由樻捐资重建海潮寺药师殿。明崇祯十四年(1641),命国戚田弘遇,携御香至山祷佛。明代,特别是万历后期,本山佛教走上了迅速恢复之路,始与峨眉山、五台山齐名。

清代初期,海疆不靖,普陀山佛教经历第三次灾难。顺治初,群议普陀迁僧,经宝陀寺住持贯介力求方止。康熙四年(1665)五月,荷兰海盗侵占山寺,劫掠金像、银钵、玉环、锦幡等法器,八年(1669),镇海禅寺毁于寇乱,唯存殿塔顶,十年(1671),徙僧至宁波、慈溪等地,十四年(1675),游民失火,普陀寺焚毁,余庵荒废。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弛海禁,僧众归山,二十八年(1689),康熙帝巡视杭州,命相关人员携带银两,登岛重修普陀寺大圆通殿,三十五年(1696)四月,康熙亲写《金刚经》两部,命翰林宋大业分别送普陀、镇海二寺,三十八年(1699)三月,康熙又次南巡杭州,命乾清宫内侍提督顾问行、内务府广储司郎中丁皂保、太监马士恩,登岛修缮寺庵,传旨“山中乃朝廷香火,所有未完之工,以是帑金为之领袖,务令天下臣民共种福田,住持须竭力图成……”御书“普济群灵”“潮音洞”额赐普陀寺,书“天花法雨”“梵音洞”额赐镇海寺,改普陀禅寺为“普济禅寺”,改镇海禅寺为“法雨禅寺”,并发金陵(南京)明故宫琉璃瓦12万张重建两寺大殿,拆明故宫九龙殿修缮法雨寺圆通殿。自此始,普陀山便是帝王钦定的观音道场。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命侍卫翁峨立等赍《心经》一卷、帑金二百两赐前寺,翌年,赐两寺御碑,四十四年(1705),又御书《心经》二部,心经塔一轴赐前寺,《心经》一部、心经塔一轴施后寺,四十八年(1709),派内务府员外郎噶达浑等赍帑金千两到山降香,金幡一对,数珠二串,内造渗金佛三尊,黄蟒袍一袭,银制吉庆阿哥像一尊供前寺,内造珠宝观音像一尊供后寺,命孙文成办理每岁运米3397石,供山僧食用。翌年,复赠两寺僧人袈衣、药材等物。清康熙五十七年(1718),免除寺院在朱家尖、顺母涂田产赋税,五十八年(1719),两寺立“恩免普陀钱粮碑”。康熙年间,除帝王舍施外,诸皇子争书匾额、楹联,赐挂普陀山寺院,各地官绅竞相布施,塑佛像,助建庵宇,当时山上除普济、法雨寺外,有庵院190处。全盛期,常住僧众达3000余人。

清雍正九年(1731),发帑金七万两,命前苏州巡抚王玑督工,重修前后两寺。历时三年建成,奠定两寺现时格局。十二年(1734),赐两寺汉白玉碑各一块,于普济寺前建御碑亭,供雍正御书《普陀普济寺碑文》。清乾隆十六年(1751),帝驾至杭州,赐前寺住持源善紫金衣一袭及珍果等,三十七年(1772),赐五色哈达、鎏金嵌宝曼丹一座,五十八年(1793),佛顶山始建圆通殿,扩庵为寺。清光绪十九年(1893),颁整部《大藏经》赐法雨寺,三十三年(1907),慧济禅寺经文正和尚大力建造,遂成巨刹,至此,慧济禅寺与前寺、后寺齐名,统称普陀山三大寺。

民国初期,至山交通更加便捷,登山敬佛赏玩的人数日增,岛上寺庙绝大多数进行了扩建、修缮,且新盖许多茅篷。民国二年(1913),在僧教育会基础上成立“普陀山佛教会”,十三年(1924)三月,蒋介石再带妻陪母来山还愿,参观僧众受戒仪式,二十四年(1935)7月18日定海《舟报》载:“每届夏季香风,游客香客住满寺院……社会经济虽不景气,香客之盛,不减当年。”国民政府下令“整饬普陀山风景区,以吸引游客”。为方便四海登山礼佛者,三大寺和多数庵院均在上海、宁波、台州、定海等地分设“下院”。本山佛教发展渐趋全盛时期,并成为江、浙、沪沿海地区富商消暑赏玩的地方。

抗日战争时期,普陀山被日军侵占,周围海域被封锁,庙宇遭破坏,岛上寺僧再次被迫迁徙,普陀山佛教文化再度受到灾难。抗战胜利后,山上各庙宇年久失修,佛教景观亦没有恢复如初。

1949年5月,国民政府江苏省主席丁治磐率众撤至岛上,驻文昌阁,后转嵊泗枸杞岛。6月,国民党军第一绥靖区司令部驻岛,8月撤离。11月,国民党暂一军一部退至普陀山,指挥部设广福庵,翌年5月15日撤离。

1950年5月19日,普陀山解放,1958年中共中央副主席刘少奇莅山考察,提出建设普陀山为“海岛乐园”,但在此期间,由于受“左倾”思想的影响,正常的宗教活动受干扰,使得刚刚有所恢复的佛教事业再次陷入了劫难。1966年秋,“文化大革命”运动波及舟山。11月,“红卫兵”上山进行破除四旧的运动,1.7万尊佛像尽毁,金质、银质佛像或珠宝串成、香木刻成的佛像遭散失、盗窃,宋代以来摩崖石刻和多宝塔浮雕石佛被凿损,三大寺藏经楼所藏历代御赐藏经3.4万余卷大部分被烧,明清两代敕立的汉白玉御碑被砸,仅有三大寺和少数庵堂由驻军看守,幸免破坏。自1958年始,20余年中,全山在“开山吃饭、靠沙用钱”思想鼓动下,毁林垦荒,挖沙损景,许多名胜古迹被毁和废弃。直至1978年拨乱反正,后又实行停耕还林,禁止挖沙装沙,“海天佛国”才逐步恢复生机。

2.4.2.4 复兴期

1979年,政府重申宗教政策,这是普陀山佛教文化历经几次磨难后再次走向辉煌的开始。1979年4月,普陀山成立了管理局,立宗教科,管理本山佛教事务,也开始劝僧归山,是年7月,政府救济40万元,重建普济寺、法雨寺、观音洞庵等危房。1980年重设普陀山佛教协会,由原法雨寺方丈妙善担任会长,并开始整修御碑亭、普济寺厢房、文物馆,新盖不肯去观音院。1983年僧尼增至236人,登岛的海内外人士也渐趋增加,普陀山开始走向全面整修之路。1987年,佛教协会开始筹集修建普济寺各殿宇的善款,筹得50万元修缮大圆通殿,当年12月,法雨寺九龙壁建成。1989年6月17日,国务院批准《普陀山风景名胜区总体规划》,1991年10月23日,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来山指导工作。至1992年底,多数庙宇庵堂和茅篷得到修复,佛教法事活动恢复如初,奠定了普陀山佛教复兴的基础。

1997年8月,普陀山民用机场正式通航运营,1997年10月30日,“海天佛国”标志性建筑南海观音铜像建成并举行盛大佛像开光法会。1999年6月,《普陀秀色》特种邮票发行,12月,普陀讲寺、万佛宝塔两大工程举行奠基仪式。2002年5月,隐秀庵举行开光仪式、普陀山佛教文物馆珍藏清理工作结束。2004年10月,来自中国、美国、法国、日本、俄罗斯、加拿大、巴西、新加坡等15国的24家新闻媒体的世界华文媒体“看浙江·舟山行”记者团一行24人到普陀山采访。2006年4月,成功举办首届世界佛教论坛。2010年,投资5000万元以完善旅游基础设施,改善景区环境。2013年,普陀山对佛顶山挡土墙、飞沙岙至梵音洞游步道、飞沙岙至宝月庵步道等进行了建设。2015年,对百步沙游步道进行改造建设。这一系列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中外媒体的极力宣传,使得普陀山佛教文化事业再次走向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