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云端上,阿孟看着阿释离开了那片废墟,心中默默感慨了句物是人非。

不过,以骨灰为土育养彼岸花,似乎成效还不错,花种隐隐有破壳发芽的迹象。

“我已经按你说的,让他心甘情愿给我骨灰,算不得作孽了吧?”阿孟开口,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月爔现身,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良久,阿孟主动走到他面前,似乎还在气头上。

“你在人间经历了十世,总归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吧?我生气了你连哄都不哄一下,让你走你还真的走了!你,你……”

月爔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只一个拥抱,适才的怒火就变成了温糯糯的抱怨,“你干嘛?我还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月爔道。

闻着他身上的桂花香,阿孟只觉得分外安心,她道:“他们这一世还未开始就结束了,还落得个生死相忘的结局,希望他们下一世能够在一起。”

“依你。”月爔道。

“还有,我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以后要是又生气了,你就哄哄我,我既然喜欢你,便不会为难你,哄哄就好了。”

月爔在阿孟额头上不轻不重一吻,当作回答。

两人手牵着手飞往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阿孟拿出在沌邑镇买的竹酒,月爔一愣,问:“你不是不喜欢酒吗?”

阿孟答道:“买来送你的!这竹酒的气味我不讨厌,带在身边也不觉得难闻。”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虽是不难闻,但我也不喝,都给你了!”

月爔接过酒坛,会心一笑,施法变出一个火炉,然后取出一个陶罐,坐下温酒。

“这个陶罐……”阿孟自然认得,还是失忆那会儿自己亲手做的。

“你竟然还留着?”

这么丑的陶罐,配上这么个仙气飘飘的人,实在是,呃,画面太美!

“这是我的宝贝送给我的宝贝,当然要留着,不仅要留着,还要精心护着。”月爔道。

“啊哈哈,挺好挺好。”阿孟扶额,自己怎么忘了,这家伙虽然大多时候一派高冷,但说起这些话时可是一不含糊二不脸红啊!

“主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二人寻声望去,是榄散跑了过来。

阿孟皱眉,训道:“你不在冥界待着,又上来偷懒?”

“不不不,不是偷懒,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判官大人被捉到巫山去了!”

阿孟大惊,“怎会?判官大人他……”应该不会斗不过花缘君啊?

“到底怎么回事?”月爔问。

“那日判官大人随您来了人间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冥界派了好多人去寻,后来问了一花灵,说是见到判官大人被巫山的圣姑掳去了!”

“冥王那里有什么指示?”月爔问。

“冥王去了天界还没回,若是冥王回了知道此事,势必会向巫山要人,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阿孟面色凝重,道:“此事是我的责任,我要去巫山要人!”

“我也去。”月爔说道。

阿孟点头,“嗯!”

“榄散你先回去,若一个月内我还没有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告知冥王此事!”阿孟嘱咐道。

“是!主子,还有仙君,你们二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孟月爔二人相视一眼,默契般一同踏云离开。

巫山下。

“这里布了结界。”月爔正要施法打破,却被阿孟拦下。

“搞破坏这种事我比较擅长!”阿孟说着打了个响指,竹篓里的剪刀应声而出,仅仅动了一根手指头,剪刀便势如破竹般朝着结界刺去,“划拉”一声,结界被划开一个大大的裂痕。

二人大摇大摆从裂口处走进去。

结界里,妖气弥漫,迷雾重重。

“玄魄,引路。”话音刚落,剪刀幻化成一把剑的形状,周身带着刺骨的寒光,笔直的朝前飞去,一路上不知杀了多少精怪,惨叫声不绝于耳。

玄魄经过的地方被剑光照亮,两人也找到了前进的路。

“这雾气有古怪,小心。”月爔道。

“你也是。”

忽然,妖气陡然加重,只见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涌上来无数小怪,来势汹汹,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二人扑面而来。

阿孟收回玄魄,在空中画出鬼阵,瞬间万道剑气齐发,穿破了小妖们的身体,却只有寥寥几个倒地,原来其余的竟都是幻象。

“好狡猾的雾气。”阿孟慨叹。

月爔看着她,问:“你这些招式都是在冥界学会的?”

第一次见这位冥神出招,不可谓不大饱眼福。

阿孟却得意一笑,道:“这些小妖怪算什么,我们冥界的三千冥兽可比它们好玩多了!”

原来她是这样练出来的,月爔此刻不知是该心疼她还是羡慕她,想起当初自己在人间修仙时,就难得有这种练手的机会。

这时,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阿孟定睛一看,瞬间认出了。

她连忙朝那个人影跑去,“无凭哥哥!无凭哥哥我找你有事相求!”

那个人影朝她微微一笑,突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那是幻觉!”月爔察觉到不对劲,提醒道。

阿孟反应过来,朝着那人影挥剑,一声惨叫后人影便消失不见。

“幸好有你。”阿孟一回头,却发现月爔出现在身后,“你什么时候……”

阿孟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眼前的“月爔”竟朝她腹部捅了一刀,阿孟立刻挥剑,眼前的人消失,原来被幻觉阴了一道!

再看向之前月爔站的地方,原处,不!是处处,都是月爔。

“哪个是你?”阿孟问。

“出剑!”无数个“月爔”说道。

阿孟顺着手腕上的红线看去,可红线不知从何处起竟然分成了无数股,每一股,都连着一个“月爔”。

阿孟有些无奈:“呵,这也可以制成幻象。”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离你太远的。”阿孟一边说着一边画起鬼阵,“你小心,不要中剑了!”

“嗯。”

阿孟注意到有几个幻象知趣的消失了,可剩下的还有很多。

闭眼一道令下,万剑齐发,纷纷朝着月爔射去。

风驰电掣,雾气纷涌,剑气带着戾气呼啸而来,即将射中时,忽然在每个人的面前止住了,此时幻象已经消失大半,有的还有些若隐若现。

她终是不忍心下手。

只见月爔一只手握住剑身,缓缓向下,剑指腹部,同样的位置,忽然用力!

“不要!”阿孟想要收回剑,可是已经晚了。

至此幻象已经全部消失,月爔受伤跪下,阿孟连忙扶起他,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怎么这么傻啊!干嘛刺这么深?好疼是不是?”

月爔看着她,道:“你还不是一样傻?都让你小心些,怎么幻象变成我就疏忽了呢?”

看着阿孟腹部的伤口,月爔皱着眉,浑身不住的颤抖,“可恶!”他怒道。

阿孟连忙从竹篓里拿出玉师箸,可一支玉师箸的力量有限,只能为两人伤口暂时止血。

月爔牵起阿孟的手,十指相扣,看着她含泪的眸子,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安慰道:“我没事,刚才我不该让你离我那么远的,不怕了,不怕了啊。”

阿孟擦了擦眼泪,满是心疼地看着月爔,早已握紧的手握的更紧了。

雾气似乎消散了些,不需要剑光也可以看见前行的路。两人朝着里面继续走去,全然不管雾气是否浓重,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不会再让对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