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月摇头说道:“你可不是一介草民,其实你姓方叫方中愈,是方孝儒的儿子对不对?”
“呵呵,当然不是。”中愈咧咧嘴角,“我父亲是...只是一个私塾先生,怎么可能是...是他呢!”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那你看到杀方家人为什么要哭?”张曦月盯着中愈问道:“方孝儒死时你还昏了过去,如果方孝儒跟你没有关系怎么会那样悲伤呢?”
“这个是...是因为...”中愈咳嗽了一下说道:“我也读过几天书,知道方学士很...很了不起,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哦...那你家在哪里?为什么又孤身一人流浪?”
“我家在淮北,母亲早逝是父亲把我带大的,家乡战乱我和父亲才远走他乡避祸,不想父亲路上也病故了所以剩下我一个人。”
这番话说得很流畅,感觉像真的一样。张曦月是个聪明人,她心里还是认定自己的判断,但是既然人家不承认她也不再争论。
她之所以帮助中愈一是敬佩他的气节,二是认定他是方孝儒的儿子,三是因为当今皇族朱家也是她的仇人,同仇敌忾自然生出怜悯之心。
张曦月转而问道:“那你姓什么?”
“我姓...袁。”中愈答道。
“袁中愈...好吧,以后我叫你袁中愈。”张曦月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既然你跟方学士没有关系就留下来吧!起码等你养好了风寒再说,到那时你想走我绝不拦你。”
“那,多有打扰了...”
等张曦月走后方中愈默然感慨独自伤悲,历经三天三夜他爬山涉水走了二百多里路,路上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没想到终于赶到京师却看到一家人被残忍杀害,只留下他孤苦一人...
四天前的雨夜,父母带着他逃出京师,没想到在杨树堡被一群锦衣卫追上;如果不是他去解手恐怕现在也做了刀下鬼,四天来母亲被打死、父亲被抓的场景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之中。
先时他只是凭着一口气支撑着,想着还有兄长还有姐姐,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十四岁的他第一次对人生产生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诚然,他知道张曦月是个好人,但是自己是在逃的钦犯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不想连累到她,可是如果此时离开反倒证明她猜对了。
怎么办呢?兹事体大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暂时留下。对了,自己以后就叫袁中愈。
这几天他几乎没有睡觉这时困倦得不行,刚走去桌边吹了灯忽听得外面响起了马蹄声。
将近月中外面有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匹马从前院过来,马上之人都穿着军服挎着刀。
坏了!方中愈久在京师,认得那是护卫服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张曦月出卖了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怎么办?这时候想跑来不及了,再说自己哪有力气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