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他相认还是装作没有看到?又或者看到了也装作不认识?原本是情深深雨蒙蒙、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突然变成你是风儿我是沙、灰头土脸闯天涯了?
正当张曦月心乱如麻之时,朱高燧忽然跳下马走近几步说道:“这位...是我的新嫂子吧?”
张曦月再不能装没听到了,扭过头来自然四目相对,朱高燧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这...这位是...?”瞬间,张曦月还是决定不认识他为好,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喉咙之下鼻子发酸。
“哦...我是高燧,”朱高燧躬身施礼,眼睛却翻看着她,“三弟拜见嫂子。”
那一刻张曦月悲从心起勉强说了句,“原来是三弟...你好。”
二人分别平身四只眼睛再次相对,“嫂子何时嫁给了大哥?我...我竟然不知道。”朱高燧不错眼珠的看着她,流露出几分愤懑哀怨神色。
“说来话长了,”张曦月缓缓移开目光尽量保持着情绪没有变化,“去年八月我初到南京,本来是想寻找...一位故人的,却不想在街上遇到了太子爷,他...他便看上了我...。”
一句话不长却把别后之情都表达了出来,记得去年春上送别古道边,当时北平冰雪未化。
那时的高公子曾指雪为誓:雪可消冰可融我的真情似水流,天可塌地可陷我的真心永不变!但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再次见面时一对情人却变成了叔嫂关系!
相思的愁苦、分别的心酸、现实的委屈、世事的无奈一时间都涌上心头,张曦月再也忍耐不住了一对对泪珠涔涔而下。
朱棣刚好侧头看到了,问道:“怎么,嫁进我朱家你很委屈吗?”
其实张曦月的哭泣全是为了和朱高燧相见的复杂心情,这时只好叹气道:“父皇,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太子爷对我很好,只是...只是...”
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悲伤朱高燧不由得怒从心起,大声说道:“父皇,都是那谭妃可恶不能容人,您看...嫂子脸上全是巴掌印!”
偏偏这时候谭玉容从前面赶过来,跪到朱棣马前施礼,“臣妾迎驾来迟还请父皇见谅...。”
朱棣的火气正被拱到最高点,立时大声呵斥道:“谭妃,你可知罪?”
其实谭玉容早就知道他来了,先是躲在房中不敢来见、直到护卫去找才不得不赶过来,“父皇,臣妾...委实不知道错在哪里?”
“混账话,你明知张妃有了身孕还关押殴打于她,这还不是罪过吗?”一生气朱棣忘了张曦月是如夫人身份,“我朱家第三代人丁不旺,你如此虐待她是何居心啊?”
“父皇明鉴,”谭玉容早就想好而今之计只能混赖到底了,“张夫人并没有身孕,她如此说只是为了逃避太子爷对她的惩罚罢了。”
“哈!各执一词...立刻找太医来。”朱棣做事干脆,一句废话都没有。
既然是得等太医朱棣便跳下马,立刻有人搬来椅子,他坐下后挥挥手说道:“我问家事,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
于是乎众护卫、丫鬟、男仆都远远走开,只张曦月主仆、谭玉容主仆和朱高燧留下来,当然了还有那个朱棣的人——赵良栋百户官。
朱高燧先是站在张曦月身侧,可能是后来觉不太好又站去朱棣身边,但是一双眼睛却几乎都停留在她身上。
看到昔日情朗仍然含情脉脉张曦月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总之一颗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脑子乱糟糟的连谭玉容的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
印晓苔不时看看她、又去看看朱高燧,忽然叹了口气。
谭玉容没有得到许可一直跪在地上,膝盖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朱棣扭头看了看她,问道:“身孕之事先放到一边,我且问你高炽为什么要罚张妃?”
谭玉容不敢看他目光,半低着头答道:“是因为张夫人给嘉兴公主下毒...。”
“你怎么知道是张妃下的毒?”
“她那个...只有她接触过火腿...”
“混账!”朱棣突然暴怒,“你竟然敢当面骗我...你为什么突然赶走王嫂和李妈?你的丫鬟为什么去找王嫂?”
谭玉容心里慌得不行,嘴上矢口否认道:“赶走她们二人是因为她们粗手笨脚的不会干活,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丫鬟去找过王嫂...”
“好!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管家何在?”
这边赵良栋喊周普信,南侧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郭婷芳和李嫣儿带着丫鬟婆子走过来;下人远远停步,她们二人上前磕头施礼。
“起来吧!”朱棣问道:“郭妃,小嘉兴可好,为什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父皇日理万机,太子爷也是怕您分神才没有说。”郭婷芳答道:“嘉兴已经好了,因昨夜贪玩睡得晚还没有醒,我这就去带她来...。”
“不必了...”
这时周普信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跪倒磕头,朱棣问道:“嘉兴中毒那日你去找王嫂有何事?”
“这...这个...”周普信犹犹豫豫不敢说。
朱高燧斥道:“皇上问话你也敢打磕巴吗?但凡有一字假话立刻将你千刀万剐,听到没有?”
“是是是...回皇上,那天是李燕姿要找王嫂我只是帮忙叫一下,她们说什么我却不知道。”
朱棣问道:“谁是李燕姿?叫她来...。”
李燕姿被打得昏了头这时还晕乎乎的呢,摇摇晃晃走过来跪倒,“奴婢是李燕姿。”
“那日,你去找王嫂有什么事情?”
“奴婢找王嫂借个鞋样儿...”
“看着我说话,”朱棣再次问道:“你不是给王嫂送毒药吗?”
李燕姿竟然直视着他答道:“回皇上,我找王嫂真是借鞋样...。”她知道一旦承认肯定无法幸免,所以咬着牙死扛到底。
“哼!嘴还真严...”郭婷芳上前施礼说道:“父皇,把王嫂叫来一问便知。”
朱棣疑惑的问道:“那个王嫂不是已经赶出府去了吗?”
“父皇,臣妾知道王嫂的去处...谭妃姐姐,是你说还是我来说呢?”
一旁的谭玉容惊骇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强自镇定的说道:“我可不知道王嫂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