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进岳父家门的时候,本想着不说家里分了地的事情,等待妻子回家后再告诉妻子,给妻子一个惊喜。可是结果岳父家里也分地了。
当然,岳父家里是属于有一些地的那种,只是按照人均水平补齐了差距。妻子也知道了家里分地的事情,一进家门就问他分地了没有,结果让刘三给妻子准备的惊喜泡汤了。
当然,喜悦还是有的,只不过不是惊喜罢了。
没关系,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得时候看过了,那些地块都很肥沃,草都能长得那么旺盛,庄稼怎么会长不好呢?一瞬间,刘三觉得那些草都那么可爱,看起来居然那么顺眼。
只是刘三没想到的是,这次回家之后,还真的有一个惊喜等着他,坊官喊住了他,给了他一张纸,上面盖着官府的大印。坊官解释说,这是官府给他发的“土地证”,有了这个东西,以后任何人想要占了他的地,他都可以拿着这个去告。
也就是说,这是官府承认了那块地是他的,谁也占不去。官府也不行。这一刻,刘三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在给张少主和韩大人申大人他们磕个头。
遇到了这么多的官府,从李节度道马节度再到刘节度,从来没有一个官府像怎样把他当人看。
的确,安州这近十年来的节度使,从李金全到马全节再到刘遂凝,就没有一个像申师厚韩熙载这样在乎老百姓的。
李金全自不必说,很快就叛出后晋,成为南唐的臣子,而马全节的时间比较长,但是这中间还因为种种原因,使得安州被降为防御州,马全节也是没有了信心,一直到后来又重新升为节度州的时候,才又对于安州的事务重视起来。
然而很快,马全节就接到了调令,随后,契丹人来了,刘遂凝也就来了。
刘遂凝在安州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为了讨好耶律德光,所以对于民力的压榨很重。
而像刘三这样的例子,只不过是这个乱世里中原老百姓遭遇的一个缩影。所以当张无邪决定给老百姓分地的时候,他们就打心底里对这支新来的军队产生了好感。
而现在这个土地证,更是让老百姓觉得,这支军队真的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都说县太爷是父母官,但是实际上有几个县太爷对于老百姓是像父母对子女一样?
刘三在想,大概只有申大人韩大人这样的才是父母官吧?
至于欺压老百姓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快就遭到了处罚。
前几天刚进城的时候,就有几个士兵乘着黑夜钻进了人家家里,把人家的闺女糟蹋了,结果第二天恰巧是张少主经过,听到了人家闺女的哭声,当时进去就问了情况,得知这件事是军营里的士兵,把这位少主可是气坏了。
就问那人长什么样子,那姑娘说黑夜里没看清楚,只知道在对方大腿上抓破了一道痕迹。
于是张无邪立马下令追查,在军营里逐一检查,结果上午就查出来了,是原来安州的降兵。
紧接着,张无邪又下令在安州城里明察暗访,又抓到了几例骚扰百姓的,最后这些家伙全部被拉到十字路口惩罚,凡是祸害人家姑娘的,一律砍了脑袋,欺压百姓的,或斩首,或打军棍,一律革出军营。老百姓看得无不拍手称快。
最后,节度衙门对于降兵给出了选择,如果受不了军营纪律,可以退出军营。
这些家伙这才发现,这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少年还真不是吃素的,这是真的动手啊。但是并没有人愿意退出军队,毕竟,家里有人当兵的,每个人可以分到五亩地,要比一般老百姓家里多两亩地呢。
这种情况谁还愿意退出,大不了把自己的那些坏毛病改了就是。
刘三看了砍头的场景,回家后对妻子说,“这次来得官府是真的把咱老百姓当人看了,就因为那些人欺压了老百姓,砍了好几颗脑袋。”
“那些士兵不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吗?他们怎么向着老百姓不向着他们的士兵呢?”妻子也是有些不解。
“这次来的官府和以前的不一样,他们是老天爷打发来专门保护咱们老百姓的。你不知道,那个张少主会飞,攻城那天,张少主飞到天上,给刘节度一个雷霆,一下子就把安州城打破了。”
“啊,那张少主不是比韩大人和申大人还要厉害啊?”
“那是,韩大人和申大人都要听张少主的。”
对于违反军纪的,张无邪十分愤怒,他在这边辛辛苦苦的收拢民心,这些家伙却在那边破坏军队形象,跟张无邪拆台。
所以张无邪对于这些家伙那是决不饶恕,严惩不贷。
整顿了军纪之后,张无邪决定对军队进行军事训练,一方面是为了提高战斗力,为下一步进攻安州做准备,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这些家伙找一些事情做,免得这些家伙闲得没事干,无端生事骚扰百姓。
张无邪没有当过兵,自然不太清楚后世的军队里是怎么训练的,但是上高中的时候还是进行过军事训练的。所以他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训练方案。
很快张无邪就制定了训练计划,然后下发,以营为单位进行训练,而且要求所有的都指挥使和都虞侯必须参加,要求士兵要做到的,军官也必须要做到。
于是,每天早上安州的老百姓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一营接一营的士兵,在那些指挥使和虞侯的率领下,沿着城墙根跑,绕城跑两圈之后,又进行队列训练,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此外,还有匍匐前进,爬城墙等。做完这些之后,每人再进行一百个蛙跳,便开始完了开始喝水,吃干粮。然后休息一刻钟,继续进行队列训练。
到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的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城,回到军营之后,这些士兵们还要整理内务。
而且,张无邪也说了,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比赛,各个营之间要比赛,每个营里边也要进行比赛。哪个营的能够在比赛中赢了,取得第一名,这个营的指挥使和虞侯就会有林仁肇将军带领着坐一次热气球,体验一下飞天的感觉。
个人比赛成绩最好的前三名也会有这个待遇。
于是,那些想要坐热气球飞天的指挥使和虞侯们,便开始私自给自己的士兵加大了训练量。
半个月后,所有的人都能够跑步回城了,而且还能够保持队伍不乱。张无邪又变出了新花样,每人腿上绑五斤沙袋,绕城两周跑。
蛙跳之后,便是是战术训练,包括低姿匍伏、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停止间滚进、行进间滚进等,完了再进城回营吃饭。
饭后稍事休息,下午在军营里进行步伐、刺枪术等。
而张无邪的护卫队,更是被刘虎分成了两班,一班里在城里参加常规训练,一班直接拉到了距城二十里的白兆山,当做特种兵训练。除了上述训练之外,还有拳法、腿法、防击打技术等,早上出发,晚上回来。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之后,这支军队的气势完全变了,在艰苦的训练之中,不同来源的士兵,在训练过程中互相帮忙,互相协助,也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可以说,一个月的军事训练,不只是强壮了体魄,提升了军事技能,同样也增加了各方士兵彼此之间的认同感,只有这些互相之间的认同感,才使得他们彼此成为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可以说,原来这支军队打仗,基本上都是在取巧,不管是归义军、江州军还是安州军,都没有经过硬仗的洗礼,这也是张无邪一直没有急着进攻复州的一个主要原因。
没有一支能够打硬仗的军队,就去攻取人家的地盘,那不就打仗,那叫找死。
最主要的是,张无邪手上的军队数量有限,经不起硬仗的折腾。然而经过这一个月接近极限训练的洗礼,这只军队的意志力得到了极大的弥补,这也是张无邪的底气。
检验训练成果的比赛如期举行,张无邪也兑现了带他们飞天的承诺。
这件事情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刘知远再有一个月就要进汴京做皇帝了。张无邪必须要赶在这之前完成对复州的战略进攻。
除此之外,他还要时间来巩固在复州的统治,最起码要获得复州老百姓的认同感。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张无邪召开了战前动员会议,参加者除了原有的高级军官们之外,各军的都指挥使和都虞候、各营的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甚至各都的正副都头和正副兵马使也都参加了。
毕竟,一旦战争爆发,这些基层军官才是最基本的战斗单元的指挥者,只有让他们明确了整体的战略意图,才能够在战场上更好的发挥他们的能动性,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力。
而且,这也是对于基层军官的认可和鼓励。
看着坐得整整齐齐的各级军官,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南下的战马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