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道上车来车往，不少警察站在十字路口，时不时的拦车检查，凡是大货车都得靠边停下。
交通堵塞，便于单人穿梭在车辆间，此时的红绿灯已失去效用，不论是何车辆都得听警察指挥。
阳光太过扎眼，加上在车皮表面反射出的光芒，令人眩晕，迷迷糊糊的听见周围的情况，最突出的是不容置喙的气势。
路过一辆开着窗的出租车，司机正和客人聊天，新奇老道的解释道：“潭州也换警察了，一个月前梧州、煦州、崐州、岭州通通换了警察局局长，也就偏僻的烟州没动静……”
走到马路中间地段，有人等不及下了车，站在车前，指着警察喊道：“你们是交警吗？这路还能不能走？”
几个警察朝这边看来，两个快步走近疑问者，强势的客气了几句，那人便没了声响，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声。
穿过前边的街道，往前走就是市中心的地标建筑，地标建筑周围立着些高楼大厦，款式比起圣那要差许多。
圣那的建筑图片基本上是用来做屏保的，大气又具艺术气息，处处散发着高级的格调，环境越是如此，世间往往会展现出扭曲的一面。
那种美，其本质又是病态的，人类好像就喜欢病态畸形的事物，例如崖柏、金鱼、干枝梅花、瘿木、小叶紫檀的瘤疤，甚至是古代女性缠足，还有书专门有一篇章教人如何欣赏裹足。
慢慢的，整个世间也病态了，愈发病态它表现出来的就愈美，那种虚幻的、不真实的、又实际存在的美。
背面是一片废墟。
祈佑怀里抱着一只老虎玩偶，手里提了一只方块状的袋子，加快脚步走进一座大厦，站在大厅里呼出一口热气。
外边的太阳太大了，幸好树木多，走在树荫底下遮凉，一路走回来没有中暑。
熟门熟路的走进电梯，按下三十楼的按键，里面就他一个人，外边电梯过道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进的是专门的电梯，你说能上升吗？”
“能吧，监控室会上报给九楼或是十楼的。”
“最近专用电梯使用的次数有些频繁啊。”
“听说二楼来了个天才，正在编很高科技的东西的程序。”
“我也听说了，据说拿过不少游戏的冠军，还是用来消遣的。”
“二楼的人说智商是高，就是……有些怪怪的。”
“天才大多都有些怪，只要不杀人放火就行。”
“也是。”
……
天才本人正躺在沙发上看图纸，研究了半天没看出名堂，把图纸放在肚子上面，忽然开口问道：“妈，你说我是不是该把研究生读完？”
站在另一沙发前的白妈妈叠了两下衣服，准备回卧室睡午觉，随意的回答道：“你不是已经读完了么。”
老白惊坐起身，神色有些恍然，自我怀疑道：“我读完了吗？没有吧？论文写了没？论文好像写完了，但没毕业啊，我读完了吗？”
纠结了两分钟，老白重新拿起图纸一看，发现似乎看明白了，立即放下双腿坐好，拿着笔在本子上计算。
算了两个小时，把图给推演了一遍，得出最终结果后的第一件事，拿起手机问参考答案，电话里传来震惊的声音：“你这么快就看懂了？！”
老白谦虚道：“没有，我就对个答案，这东西的原理和通讯卫星一样？”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话人的声音有些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
好吧，直觉这种东西毫无道理，二楼的负责人给研发部打了声招呼，说是调一个网管过去协助他们搞卫星。
原先二楼的负责人以为老白得研究好些时日，等她什么时候弄明白了，就把人调到研发部或是技术部，可是人家智商太高，以致就放了一天假。
老白自己心里还纳闷，说好了放到月底的，怎么突然变卦了，现在就正式上班去，还正式，前天不是正式的吗？
九楼副总办公室，凌霄听着二楼负责人的电话，里面传来大笑声，一个劲的夸他有眼光，会挑人，研发部要多一员大将了。
大将是夸张了些，但研发部确实得到了有力人员，凌霄仔细问道：“是去那个项目组？”
“才开始搞的那个，人造卫星。”
冷门项目，很好，只要不炸了实验室就没事，凌霄觉得既然人是自己推荐过去的，还是要保证安全，跟二楼的负责人嘱咐了几句。
二楼的负责人笑得别有深意，压低声音悄声道：“这我明白，不会让她有事的。”
挂断电话后，凌霄坐在位置上静静的思考，他明白什么？我是不是该上内部网专门查一查有关自己的谣言了？
想到谣言，二话不说点进内部网里搜自己的名字，最新八卦有人爆料说白若兮是凌霄的妹妹，还说是凌霄自己承认的。
凌霄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这是三十楼那位爆的料吧，接下去就要开始扒亲戚关系了，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只要能把辈分排出来他们就心满意足。
“看来要多亲戚了。”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又响了，是会议室的电话，叫他上楼开个门，温和的声音有点哀怨，“竟然要住到你那里，我看谁给他做饭。”
祈佑坐在一旁摆动着老虎玩偶，对着大黄自信道：“我可以自己做，从今天起我要学做饭。”
年璃诧异的看向正在玩老虎的人，之前整个厨房全是烟，锅里的菜都不知道是什么，要么放十几种调味料，要么一种都不放，反正都没法吃。
“还是请个厨师来吧，”年璃想到自己每天吃的外卖，心里总有些别扭，“我喜欢点餐专门做的，怎么就没食堂呢。”
“你建一个。”君谦清闲的插话道。
“建一个……方圆五公里的餐馆全是自家的，还建什么食堂。”年璃低声嘟囔着，扫了眼新项目所需的经费，视线挪到新项目推荐人的名字上，无奈的批准。
闲来无事问了句把工资都花哪儿了，总不可能全用在了线人身上，然后景行就像变了个人，疯狂的安利自己造个卫星。
再然后，慕子言推荐了建造通讯卫星这个项目，造个卫星得花多少钱呐，造好一颗又得接着再造，哪还有钱建食堂。
祈佑见年璃沉迷于文件中，轻声和君谦告别，抱着大黄提起袋子上楼去了，边走边在心里想：要是学不会做饭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到进客厅，整个屋子寒气阵阵，令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领口过大露出了肩膀，地面躺着原先系好的裤子。
祈佑蹲下身捡起两条裤子，在凌霄的惊异的目光下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紧抱着老虎玩偶哆嗦着问道：“这儿怎么这么冷？一下子就把我冻小了。”
凌霄走近将小孩抱起，大步往卧室里面走去，心想：赚大发了，我要偷孩子。
小祈佑被放在床上，抱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虎玩偶，眼前是一张痴汉脸，温声的哄着他，“这里还冷不冷？要不要把温度再调高一点？”
“我不会做饭。”小祈佑把脑袋靠在老虎脑袋边，对房东实话实说。
凌霄在心里喊道：歪头太可爱了！真是赚了！看来董事长确实是偏心我的，竟然能把孩子交给我带，是不是该去买些奶粉……
小孩见眼前的人半天没反应，放下老虎往枕头边爬去，掀开被子一角，平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中午的时候在会议室里谈了两个小时，最后年璃拗不过祈佑，但俩人也就没有睡过午觉，到现在这会儿困了。
直到下班时间，阿杰站在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也没等回人，此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因为到下班时间了，上司不在今天不用加班。
内心从波澜未惊慢慢的到波纹掠过千里，将演变成惊涛骇浪之前，短信铃声打断了激动的心情。
电梯里一个笑得一脸灿烂，一个面无表情，甚至面部表情有些僵硬，面无表情那位仁兄就是凌霄的秘书加助理。
内心独白：我叫段希杰，我旁边的这位是我上司，他最近升职了，因为我一直跟着他，所以我也升职了。
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我上司，在此期间我的同事们被不同程度的祸祸走了，只有我，凭着过人的意志和坚强的内心，坚持到了现在。
听说我上司从到总部起就独得董事长的恩宠，原因是另一位更得恩宠的部长不在总部，除了董事长之外就他一人住在三十楼，还是唯一一位既担任组织职务还担任公司职务的高层。
我陪着他从基层开始所有部门都待了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是在上班，虽然休息时间少，但同时升职速度比别人快了好几倍。
今年出现了一位最得董事长恩宠的高层，别人不清楚内里，我是略知一二的，因为前两年办理国际学校入学手续的人就是我，从很久很久以前起，十楼的那位就已经被董事长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空降到总部是早晚的事，这件事就几个人知道，也许除了董事长之外就我知道，这是机密，我只能在心里说说。
刚刚我上司给我发信息，叫我陪他去买奶粉，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种喜好，可能是上了年纪需要补补。
现在我们到商场了，这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我上司竟然拿起了一罐幼儿奶粉！他竟然拿起了幼儿奶粉！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种喜好！
哦我滴天！这是个婴幼儿用品专卖店，他拿起了奶瓶！他拿起了围兜！他拿起了粉色的小衣服！还对比了下大小！
……一个小时后……
我叫段希杰，我陪上司逛完了婴幼儿用品专卖店，据我所知，我上司没有对象，我怀疑他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