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蓉猛地加重了语气，把“突然”二字说得很大声。
云淇惊出了一背的汗：“你要吓死我！”
“哈哈哈哈哈，吓到了吧，我故意的。”赵蓉蓉计谋得逞，笑得很开心。
“后来呢？突然怎么了？”云淇追问。
“其实也没啥，但当时我的确也被吓到了。我不是正准备回宿舍嘛，我记得宿舍里还有一盒跌打损伤的膏药，想着先拿来凑合贴一下算了，正这么想着，校医室对面的器材室里闪出一个人。”
“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很宽松的那种，头发也是黑长直，脸色苍白，能看出来没化妆，嘴唇却特别红。她跟我搭话。”
“她还跟你搭话？”云淇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是啊。她问我：同学，你来找校医吗？你怎么了？”赵蓉蓉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她说话的语气，还是蛮温柔的，好像很会关心人的那种感觉。”
“我说，没事的老师，我就是刚才晨跑来着，脚崴了，想着校医室会不会有跌打损伤的药给我抹一抹，我忘记看时间了，现在的确太早。”
“然后她说，你来我这边吧，我们器材室说不定有药。”
赵蓉蓉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很郑重地拉过云淇的手。
“然后呢？你跟她去器材室了吗？”云淇问。
“没有，因为我当时觉得害怕。”
“你在怕什么？”云淇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我当时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云淇觉得心跳到嗓子眼里，就快吐出来了。
“我很确定，我去西操场校医室那个楼的时候，楼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声音，那时才七点，老师们都没来上班，这个可以理解；但那个女人，我虽然知道她是校工，可是校工为什么要那么早来上班呢？”
“我又做了一个推测：难道她是一直在学校，晚上没回家吗？可是，她不就是个兼职器材管理员吗，有必要这么敬业吗？学校有保安，又不需要她一个兼职校工值夜班。”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那么警觉。可能是出于人的本能吧。”
赵蓉蓉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快速说完自己的想法，脸上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捏了捏云淇的手：“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我觉得跟别人说这些话，他们肯定会笑我多心多疑，胆小迷信，但我非常确定，那个女人一定有古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器材室的兼职校工，跟在教授追悼会上哭灵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阶梯教室的学生已经走、光了，下午四点的阳光从玻璃窗斜斜照射进来，柔和的光线均匀铺设在每一排桌椅上，空气中悬浮着淡淡的烟尘，画面美好得犹如少女十八岁的梦境。
岁月静好，然而暗藏杀机。
“云淇，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怪，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告诉我，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别不好意思跟我说。”
赵蓉蓉诚恳地望着云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