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姓Q,他姓G,姓氏一个比一个稀罕。
他站出去,是翩翩少年贵公子。
老娘站出去,就成了拎包打杂小可怜。
我为此颇感不忿,念念不忘想压他一筹。
他也不恼,可能把我当成他母亲养的那只会装死鬼精的大白猫了,时不时地逗一逗,找点玩趣儿。
有一回,我又把他小时候不识字叫错我名字的事拎出来笑话他,他白我一眼,“谁让你没事儿起这么个绕口的名字。”
“多好听!还有——这我奶奶起的。比你的名字不强多了?说快了就跟那啥似的。”我咧着嘴,毫不掩饰嘲笑。
他呵了一声。
【2.】
他打小就接受精英式教育,顾名思义,就是最好的教育,一切都得PERFECT.
他家里人都对他很严格,就他奶奶把他当眼珠子疼。
这点我倒挺可怜他的。
他不像我,我家除了我奶奶对我严厉之极,其他人都把我捧在手心儿上,生怕磕着碰着受委屈了。
可以说,我们两个的奶奶就是两个极端,他常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我自动理解成嫉妒,心情大好,再塞给他一块儿糖。
第一回去他家时,见他在背英语单词,偷摸摸凑上去——
这厮哪里在背什么单词,分明是在看单词书下面压着的那本漫画书《加菲猫》!
想想当时我也是嘴欠,脱口而出:“哇塞加菲猫!我也有一本一样的!”
……结果可想而知。
他被他爷爷拿拐棍揍了一顿。
在那以后,他见我就绕道走,我还偏爱追上去逗他。
不幸的是,那次我手脚打结,把自己绊倒不说,顺道儿还把他给揪到旁边的水沟里去了。
梁子从此就结下了。
他衣服都脏兮兮的,那晚没敢回家,在我家宿了一宿。
我内心非常愧疚,打算去照顾照顾他——我生病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果不其然,大半夜他发起了高烧——这可不是我咒他,以前我也掉过一回。
我本来想自己承担起“英雄救美”的任务,一个人就把他照顾好的,可实力不允许,床太高,他又睡在正中间,往他脑门儿上敷块毛巾都费劲。
我是事后才想起我当时可以直接上床的。
我记得我去找了母亲,她在这方面最有经验,最懂得怎么照顾掉进臭水沟里发高烧的孩子了。
母亲当时迷迷登登地跟我走,直到我把她的手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赶紧把他扶起来。
“…嗯?”他傻不愣登撑开睡眼,又迷迷糊糊闭上。
“这孩子,烧傻了!”母亲又好笑又叹气,责备我,“这次你是真闯祸了!”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绞手指。
闯祸了!
完!了!
现在想起来好笑,但当时心里是真的很慌,就像弄丢了家里的很多钱一样,迷茫而不知所措。
后来他出院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被我的诚心感动了,他开始理我了——
这尊大爷起码会从正面瞅我两眼,然后从鼻孔里高傲地哼出一个单音节来。
我觉得这已经是很大的改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