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接过水,喝了下去。
母亲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所有母亲一样温柔的哄着她:“快睡吧。”
许欢闭上眼睛,逐渐进入梦乡。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慈爱,没想到头来,她的慈爱下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等许欢醒来时,已经离开了北城,她是一个人被送走的,母亲并没有跟她一起。
她恍恍惚惚的坐在颠簸的拖拉机上,绝望的看着四面贫瘠的大山。
她被母亲卖了。
卖给了偏远山区的村民。
许欢的手脚被绳子捆绑着,身边坐着一个朴素的妇女,从她口中,许欢得知,她是她花了五万块买来给儿子做媳妇的。
妇女打量着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满意:“五万块买这么个俊俏姑娘,忒值了。”
妇女的丈夫坐在拖拉机前面,一直都冷着一张脸:“漂亮有个什么用,要能生儿子才有用。”
得知被卖了这个事实,许欢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想过逃跑,甚至连恨都没有了,心里只有漫无尽头的悲凉。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
一路上,许欢都没有说话,看看环绕的山,看看白云,看看泥泞的山路。
过了将近四个小时,拖拉机终于开进村子,在一处平房前停下。
“狗娃子,还不快来看你媳妇。”
妇女冲门口摆弄渔网的男人吆喝一声,许欢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就是她未来的‘丈夫’。
长相平平,大概也就一米六,还没有她高,皮肤黝黑,剪了个寸头。
狗娃子脑子有点问题,看到扑上来就抱,嘴里喊着:“媳妇,媳妇。”
曾经陆枭在情动时喊过她老婆,那时她就认定,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他陆枭的女人。
狗娃子的触碰让许欢本能的恶心,她用力推开了他,恶狠狠地看着他。
狗娃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妇女心疼的赶紧上前扶:“狗娃子,摔疼了没有。”
“你敢打我儿子。”妇女的丈夫上来就是一巴掌,他是做庄稼的,有的是力气,那一巴掌下来,让许欢天旋地转,脸颊立马就肿了。
“不许打媳妇。”狗娃子推开妇女,挡在许欢面前:“媳妇不是用来打的,是用来疼的。”
一个傻子竟然还知道这些。
许欢有些讶异的看了狗娃子一眼,他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对夫妻俩很疼儿子,从他们花了全部积蓄给儿子买媳妇就可以知道。
五万块,对于贫穷山村的人来说,可以说得上是天文数字了。
许欢到这村里不过几分钟,整个村子都知道村里新来个外地媳妇,都跑来看。
买卖媳妇,在这贫瘠山区算不得是新鲜事,很多找不到媳妇的老光棍都会托人到外地买媳妇。
从那些七嘴八舌的村民口中,许欢得知妇女叫李翠花,她的丈夫叫张大海,狗娃子本名叫张强。
她是刚被买来的,李翠花担心她会跑,一直拿链子栓着她,不准她离开院子一步。
许欢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好似被拐卖的人不是自己。
有位妇女拉着李翠花问:“你这儿媳妇是不是个哑巴,怎么都没见她说过话。”
李翠花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上,许欢都没有说过话。
李翠花打量了许欢一眼:“管她会不会说话,我家男人说了,只要能生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