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鬃马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着,不多会,面前出现了一座很大的城池。
城墙高十几米的样子,只是上面坑坑洼洼的,很不平整,还有很多被火烧过的痕迹。
“康建~”
王慎之从左往右辨认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心中暗自琢磨。
康建?康建?
讲道理,按照古代的念法,从右往左,这里是?
建康城。
王慎之有些开心。
这建康城,他可是太熟悉了,江南的中心,不管是东晋,还是后面的宋齐梁陈,这个叫建康的地方,可一直都是都城。
“乖乖,天子脚下,可以可以。”
王慎之一边想着,一边四下打量着四周,有些失望,按说都城应该是一片繁华的,这城也太破败了吧!
城外到处扔的都是残破的武器和盔甲,虽然经过清理,都一堆一堆的放在路边,但王慎之还是能从那些衣物上残存的血迹里,看出这里之前所经历的惨烈混战,想来就是之前战乱的缘故吧。
黑鬃马也不给他继续细看的时间,迈开蹄子,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
宅子从外面看起来不很大,却也落得精巧别致,大门紧闭。
恰巧这时候,从侧门里出来一个仆从扮相的小厮,见着王慎之,先是惊讶,之后便快步走到他边上,扯着王慎之的大衫子嚎啕大哭。
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公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啊,你再不回来的话,可让小的怎么活啊!”
哭得那叫一个惨。
哭了一会,小厮又想起来什么,抬头焦急的说道。
“公子快走,别在府门口了,不然等会被老爷看到,搞不好要挨打了。”
说着,也不等王慎之反应,啪的一拍黑鬃马的屁股,马儿好像知道要去哪一般,带着王慎之掉了个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厮跑着一路跟随。
“福贵啊,老爷为什么要打我啊?”
王慎之脑中残留的一些这个身体前主人的记忆里,知道这个跟着自己的小厮,是从小陪着一起长大的跟班,跟着主家也姓王,叫福贵。
这名字怎么这么俗气,跟狗子一样,王慎之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叫福贵的小伙子,对自己那是绝对忠心的。
“公子你忘了?”
福贵走到马的侧边,抬头看向王慎之,旋即又点了点头。
“公子忘了也算正常,毕竟公子本来就有些……”
说着,福贵感觉到来自王慎之炽热的眼神,忙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去王二爷家也好,安全,不挨打,以前在家里惹了事,都是跑到二爷家避难的。”
福贵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听到王二爷,王慎之的脑袋里又蹦出了刚才在草窝窝里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个身影,怪不得一醒了就想到这个中年男人,原来他是自己的保护伞。
这个王二爷,叫王恬,不喜欢追逐功名,官府征召好多次,就是不乐意去,王家是豪门大族,家境也殷实,根本不在乎官家给的那点俸禄。
平日里最爱下棋,说话做事,完全不拘礼法,很不受其父待见,当然,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对也是有些放浪的王慎之格外的照拂和宠爱,性格相投嘛。
王慎之的家,离二爷的府邸不远,半盏茶的光景,就到了地方。
这个宅子要比之前他自己家的要大很多,高门大户,不过也是大门紧闭。
福贵走上前去敲门。
门一开里面的仆役好像跟他很熟,探出头来又看了看门外宽袍大袖坐在马上一脸悠然的王慎之。
“慎公子啊,快进来快进来。”
慎公子?肾公子……
王慎之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腰肾的地方,两根手指顺着腰眼往里戳了戳,嗯,不错,很坚挺,很有料。
翻身下马,一个门童接过栓马绳,王慎之抖了抖大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
……
进了院子,里面的树下,正斜着躺着一个人,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还在向下滴水,风一吹,水珠飞溅,很是飘逸。
“来啦?”
那人漫不经心的问着。
“是的,二伯~”
王慎之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之前的记忆,按照辈分,自己应该叫面前的这个叫王恬的男人二伯。
不过,奇怪的是,对这个男人的称呼中,脑海的记忆里,最深刻是一个叫阿离名字,王慎之也不敢乱叫,想着二伯可能不太会错,就拱了拱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玩意?”
男人明显是有些惊讶,这个兔崽子平常见到自己都是阿离阿离的叫着,怎么今天客客气气的叫起二伯来了,还拱拱手?
接着他又定神想了想,看来是这个兔崽子这次的祸闯大了,怕应付不过去,才会低下他傲慢的头颅,卑躬屈膝的讨好自己。
想到这里,王恬哈哈大笑。
“兔崽子,你可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就这还天天在这跟我吹嘘自己是名士风流,我看啊,你这是怂包风流~”
哈哈哈哈,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弄得王慎之一脸的茫然,怎么的?
恭恭敬敬的喊你二伯还不对了?咋还跟怂包扯上边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王恬这么一说,王慎之的心里莫名的出现一种不服气的感觉,嘴上一瓢,大声的对着又半躺着的男人喊道。
“阿离,你不要小看人~“
“哟嚯,兔崽子可以啊,威武不能屈啊,勇敢勇敢,我希望等会你爹来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拽。”
王恬一甩手,把刚才看着的一本棋谱扔出老远,嘴里不屑的说着:“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东西,真是世风日下,什么样的魑魅魍魉都敢写棋谱骗人。”
站起来,潇洒的一甩头,飘逸的长发冲着王慎之的脸就扫了过来,王慎之躲闪不及,糊了他一脸的水。
“不管有什么事,先填饱肚子最重要。”
王恬有些得意的拨弄着头发,对王慎之一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后堂。
这时候,王慎之才发觉,自己腹中已经是饥饿难忍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饿是一方面,他更好奇的是,这个时代的贵族都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