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大雪依然在下,东海叛军踩踏出的路面又被雪盖上了。
水过留痕,雁过留声。
风雪中隐约看到有东西在动,仔细看去,有一人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木炭,低着头认真的数着什么,不时在纸上做着记录。
不一会他起身跟着马车走过的痕迹往前走,一颗大树上,也有一人和他穿着一样,扶着树干踩着树枝,登高望远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俩个快过来!”相隔百步外竟然还有一人,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赶紧拿下自己的蓑笠,遮挡风雪,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烧的只剩办张纸。
一人从树上蹦了下来,两人赶紧向那人靠拢。
“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那人用冻肿的手,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半张纸。
那个在树上的人赶紧拿过来,背对着风,看着落款竟然是独孤信。
“你小子眼睛怪好使的,竟然发现了这个,回去头我找白大人给你邀功。”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能多给些钱娶媳妇那才是真的。”那人咧着嘴道。
“放心吧,这次是个大任务,赏金那肯定少不了的,怎么样你们都查完了吗?”
“查完了,这伙叛军大概有两万,骑兵三千许,没有攻城器械。奇怪了,他们不带攻城器械就准备攻打淮西城?”
“不管了,先把消息传到赵凡将军。”
“是。”说完几人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深夜的叶城古井坊。
偌大的古井坊依然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呼啸吹动着门窗吱吱作响,像婴儿啼哭又像野兽在低鸣,让人毛骨悚然。
只有古井坊最北侧一大户人家的院子还点着灯。
石平最近心事不宁,像是丢了魂一样,在院子里瞎转悠,“晚上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是。”几名家丁无精打采道。
刚要走又不太放心,回身道,“你们去库房,各自拿顺手的家伙,记住别穿铠甲。”
扔给一名家丁一把钥匙,背着手向后院走去。
杜汝铭摸着下巴,眼神有些惆怅,手里的信被揉成了团。
“老爷怎么了?”不知何时石平来到了他的身旁。
“又死人了,在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当初就不应该听孤独庵的,好好的干自己老本行多好,非的合作去挖什么矿,这都几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当初还不如让给白家去干。”杜汝铭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紧的太阳穴。
“老爷我最近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古井坊几人失踪,石纶是生是死查无音讯,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还听说大将军的小儿子赵玄闹到了京兆府。”
杜汝铭示意他坐下,将揉成团的纸扔进了火炉里,瞬间烧成灰烬,几片纸灰随风飞舞。
“哼,他爹赵印都被群臣孤立,更何况他一个黄口小儿,叶城之内又有什么人能于他援手相助,此人不足为虑。”杜汝铭端起手边的茶,皱了皱眉,抿了一口发现已经凉了。
他来到炉子前继续道,“你是担心赵玄再查矿山的事?我看不像,他没有理由,除非白家想染指矿山,但你别忘了,白家为了让赵印能安稳的做着大将军可是放弃了矿山的开采权,退出了叶城。”
石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现在不一样了,赵印作为大将军多年,手握重兵,连九皇子吴卓也对他马首是瞻,军中威望无人能及。
要说十年前白家退出叶城是为了稳固他的地位,那十年后白家就能借他的势夺取矿山,也不是不可。”
“难道他还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吗?别忘了,我们的身后是陈治,陈治身后是皇后,皇后的娘家是整个幽州氏族,而幽州又以独孤庵为首,除非他赵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称帝。
不然就算他赵印是条龙想要腾飞,那些就是压着他不让他飞的一座座山。”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一阵大风吹开了门窗,一阵风吹过,屋里的烛光被吹灭,就连那火炉也熄灭了。
风过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杜汝铭感到异常的安静,这种安静有些不同寻常,他甚至听不到院内巡逻人的脚步声,他感到一丝可怕的气息正在逼近自己,难道真如石平所言,白家借着赵印的势,又卷土重来了。
石平拿出火折子,扒开了盖子。
呼呼~
石平吹着了火折子,凭着感觉来到了油灯旁点着了一盏灯。
掌着灯朝着杜汝铭的方向边走边说,“老爷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担心,矿山的事一旦泄露恐怕第一个遭殃的还是我们,他们有自己的城池,有自己的军队,而我们呐,只是依附在他们身上的浮萍而…
石平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面前,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架在了杜汝铭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敢闯我杜家,来人!”石平慌忙感到。
“来人!”
“别喊了,人不会来了。”
石平借着灯光,定了定神,向着刀的主人看去,是一名身着白衣,带着白猫面具的人。
而同时他也感到自己身后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
再抬头看去,四周及房梁上,全都是拿着强弩正瞄准自己和杜汝铭的弓弩手。
“阁下是谁?这排场是不是有些大了,为了抓我至于这么多人吗?”杜汝铭面无惧色,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想要自己活着,不然刚才自己身后的人大可以一刀结果了自己。
“尸鬼白莲。
杜汝铭,你也是鬼字号杀手,我不得不下那么大的本钱呐。”白衣人的刀没有一丝松懈。
“我以为尸鬼白莲是个独来独往的高手,今天看来也就是人多而已,要不是你的这些手下恐怕你连我杜家的门都进不来吧。”杜汝铭嘲讽道。
“想激怒我恐怕你是想错了,绑了带回去。”
杜汝铭被人五花大绑,尸鬼白莲他听说过,是近年来最耀眼的刺客,也是杀手榜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只要对方出的起钱,杀手榜上的人也在他的名单里,“能放过我的家人嘛,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想多了,你的家人也得跟我走。”